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鳥千戶傳,蘇木的內心是懵逼的。


    為毛他有一種小家夥這一個月來的經曆,比他還要豐富多彩的感覺。


    是錯覺嗎?


    “嘎嘎——”


    小家夥講完了故事,又可憐兮兮地叫了兩聲,想要讓蘇木帶它走,重新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神仙日子。


    至於為什麽自己不說。


    一來它是鳥,和蘇木以外的人交流有障礙。


    其次也是它被捧得太高,現在有些身不由己了。


    說到底,還是虛榮心作祟。


    蘇木見狀,歎了口氣:“你這樣我也很難辦啊,畢竟是青龍指揮使的決定,我一個小小的千戶又怎能改變得了?”


    接連便是些難懂的話,什麽‘人微言輕’,什麽‘自己就是個掛名千戶,沒有實權’......


    “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木仿佛見到了小家夥眼角有水煎蛋一樣的淚花,讓人看了有些於心不忍。


    “這樣吧,等我當上了指揮使......不,哪怕隻是鎮撫使,我就幫你去說說......人情世故,這就是人類的世界,你不懂的。”


    蘇木隨手畫了張餅,至於升任鎮撫使?


    現如今三位鎮撫使幹得好好的,哪有他的升職空間。


    不過小家夥顯然不懂人類世界的陰暗,在它看來,那什麽朱雀鎮撫使充其量也就和它不相上下,自家主人這麽厲害,當個指揮使都綽綽有餘。


    自己的解脫之日,想來也計日可待!


    既然這樣,那自己就多辛苦一段時間,把錦衣衛庫房的最後一點酒換出來......沒錯,小家夥想要脫離苦海的原因,是錦衣衛無法再滿足它的需求了。


    沒辦法,收入和支出根本不對等。


    別人怎麽賺功勳?


    除了日複一日的盡忠職守,就是花費去剿匪,完成任務。


    危險係數高不說,耗費的時間還久。


    小家夥就沒有這些顧慮,一對翅膀堪稱綜武世界的雲程萬裏鵬,再加上有蘇木提供的法器,進賊窩如入無人之境,抓賊寇如探囊取物,效率別提有多高了。


    再加上小家夥進錦衣衛就是為了喝酒的,換起酒來一點都不心疼功勳。


    這麽多天下來,錦衣衛內窖藏的好酒,都被它換了個七七八八。


    說句不客氣的,現如今錦衣衛內的好酒數量,還不一定有小家夥噬囊裏麵的存酒十分之一多呢。


    “嘎嘎——”


    在聽到自家主人畫得餅後,小家夥又叫了兩聲,示意自己要走了。


    似是有了盼頭,小家夥的一對翅膀,扇動得也更起勁了。


    隻是眨眼間,便到了天邊。


    速度竟是不比飛劍遜色多少,更關鍵的一點就是,小家夥的身形寬大,翅膀展開足有一丈,可從起飛到遠去,竟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要是換個悟性高一點的,一套絕學身法就這麽出來了吧?”


    蘇木忍不住感慨道。


    看了那麽多本世界的道家典籍,他也知曉一些名人傳記,就比如道家的莊子,隻是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醒來就創出了一門名為化蝶之術的無雙道術。


    據說可以讓人通過夢境進入到另外一個真實的世界。


    很不幸的是,這一門道術早幾百年就失傳了。


    不過蘇木也沒什麽可惜的,他也隻是看見了小家夥飛行的模樣,才無端聯想到了這一則小故事罷了。


    將繁雜的思緒從腦海當中排除,蘇木牽著崖餘的手,準備上樓和聶紫衣打個招唿。


    畢竟對方幫自己照顧了這麽久的小家夥,怎麽都要感謝一番。


    無情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主動將手掙脫了開來,旋即迎上了蘇木疑惑的目光,輕笑道:“情報司的大樓,我就不上去了。”


    蘇木聽到這話,本想說些什麽,但一想到自己不在乎這些彎彎繞,可無情畢竟是體製內的人,進了錦衣衛總部還勉強說得過去,可要是在進了情報司的大樓,難免會招惹一些麻煩。


    想到這裏,蘇木也就點點頭:“那我快去快迴。”


    “也不用那麽急。”


    無情笑了笑,而後便在院落中的涼亭內休息起來,目送著蘇木進了情報司的大樓。


    ......


    ......


    從升降台上走下,蘇木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聶紫衣的辦公室門前。


    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不過大門剛嘎吱一聲被推開,蘇木的麵前便響起一陣破空聲,還未等定睛看去,蘇木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一團清氣從袖口湧出,擋在蘇木的麵前。


    “......”


    下一瞬,聲音陡然消失,清氣退去,迎麵而來的鋒銳已經消失無蹤,反倒是蘇木的手中多出了幾柄飛刀。


    “喂喂喂,不至於吧,怎麽說都是錦衣衛,見麵就是殺招啊。”


    蘇木聲音有些無奈,手中飛刀隨手丟了出去,在半空中緩慢的劃過幾道弧線,最終穩穩落在聶紫衣麵前的桌子上。


    聶紫衣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專心一意的處理眼前的文件。


    聽到蘇木的話,才抬起頭,翻了個白眼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蘇千戶啊,真是有日子沒見了。”


    “哈哈,出去執行了個任務,路上耗費了點時間。”蘇木打了個哈哈,沒打算暴露皇上的事情,而後隨意坐在了一旁的靠椅上。


    “嗬嗬。”


    聶紫衣顯然不會聽信蘇木的鬼話,“說吧,這次找我又有什麽事?”


    “能有什麽事,主要是聽說小家夥被帶到錦衣衛來了,不放心過來看看,另外就是這次從西域帶迴來一些特產,給你送一些過來。”


    蘇木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個特製的噬囊,除了最基礎的儲物功能外,其上還雕刻了聚靈符與寒冰符,以防止裏麵的東西不會壞掉。


    “行我知道了。”聶紫衣的反應不冷不淡。


    讓蘇木不禁有些疑惑,可還沒等說些什麽,見他沒走,聶紫衣抬起頭,嘴角揚起:“怎麽,這是想留下來幫我處理公務?”


    “我忽然想起還有事,就先走了。”


    蘇木麵容一肅,不知道的還以為接下來要去刺殺蒙元皇帝呢。


    說完,便一溜煙跑了。


    聶紫衣見了,也是嘴角揚起一絲得意,旋即也不裝樣子了,直接站起身來,走到蘇木剛才坐下的位置,撿起噬囊看了看。


    在看見裏麵除了小山一樣的牛羊肉外,還有一塊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奇異玉佩,心中一喜。


    “算你還有點良心。”


    說完,她便將玉佩取了出來,掛在腰間。


    然而就在這時,蘇木卻去而複返,將大門扡開一條縫隙:“對了,忘了說,你剛才公文拿倒了。”


    聶紫衣:“......”


    “(ノ`Д)ノ滾啊!!!”


    在一陣咆哮聲音中,蘇木邁著輕鬆的步子下了樓。


    果然,這才是他認識的聶紫衣。


    先前那個絕對是在辦公室待傻了。


    ......


    ......


    與此同時,錦衣衛北鎮撫司正堂。


    青龍、白虎、朱雀,三人盤膝而坐,麵前的方桌上,是被拆開了的紙袋,其上隱約還能見到用火漆密封的烙印,上麵寫著絕密二字。


    裏麵的情報,三人都已經看完了。


    麵色很是凝重。


    而房間內的氛圍,便如他們三人的臉色一樣,凝重的仿佛讓人喘不過來氣。


    就在這時,便聽房門外嘎吱一聲,大門被推開,玄武一臉疑惑的走了進來:“大哥,找我有什麽事嗎?”


    玄武剛一進門,同樣感覺到了房間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尤其是看到白虎和朱雀也在,更加疑惑了。


    “嗯。”


    青龍微微頷首,而後示意白虎過去將門關了。


    白虎點點頭,起身的同時,還從袖口取出了一道符籙。


    而後在玄武更加疑惑的目光中,將大門關上,又將符籙貼在門縫上,又以己身真氣激活。


    “大哥,究竟是什麽事?”玄武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白虎使用的符籙,他身為鎮撫使,自然不會陌生,乃是可以隔絕聲音的符籙。


    “這裏有份卷宗,看看吧。”青龍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將麵前的卷宗遞了過去。


    玄武接過以後,先是看了眼外皮,紙袋很是陳舊,一看就是有年頭了,而火漆上的絕密二字,更是象征著這份卷宗,即便是錦衣衛內,也隻有極少數人才能夠閱覽。


    究竟是什麽事情?


    帶著疑惑,玄武將裏麵的信紙取了出來。


    隻是第一眼,他就感覺猶如天雷從頭頂劈下......那是他與東廠勾結的證據。


    “大哥,我......”玄武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麽。


    可還沒等說完,便見青龍擺了擺手:“看完再說。”


    “是。”


    玄武也意識到了不妙,但也沒說什麽,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看了下去。


    接下來的兩頁信紙,都是他勾結東廠的證據,其中甚至連損害錦衣衛利益的事情,都被記載了起來。


    這份證據,正是當初蘇醒用來‘威脅’他的那一份。


    沒想到竟然在青龍的手中嗎?


    玄武不由得麵露苦澀。


    繼續看了下去,後麵的事情就不是蘇醒一個小小百戶能夠接觸到的事情了,而是朱雀這些年基於蘇醒提供的情報,自行調查的結果。


    其上的一樁樁一件件,單拿出來,對玄武而言都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可匯聚在一起......便是將玄武一擼到底都是毫無問題。


    “看完了?”


    見玄武將卷宗放下,青龍出聲詢問。


    “嗯。”


    玄武點點頭,也沒有要辯解什麽。


    “那再看看這個。”青龍說著,又從袖口中取出一份未拆封的情報,遞了過去,這裏麵的內容,連朱雀白虎都沒有見過。


    兩人也是壓下了好奇,目光又落在玄武身上。


    玄武則沒有意外,剛才的卷宗上麵,詳細記載了他和東廠之人的聯絡手段。


    想來這上麵的情報,就是他透露蘇木行蹤的事情了......他現在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反正都是一擼到底的過錯,多一件少一件又能如何?


    可緊接著,當他拆開信封,看到上麵的內容後,他發現自己錯了。


    而且錯得很離譜。


    “不,這不可能,為什麽蘇木會和皇上一路同行......”


    皇上?


    白虎聽了一愣,朱雀的眉頭則緊鎖起來。


    他能夠執掌情報司,本身就是心思細膩之人,在看到信封的時候,他就大致猜出了玄武可能又和那些人勾結上了。


    可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還與皇上有關。


    另一邊,玄武雖然失態,可卻仍抱有一絲希望,將信上的內容看了下去。


    可越看他越是心驚,最後幹脆心如死灰,手中的信紙滑落。


    白虎早就等不及了,見狀手掌成爪,掌心一股吸力傳出,想要將信紙攝來。


    可朱雀的動作先他一步,宗師中期的境界也壓他一頭,毫無意外的,信紙落在了他的手中。


    在白虎急切的目光中,朱雀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剛看一眼,他便分心二用,手一伸,就拍在了探頭要看心上內容的白虎頭上。


    “哎呦。”


    白虎痛唿一聲,目光更加幽怨了。


    他雖然比朱雀年長,可因為他腦子比較瓜,所以在四人裏麵,隻是個名義上的二哥,平日裏沒少受朱雀的捉弄。


    朱雀卻沒有去理會他,專心看起了麵前的信紙。


    最終長歎了一口氣。


    “該我看了!”


    見朱雀看完了信紙,白虎也急不可耐想要將其抓在手中。


    可這次朱雀依舊沒有讓他如願,掌心之中炙熱的內力一催,信紙立刻化作灰燼。


    “你你你......朱雀,別以為突破了我就不能打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解釋,咱們就演武場見!”白虎暴脾氣上來了,也是威脅了起來。


    青龍見狀,無奈開口:“別鬧了。”


    聞聲,白虎頓時不說話了,但一雙眼睛還死死瞪著朱雀。


    朱雀則沒有理會,目光從一副失神落魄模樣的玄武身上略過,最終落在青龍身上:“大哥......”


    “先說說你的看法。”青龍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朱雀聞言,沉默良久,最終搖了搖頭。


    於情,蘇木闖入汝陽王府將他救了迴來,有救命之恩。


    於理,這件事本身就是玄武的問題,理應依法判決。


    可......他四人畢竟從小生活在一起,又一起打拚,幾十年的交情,讓他無法做出不偏不倚的評判。


    見狀,青龍再次歎了口氣,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已經無法善了,不過如果可以,他還是想給玄武留下最後的體麵。


    “傳我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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