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子心裏感激是感激,但是,不能讓師父去呀,那山上的條件,哪能比得上師父這養老的小家舒服啊。


    再者說,不提那小姑娘的詭異,單說他迴山上,那是要去帶領弟兄們,打日本鬼子的,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刀槍無眼,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你說說他能放心讓他師父,跟著他一起去麽!


    忙說:“哎,師父,我和師妹們一起去,就足夠了。等安全到了地方,師妹們我都得打發迴來。”


    老頭眼一瞪:“差啥?我咋就不能去了!我混江湖這麽久,多少能給你掌掌眼。你別以為你師父我,是跟著你去吃白飯去了!”


    大荒子忙賠不是:“這我哪能那麽想呢!這不是想著師父年紀大了,本來都養老的人了,再跟著我們出去奔波,這讓徒弟們哪能忍心呢!這不是徒弟們不孝麽!”


    吳西一聽,壞了,這大師兄這番話,可戳師父肺管子了,師父最恨別人說他年紀大,養老啥的。這大師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果然,老頭暴跳如雷:“啥玩意,你敢說你師父我老了,該養老了!你師父我正年富力強著呢,不信,你小子跟我比劃比劃,看看咱倆誰厲害!”


    老頭把小包袱一扔,棉襖一脫,隻穿個小單褂子,就要跟大荒子比劃比劃。


    吳東還在旁邊添油加醋呢:“師父,師兄,你倆使勁打啊,拿出真功夫呀!看看到底是師父厲害,還是師兄厲害!”


    大荒子瞅瞅這二師妹,氣死了。你說你不勸勸師父,還在這瞎攪和,啥玩意啊!就這麽想看著自己師父跟師兄打起來呀!真不是個東西!


    他賠著笑,趕緊撿起棉襖給老頭穿上了。大冷的天,你說把老頭凍感冒了,可咋整。


    又迴頭瞪了吳東一眼:“那啥師父,您看這還用比麽?這不是禿子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的麽!我這功夫,可都是跟您學的,咋可能比您厲害呀!是吧,二師妹!”


    他惡狠狠地瞅著吳東,吳東一瞅,壞嘍,這把大師兄是不是得罪了,忙賠笑:“嘿,嘿嘿,對,對,大師兄說的對,師父那是縱橫天下,舉世無雙,誰人能敵呀!就沒人是師父的對手!是吧,西西?”


    吳西冷著一張臉,心裏話,這又把我扯進來幹啥。就說:“嗯,對。”


    你指望她多說點啥,是不可能的,說倆字,就不錯了。


    劉勝利邊穿棉襖,邊把他的小包袱又給背身上了,跟鬥勝的大公雞一樣,仰著頭:“走吧!”


    當先走出去了。


    大荒子苦澀一笑,攔不住啊攔不住,怪道人家講,老小孩,小小孩,都任性得不得了啊!


    隻能想辦法,等到了山上,讓陳秀秀好好陪著師父,可不能讓這老頭逞英雄,跟自己去炸小鐵路。


    打定主意,跟老頭身後,他也出去了。


    剩下吳氏姐妹,把屋裏收拾妥當,鎖好大門。


    一行四個人,去找仙姑。


    到了仙姑門口,還沒等他們敲門呢,大門一開,小姑娘先蹦出來了。


    這小姑娘今天穿得花呀,花棉襖花棉褲,小花棉鞋,還戴了一個小花帽子,小花手套。整個人跟一朵大紅花一樣,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就竄到大荒子跟前了:“傻大個,你咋來這麽晚呢,我等得都快睡著了。”


    大荒子現在一見她跟仙姑,就打心裏頭哆嗦,忙迴道:“啊,我這迴去洗吧了一下子,這不,那時候拉車身上有臭味。”


    小姑娘圍著他,使勁用小鼻子嗅了嗅,皺皺小眉頭,從小花棉襖兜裏頭,拿出來一個小玻璃瓶,擰開蓋子,照大荒子就一頓灑。


    哎你別說,這味道,老香老香了。但是吧,臭味不好聞,香極了那味,也不見得就好聞呢。


    小姑娘被熏得打了好幾個大噴嚏,擺擺手:“你可快離我遠一點,你這身上臭味和香味,中和了,這比你早上那會的臭味,還特麽難聞啊!”


    大荒子心說,這怪誰呀,還不是你,剛才往我身上灑的那啥玩意,給弄得麽。


    知道實情,也不敢反駁呀,隻能:“哎哎哎,是是是,那我離你遠一點,省得熏到你了。”


    人家大荒子還真巴不得離她遠遠的呢。就小姑娘這毒辣的手段,誰不害怕呀,動不動就割丁丁。


    這時候,從大門裏駛出來四輛馬車,那大馬,一匹匹都油光鋥亮的,一個個身穿黑衣服的小夥子,跟在馬車兩旁。


    打頭一輛,到了他們跟前就停下來了。


    小姑娘小手一指:“老劉頭,你跟這傻大個,坐這個車上,打頭走,好給我們引路。”


    劉勝利和大荒子趕緊答應,上了頭一輛馬車。馬車旁邊跟車的黑衣服小夥子,也跳上來四個。前麵還有兩個趕車的。這加一起,仙姑她們這頭的第一輛車上,可就有仙姑她們的六個人了。


    劉勝利掀開車上的布簾子,往後麵瞅瞅,後麵三輛車上,黑衣服的小夥子,跟第一輛車上的人比起來,隻多不少。


    老頭的心,往下麵沉了沉。


    武器的錢,見仙姑第一天,他倆就跟人家約定,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現在這架勢,連槍和炸藥、地雷的麵,他們都沒見到,就被請到車上來了。


    後頭又跟了那麽多的黑衣服。


    這不會是要黑吃黑吧!


    把他們幾個人弄死,丟到哪個旮旯胡同,荒郊野外的,誰知道他們給過仙姑錢,買過槍啊!冰天雪地的,屍體凍硬了,估計都沒人發現。


    他看看旁邊的大荒子,大荒子也是一臉的嚴肅,估計也是心裏頭沒底。


    對方人太多了,他們再厲害,雙拳難敵四手。再說了,人家手裏可是有槍啊。


    老頭摸摸自己的小包袱,心裏稍微定了定。這裏頭也有一把小手槍。是他出去閑逛,看見日本鬼子的一個小隊長欺負中國人,他氣不過,尾隨在後麵,趁小隊長不注意,給順來的。


    開槍的準頭可能不咋地,要到了危急關頭,那可也顧不得了,隻能打死幾個,算幾個了。


    不提他和大荒子在這忐忑不安地盤算呢。


    單說後頭,小姑娘讓吳氏姐妹跟她坐了第二輛車。


    這車你別看外頭普通,裏頭可老奢華了,饒是吳氏姐妹是慣偷,見的金銀珠寶無數,也得說,這裏頭是真豪華。


    馬車裏頭,那包邊都是鑲的真金啊。這吳氏姐妹可不是那沒有眼力見的人。小偷麽,要是不認識點真貨,咋偷啊!


    人家姐倆那是劉勝利專門請人教過的,鑒賞個啥古玩玉器都不在話下,何況真金了。


    姐妹倆咂舌,這仙姑可真有錢呢,座下的這麽一個五六歲小姑娘,點點大,就能坐鑲真金的馬車。


    吳東那看著小姑娘都覺得她渾身冒金光,這可比那廟裏的菩薩還金貴啊,人家菩薩是鍍金的,這小姑娘用的可是真金啊!


    就熱切地握著人家小姑娘的胖爪子,問小姑娘:“小妹妹,你今年幾歲了,叫啥名字呀!”


    小姑娘歪著可愛地小腦袋瓜,奶乎乎地迴答:“我今年四十一歲了,我叫凱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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