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一個對我而言是真理的真理,尋找一個我願意為它而活、為它而死的理念。”


    克爾凱郭爾指出,人生有三種絕望:不知道有自我,不願意有自我和不能夠有自我。


    而整個克爾凱郭爾哲學都沒有離開生存(人的存在)這個地基。一切都隻有在生存的背景之下才可能有意義。這裏也是克爾凱郭爾深深影響存在主義哲學的地方,他指出人的存在是一個未完成的過程,是自由與可能性孕育的結果——這無疑給與了世人深深的安慰。薩特清楚地說到,認同“存在先於本質”,是所有存在主義者(包括有神論的存在主義者和無神論的存在主義者)的共同之處。既然人的存在是一種為完成的過程,那麽是什麽在推動著這一過程的進行呢?克爾凱郭爾使人意識到了另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選擇。我們之所以是我們,之所以呈現出現在的樣子,完全取決於我們的主動選擇。克爾凱郭爾認為,我們在一定條件下成為了我們自己的塑造者,這條件就是我們存在的背景,包括時代、民族、家庭等因素。在這點上,克爾凱郭爾指明了生存的奧義,即通過”非此即彼“的選擇,我們創造自己的本質。單就這一點,便足以為克爾凱郭爾贏得應有的尊重。自由意誌本不是什麽新鮮的話題,在基督教神學背景之下,人的本質卻是被先天(上帝)賦予的,而克爾凱郭爾說,人是必然性與可能性的綜合,如此,便為人的生存提供了辯護。


    “存在”意味著一個人自己的生活過程,包括自我參與、自由選擇以及實現自我三個環節。


    自我參與就是以自己特有的方式生活,這表現為積極地、主動地參與人生的全過程,而不隨波逐流地附從於他人的生活方式。自由選擇是自我參與過程中麵臨的選擇。自我實現是把人變得越來越個性化,同時也越來越脫離社會的存在的過程。個人責任感來自自我參與和自由選擇。隻有一個存在的個人才會為自己選擇和參與的後果承擔全部責任。


    當信仰壓垮個人時,又要忠誠麵對所虔信的上帝,那麽,人處於倫理的荒原中,他隻能孤獨地浸泡在恐懼與顫栗中,隻能獨自麵對一片無邊的絕望。


    他們將一種隱秘的、關乎拯救的智慧,稱之為“諾斯”。有知者(knower)的意思,也就是擁有諾斯(gnosis)或秘傳知識的人,這種知識不是普通的知識,而是一種“精神直觀”的靈知,其核心理念是“神性”。這種知識具有一種獨特的色彩:隱秘、啟示、是拯救所必需的知識。“邏各斯”是可說的,諾斯是不可說的。諾斯替主義相信人透過自身的努力,可以拯救自己。把我們高超的靈魂,拆遷安置到一個更美的世界。根據這種觀念,諾斯替主義者乃是被揀選的人,他們的靈魂上分得了上帝的聖性,需要從物質和變化無常的塵世中解脫出來。以他們之見,芸芸眾生不過是渾渾噩噩的俗世之輩,毫無希望可言。這一派認為有三種實體:物質、魂靈和屬靈的實體,與之對應的是三種人,他們以亞當的三個兒子該隱亞伯和塞特為代表。真正屬靈實體的人不需要拯救,而物質實體的人沒有資格得到拯救,隻有靈魂實體的人就是在中間狀態的那些人,他們既容易墮落,又有可能被拯救,墮落是由於無知,而獲得拯救是因為得到這種靈知。它的基本要旨包括了對世界的某種觀念、對人在世界中感到流落異鄉的觀念,以及對於神的超越性的觀念。這個體係裏麵有很多的觀念用語,比如真理、生命、光明、靈智等都是對人很有吸引力的,很容易迷惑人。這一派強調個人與上帝的神秘聯合,使自己從世界和肉體中脫離出來。就靈知的神話結構而言,劃分為不同時期的救恩曆史,對宇宙論、人類起源、背叛天使神話以及對智慧的思索,都是根本性的。諾斯替主義,


    曆史學家一般認為諾斯替主義的始作俑者實行邪術的西門(simon magus)和塞林多(cerinthus)。諾斯替主義認為:神不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他不是德穆革(demiurge,)及創造神,或耶和華;神性受到誘惑,蒙福的眾移湧(aeons)之間的不安騷動,神的智慧索非亞迷失了,她的愚昧使自己墮落,浪跡於她自己所創造的空虛與黑暗之中,無盡的尋找、哀歎、受苦、懊悔,她的情感造成了物質,她的悲傷造就了靈魂;一個盲目而驕傲的造物主相信他自己就是至高無上者,君臨於一切造物之上,而這一切創造與自己一樣,都是錯誤和無知的產物。世界的產生純屬一場錯誤,是由於神性世界的分裂和墮落的結果;靈魂陷入並迷失在世界的迷宮之中,想要逃脫,卻為宇宙監獄的守衛者——可怕的掌權者——所嚇退;一位來自光明彼岸的救主冒險來到了這個低級的世界之中,照亮了黑暗,開辟了道路,治愈了神性的裂痕:這是一個光明與黑暗、知識與無知、平靜與激情、自滿與憐憫的故事,不是發生在人的尺度上,而是發生在永恆存在者的尺度上,然而在這個永恆尺度上的存在者,也免不了受苦與錯謬。人——或者說靈性的人——是從神性世界流落到這個世界的異鄉人,當他聽到啟示的道之後,就會認識到自己最深層的自我;惡的來源不是罪,而是無明或者無意識。由此,諾斯替主義的主要觀點就是讓人獲得這種神秘的知識,人就能獲得拯救。屬靈的人將認識到自己是不死的,而欲愛是死亡的根源,凡珍愛肉體的人都是出自欲愛的錯謬,他住在宇宙的黑暗中,在感官的迷失當中受苦,受到死亡的捉弄。人進入世界是“生命已經被扔到這個世界,光明被扔到黑暗,靈魂被扔入肉體”[6]在諾斯替主義看來人是被拋入這個浩瀚廣袤的宇宙之中的某個自然的遙遠角落的“一根會思想的蘆葦”,“人生是一個夢的魂影”。在這個世界上人顯得非常的軟弱和無助,隻不過是大地上的異鄉者。這種狀態是指人與世界、上帝與世界,精神與自然的疏離,人不是世界的一部分,而是無奈、無助、無辜、無根基。這個世界並不像斯多葛主義所描述的那樣是具有理性的,有秩序地宇宙,是一個完美和諧的整體,而他的產生純屬一場錯誤,是創造神墮落的結果。諾斯替主義的產生是由於人痛苦的發現人在這個世界上的孤獨處境和被拋棄感,這非常類似於現代哲學當中的存在主義,但靈知主義不同於現代存在主義的特征是:在靈知主義的公式中,盡管我們被拋入這個世界,我們卻有著神聖永恆的起源,也有著永恆的歸宿,這就把靈知的內在於宇宙的虛無主義放在一個形而上學的背景之中,而這個背景對於現代存在主義是不存在的。沃格林認為:現代性就是以靈知主義為表征的時代,其特征就是人謀殺上帝,以便自己拯救自己。


    柏拉圖的《會飲篇》中,有一段極富“諾斯替”色彩的對話,可稱為“文曲星下凡”的一個泛靈論版本——有個女巫,叫狄俄提瑪,她教導蘇格拉底什麽是哲學的智慧。她說,隻有極少數人,有一種屬靈的情欲,就如大多數男人對女性的情欲一樣。所謂哲學家,就是屬靈的情種,他們對真理的奧秘動情,成為上帝與世人之間的精靈。


    在新約教會初期,諾斯替主義者曾借用基督信仰,來表達這種隱秘智慧的求道方式。被教會的大公會議判為異端。沃格林認為,當近代啟蒙運動的世界觀,開始抗衡清教徒世界觀後,諾斯替主義在思想史上重新展開,形成了人類對現代性的追求。“諾斯替主義”並非一種完整的思想或宗教;而是思想史上的幽靈,一種靈魂的寄生物,必須附在寄主身上。希臘哲學、基督教都曾是它的寄主。近代以降,科學主義和社會主義,成為了諾斯替主義新的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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