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深夜才醒,醒了之後呆呆地看了四周很久很久,但沒開燈,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


    在學校的時候我也總是這樣,在寂靜的深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卻又固執的不肯多吃一顆安眠藥。


    這算是什麽呢。


    躺著,睜著眼靜靜地往上看,沒看見天花板上亮著的燈,入眼的隻是幾塊床板。


    路燈的光亮從陽台那邊的窗戶照進來,長廊外暖黃色的燈也開著。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很害怕。


    我不怕走夜路,我隻怕那條路,沒有盡頭,需要我一直走下去。


    膽小鬼根本沒有那種勇氣。


    我隻能祈求時間能快一點,再快一點,最好是跳過一年,兩年……


    其實我最希望時間快進到所有愛我的人都不愛我的時候,或者是快進到我能不愛所有人的時候。


    斟酌著落筆,卻不知道該怎麽寫下去了。


    記得剛複習那一年的冬天就挺冷的了。


    冬天天黑的早,亮的也遲。我早上去學校的時候,四周也還是黑漆漆一片,看不見什麽東西,但能聞到不遠處飄來的桂花的香味。


    之後又有一段時間下了雨,綿綿不斷地,一直下個不停。


    在雨水一直落個不停的那段時間,從不遠處飄來的桂花香味更濃了。


    我還是記得的,那段時間我真的很喜歡往外麵跑。那一年,北嶼其實很安定。”


    哪怕是下著雨,我也會撐著那把透明的傘出去在四周漫無目的地亂逛。


    真的沒什麽想法,純純是亂逛。累了就在屋簷下坐著,有時候是買塊炸紅薯,有時候則是拿根糖葫蘆,邊吃邊看那毛毛細雨被風吹得到處飄。


    如果有車輛駛過,那就能借著亮著的大燈看清雨絲的模樣。


    那種感覺挺好的,隻是每次我都吃不完那塊炸紅薯,有點虧而已。


    那段時間雨不停的下,又刮風,氣溫驟降,北嶼某處的魚,居然被凍死了大半。


    所以我討厭冬天。


    因為討厭寒冷,所以就會格外珍惜在冬日中歸來的暖陽。


    那年我還有力氣,隻要一出太陽就喜歡找個地方待著曬太陽。我跟小區裏那隻流浪三花貓一塊曬過好多次太陽,遇見的次數多了,我就會忍不住去想:為什麽我不是一隻貓。


    可能是受那隻三花的刺激吧,那段時間我總是跟周邊的人說:“我好想當一隻貓啊!要是有人養,喵喵叫就有飯吃。要是沒人養,大不了去翻垃圾桶。實在sui瘟,就是貓命不保。”


    有一個朋友的答複最好玩,她說:“你要是一隻貓,我養你。”


    這個答案是我沒想到的,因為她很懶很懶。


    我玩笑似的迴答:“你都是三餐並作一餐吃,跟著你,三餐餓兩頓。”


    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她那時候說的話很認真。“雖然我不靠譜,但如果你真是貓,那也不至於餓到你。”


    今晚我出去了,逛了幾個地方,買了兩雙鞋。挺樂意出去逛的,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走路,莫名其妙。


    當然,也去吃了甜筒。冬天很適合吃甜筒,因為不容易化開。夏天的時候,沒咬兩口,就化了。


    今年六一的時候,我還跟河馬去吃了根甜筒。即使那天我們要值日,即使她還去找老師拿了作文大綱,出校門的時候,瞧著陽光正好,榕樹繁茂,又看見其他班的學生抱著老師發的玩偶。


    我鬼使神差地問她“今天是六一誒,兒童節。要不要去吃冰淇淋!?”


    她停了一下,用玩笑似的口吻說“你請是嗎?”


    “三塊錢的甜筒我暫時還請的起,六塊的聖代免提。所以去不去?”


    “去,你請客那必須去啊!”


    所以我們坐在榕樹下的路邊,啃完了那根甜筒。


    那時候被剪短了的頭發,現在已經再次長成長發了。


    我想起了假假,卻一直沒去找她,好像找不出什麽理由,也沒什麽借口。


    又想起了另一個在北嶼就讀,卻又退了學的同學。


    我跟她在複學後的兩年裏都沒什麽交集,但到畢業前夕,我早上老是四處鑽去買早餐,她讓我幫忙帶飯,才勉強算是有了些交流。


    開始其實好好的,歡天喜地的去報道。


    後來,嘖。


    前段時間,退學了。我問她,她說是宿舍問題,也不知道是她被辦了,還是她把別人辦了。


    她的性子,估計隻是被別人欺負的份咯。


    就感覺,世界上正常人挺少的。


    以前總認為,傻缺是少數,但當我走去了其他地方,遇到了更多的人才發現,自己的教養有多好。


    不留在北嶼,跑外地去讀書,其實是個明智的選擇。


    留在北嶼或許是好的吧。


    我在北嶼待累了,很累很累。過往的經曆,曾經的迴憶都壓得我喘不過氣。


    所以我離開了。即使我知道接受新環境的過程會很漫長,我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


    我想了很久很久,想了好幾年,也費了很多精力,才有了離開的勇氣。


    花了三年的時間去嚐試離開北嶼,期間的艱難險阻已經不重要了,值得被反複提及的是:我如願了。


    如願的離開了北嶼,去到了另一個城市,獨自一人的活著。


    如果在那座城市,我又積攢了足夠多的勇氣,那我還可以走得更遠。如果不行,那我就迴到北嶼,迴到這個三麵沿海的小半島。


    我也想過的,去更南邊的地方。


    比如普吉島,比如斯裏蘭卡,再比如墨爾本……我很喜歡墨爾本,我有一段時間總是抑製不住地去想:如果我能夠擁有隨時飛往墨爾本的勇氣和資本,那我的世界裏,是不是就能永遠沒有冬天了。


    在北嶼過完夏天,就奔去墨爾本等待春天的到來。墨爾本的夏日走到了盡頭,北嶼雪白沙灘邊上的夾竹桃便迎來了新一輪的花期。


    永遠永遠,都沒有我懼怕的寒冬。


    我也想過要前往更北邊的地方。


    比如去看天下第一的山水,比如去滿是梧桐的南京城,再比如去東三省堆一個比我還大的雪人。


    ……


    我有一種預感:來年的春天,會很暖和。


    我很討厭北嶼,卻又最喜歡它。


    喜歡北嶼繁春時從榕樹上吐絲吊在半空的蟲子;喜歡北嶼漫長的夏日;喜歡北嶼街頭上每一個路過的遊人;也深深喜歡著這座一點也不好的城市。


    學校旁邊琴行老板的那隻貓很黏人,比貓咖裏的貓還會撒嬌。每到放學的時間段,它就會蹲在門口,隔著玻璃衝路過的學生叫喚。


    絕大多數學生會停下腳步看看它,或者是做出些怪誕的表情,惹得它叫個不停。


    在那段時間裏,我總是會跟哭哭鼠進去看它。


    老板總是“小麥小麥”的喊它,所以開始我一直以為它是叫“小麥”。它從來不應,隻有老板敲碗放飯的時候,它才會過去。


    能看得出老板其實很想刀了燒麥,因為它隻有餓了,想幹飯的時候才會想起老板,別的時候,隻會對著外麵的學生撒嬌。


    用老板的話說就是:“它很會裝的,跟貓咖裏麵的貓一樣,都不怕人。你們一放學,它就蹲在那叫了,平時就躺著睡覺,都不理我。”


    “燒麥”這個名字的由來,我也問過老板。老板說,這是之前養它的小姐姐起的。


    後來哭哭鼠也養了隻貓,買的時候好像才幾個月大,是一隻藍貓。起名作“糯米”。”


    琴行斜對麵(過了馬路),有家花店叫“早春”。我一直都覺得這個名字起的好,早春早春,早到的春天。


    後來我在文章中寫下:我聽北嶼的老人說:北嶼的冬天很短,隻要那十多天的寒冷過後,便能算作早春。


    花店的旁邊些,是家奶茶店。那家店的茶特別特別香。


    奶茶店沒什麽特別,有意思的就是,那家店,學生的話能便宜一塊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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