高鳳蓮讓幾個小媳婦給掐的,疼得吱哇亂叫喚呢:“陳勤,你是個死的嗎?沒看見這幾個小媳婦偷著掐我麽!”


    那陳勤不能讓啊,一聽她這麽說,擼起來袖子,就要上陣。謔,這家夥的戀愛腦,還要跟幾個小媳婦打鬥呢。


    那人家小媳婦的家人也不能幹呢,就出來一窩子人:“咋滴,咋滴,好男還不跟女鬥呢,人家幾個女的打群架,你這小子還要上五把抄!”


    東北話“五把抄”大概相當於動手的意思。


    一窩瘋的就過來把陳勤攔住了,拽胳膊的拽胳膊,拽腿的拽腿,這家夥這個打呀,把陳勤打得鼻青臉腫的。


    過去鄉下打群架,可不講究斯文這一說,那可是下死手啊。管你是誰,反正一大幫人打的,真打死了,找誰去呀!


    問誰誰都不說,最後是誰動手打死的,問就是大家夥。那真是死也白死啊。


    不像現在這法製社會,講究依法辦理。


    高鳳蓮一看,這是要出人命啊,這幫子人,這是奔著打死陳勤來的。這陳勤要是死了,她也沒個好啊,分分鍾被滅口啊。


    所以她嗷一聲,蹦到田家院子裏,一個磨盤上,嗷嗷的喊:“你們這是要幹什麽?你們是要打死人,出人命麽?我們家親戚可是於大龍於大人!


    來之前我就知會於大人了,如果我和陳勤在這,但凡出點意外,我就讓你們這個村子,所有參與的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那過去老百姓可是怕官呢,不是有破家縣令,滅門刺史這一說麽。


    你別看於大龍在上官的眼裏,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官。但是就這麽個小官,在當地想讓誰死,那可還輕輕鬆鬆的。


    隨便找個由頭把人給弄死了,上麵都不會有人追究的。


    要說外麵那大清,早就亡了,於大龍早就不是啥官府任命的官了。老百姓,為啥還怕他呢?


    那是因為,這天寶鎮在過去,就差不多屬於三不管地帶,沒人願意來這當官。哎,隻有於大龍,上麵沒人,兜裏還沒錢打點,就被人家,給整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當時一聽大清亡了,他還想著把家產都折騰迴老家呢,結果讓劉道先他們給劫了。後頭,他又把劉家給端了,搜刮了不老少的錢財。


    但是呢,讓他發現,這世道徹底亂了,迴老家,也不見得是個好選擇。


    所以,他就留下來了,畢竟,現在自己在這個地方還說了算呢。


    而且,他把這些錢財舍出來好大一部分,發展私兵。


    他發現,這手裏頭要是沒人手,到哪裏都不會安生。他還就不迴去了,反正這個地方,暫時,還真沒啥勢力注意到,大家都爭搶著那些大地方呢。


    底下的鄉民,家裏也有那身強力壯,膀大腰圓,濃眉大眼的小夥子,被於大龍選為私兵的。所以,這心裏,對他還是特別敬畏的。


    整不好,人家高鳳蓮娘家,真的求到於大龍麵前,再真把他們連窩端了,那可不行啊。


    你看他們小打小鬧向著田家行,但要讓他們舍出自己的身家性命,那肯定不行。


    這些人馬上一哄而散,就怕讓高鳳蓮和陳勤記住了,是他們誰打的,迴頭再報複他們。


    那幾個幫忙的小媳婦,也讓家人給拽走了,別因為替主家掐了高鳳蓮兩下子,就讓於大龍的私兵給弄死啊。


    這搓麻繩這點錢,還真不到,要拚命給人家填命的程度。


    有那怕事的,熱鬧也不看了,趕緊跑家去了。死冷的天,迴家做點熱乎飯菜吃,他不香麽!


    那剩下看熱鬧的人,就寥寥的了。


    連摔壞倆腿的,老大娘的兒子都嚇跑了,想著可得趕緊迴家,把老娘送自己姐姐家躲兩天,可不讓陳勤和高鳳蓮,再給他老娘給怎麽著。哎,你說這老大娘雖然嘴碎點,命也算挺好的了,這兒子還真孝順。


    高鳳蓮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喊陳勤:“過來,扶我下去!”


    陳勤一瘸一拐,鼻青臉腫的就過去,把她扶下來了。


    高鳳蓮看他這狼狽樣,“噗嗤”就笑了,你說她這臉都凍壞了,又紫又青的,真好看不到哪裏,可陳勤就喜歡,看心上人笑了,他還挺高興,嗬嗬嗬,自己也笑了。


    把個田家昌和他媳婦,看得心裏這個堵啊,你說擱誰不堵得慌啊。這倆人都不背著人了,當麵調起情來了。


    沒招啊,惹不起!一想到於大龍,就得忍著。


    本來結這門親,就是打算著,高家跟於大龍有親戚,能借點力。


    要不然,明明知道,高鳳蓮都讓胡子給掠走好幾迴了,想也不一定還有清白之身了。


    他們這硬著頭皮娶了她,不就是看中,高家跟於大龍的關係麽。


    不然,田癟穀再有缺陷,那娶個大姑娘不好娶,那買一個,咋也買來了。在過去,生產力低下,人可不值錢,糧食才值錢。


    鬧災荒年間,一個饅頭都能換個媳婦,這可不是玩笑話。


    田家昌走前一步,硬擠出一點笑容來:“咳咳,兒媳婦呀,你這快進屋暖和暖和吧,這在外頭別凍感冒嘍。


    哎呦,大難不死,你必有後福呀。快來快來,進屋!晚上咱們殺頭豬,慶祝慶祝你新生。”


    這田家昌也是有點文化的,不然一個外鄉人,也不能憑一己之力,熬成大地主。


    他從外鄉來的,多少有點見識。現在也沒別的辦法,隻能拿話哄住兒媳婦了。


    就示意自己媳婦,他媳婦一看,馬上過去親親熱熱地,挽住高鳳蓮的胳膊:“來,鳳蓮呢,咱快進屋,在外頭說啥呀,死冷的,再凍壞嘍。”


    又忍著屈辱招唿陳勤:“陳勤呢,你也來,進屋暖和。你這可算是,咱們家的大恩人呢,救了我兒媳婦。我們得重謝呀!”


    這“重謝”倆字,那都是擱牙縫裏咬著說出來的。心裏暗罵:“個死兔崽子,不是人造的東西!不知道羞恥,還在這站著,剛才那些人,咋不打死你呢!呸!”


    田家昌看著陳勤,這也是好個後悔呀。


    他本來跟陳家也沒啥仇恨,就是當時相中了陳秀秀,想讓人家嫁給田癟穀。那陳秀秀家裏家外能幹活呀,做事還麻利。


    雖然有個瘋子媽,但是田癟穀不能人道,也不怕生出來的後代,遺傳啥瘋病。


    後頭雖然一直給田癟穀瞧著病,其實老兩口心裏都知道,估計就治不好了。


    也做好治不好的準備了,實在不行,就收養一個唄,不然能咋整。


    兒子性格天生軟弱,所以,就特別想給他找一個能幹的媳婦,至少能拿捏住養子,將來兒子到老了,能有個指望。


    給田癟穀四處尋醫問藥,不過是存了萬一的念想。


    打算的好好的,陳家窮那樣了,這把陳秀秀嫁過來,自己咋也能幫襯一下陳家呀。哎,誰想到,陳厚魁和陳秀秀竟然不同意。


    這可把田家昌氣夠嗆。所以陳家和劉家爭論界碑石的時候,田家昌一氣之下,就做了偽證。


    他還特意收留陳勤在自己家當長工,每次看見他吆喝陳勤,種田的時候,這沒幹好,那沒幹好的,心裏就有一種滿足感。


    你陳厚魁和陳秀秀不是看不起我兒子麽,我就讓你兒子給我扛長工,最好,給我扛一輩子長工。


    現在,他苦笑一聲,陳勤和高鳳蓮偷情,估計這就是自己,幫劉家做偽證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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