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滿腹心事, 但路漫兮到了上半夜的時候還是睡著了。


    隻是睡得並不是很熟, 她感覺到有人在親她的側臉,無比小心翼翼且虔誠的感覺, 路漫兮下意識地抬起手將那人的臉推開,語氣帶了些慵懶的撒嬌味道, “紀承淮,別拿胡子紮我啦。”


    說完這話, 她猛然驚醒,睜開眼睛,看到死死盯著她的寧時遇, 她嚇得後退, 差點撞到牆。


    她趕緊低頭看去, 發現自己的睡衣還好好的穿在身上。


    不明白為什麽隻是一個側臉的親吻,她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屈辱感, 甚至還覺得惡心。


    她的目光徹底刺激到寧時遇了, 他半跪在床邊, 抓著她的手腕, 她很瘦,手腕很細, 像是稍微用力就能撇斷一樣。


    “你明明不喜歡紀承淮!”寧時遇的態度很焦躁,“你不該喜歡他的!”


    路漫兮不明白他怎麽會這麽大的反應, 不過這時候她不敢再激怒他,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性方麵一片空白懵懂的人了,跟紀承淮在一起這麽多年, 對這種事早已經不再陌生,她知道寧時遇對她有欲望有期待,處於盛怒中的男人會做出什麽事,誰能猜到?她不能拿自己去冒險,不能圖一時之快。


    寧時遇見路漫兮不說話,自然能猜到她現在在想什麽,他探出手將她抱在懷裏,她下意識地掙紮。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長發,吻了吻她的發頂,“我不是紀承淮,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天的。”


    路漫兮聽了這話覺得非常可笑,他不是紀承淮,恐怕他連紀承淮的頭發絲都比不上。


    無論紀承淮這個人在性格方麵有多討人厭,但他活得坦坦蕩蕩,從來不屑於用陰暗的手段去對付別人,哪怕他當初報複雷崢還有齊尋,都沒有背著她。


    在這樣的時候,她尤其的想念紀承淮。


    他真的相信她死了嗎?


    為什麽要這麽笨。


    既是埋怨也是心急,路漫兮一直讓自己冷靜鎮定下來,她不想被寧時遇帶著走。


    寧時遇看著路漫兮的麵容,捧著她的臉,跟她鼻尖輕觸,“漫兮,你不喜歡他的。”


    這是試圖給她洗腦還是說服他自己?


    路漫兮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她知道自己不愛紀承淮,但不知道為什麽,如果這時候讓其他人來碰她,她也是極度排斥的,哪怕隻是親吻,她也厭惡到差點吐出來。


    無論怎麽樣,她現在是紀承淮的女朋友,就該為他守好自己吧?


    寧時遇說著是等她心甘情願,可是朝思暮想了幾年的人就在身邊,他又怎麽能忍住,想要去親親她抱抱她,隻是嘴唇還沒碰到她的,就見路漫兮大力推開了他,她赤著腳跑到衛生間,跪在地上,扶著馬桶開始幹嘔起來。


    她不知道是心理覺得作嘔,還是生理,幹嘔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寧時遇跟著進來,看到她這樣子,臉頓時就黑了,但他不舍得對路漫兮發脾氣,隻能拍著她的背。


    路漫兮相信寧時遇應該也有屬於男人的尊嚴的,以後他每次親她,她就假裝幹嘔,他要是敢動她,她就能學著微博裏說的那樣,大不了當場小便,給他造成心理陰影。


    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真是時時刻刻要處於戒備中。


    誰知道他會怎麽發瘋?


    她不管怎麽沒形象都無所謂,反正她不怕丟人,要是能惡心得寧時遇以後再也不敢對她有那種心思,那她做什麽都可以。


    寧時遇就算有什麽衝動,被路漫兮這反應也打擊得什麽都沒有了。


    畢竟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他不願意勉強她,隻希望她能心甘情願的跟著他。


    等到寧時遇終於離開房間了,反鎖著門,路漫兮還是不放心,她幹脆將椅子搬到門口抵著,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椅子上,如果他用鑰匙開門進來,至少她能第一時間就能驚醒。


    躺在床上,路漫兮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幹脆坐了起來,雙手合十,“紀承淮,快點找到我吧。”


    她對紀承淮的感情實在是非常複雜,說不愛,但在這樣的關頭,全世界她真正相信的人卻隻有他。


    路漫兮不知道寧時遇還能忍耐多久,或者說男人在這方麵又能忍多久呢,她不知道,但她會想辦法惡心他的,希望在此之前,紀承淮能快點找到她。


    世界這麽大,到了這時候,卻不得不承認,在他身邊,竟然還很安全。


    當然,她也不能坐以待斃,她沒辦法接受自己跟寧時遇在一起。


    如果紀承淮真的以為她死了呢,那她該怎麽辦,真的要等到一兩年嗎?不,連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必須學會自救。


    該怎麽做呢?


    寧時遇現在能接觸到的人,而且她也認識的,就隻有蘇曉君了。


    該用什麽方法才能讓蘇曉君警覺呢?


    其實,路漫兮之前也想到過一個方法,那就是讓自己發燒,寧時遇會做飯,可是他不是醫生,隻要她有機會離開這個小島,她就能聯係到紀承淮甚至逃出去,不過方法還沒有實施,就被她自己否決了。


    現在基本上都能肯定了,當初那個故意讓她過敏住院的人是寧時遇。


    他為了達到目的,根本無視她的健康,如果她到時候讓自己發燒了,結果寧時遇根本不為之所動,不帶她去看醫生,那她要是燒成傻子了怎麽辦?


    她可不能隨便拿自己的身體健康開玩笑。


    寧時遇在必要的時候,根本就無視她,她卻不能無視自己,跟他拚上一迴。


    她還要留著一條命好好享受生活呢。


    等到早上,路漫兮看到椅子上的水杯還好好的,心裏鬆了一口氣,寧時遇正在為她準備早餐,她走了過去,“我大姨媽要來了。”


    寧時遇一怔,“我有給你買……”


    他是給她買了不少衛生巾,足夠一年用的了。


    路漫兮不相信寧時遇會無聊到連她用什麽牌子的衛生巾也去查清楚,便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看到了,但我從來不用那個牌子的,因為用了過敏。”


    寧時遇沒有說話,畢竟他一個大男人跟她討論衛生巾的牌子,實在是有些尷尬了。


    “我每次過敏都會很難受。”


    聽到她這麽說,寧時遇隻能無奈地說道:“好,你用什麽牌子,我今天要離開,後天過來,給你帶過來。”


    “謝謝。”


    趁著寧時遇沒有注意的時候,路漫兮悄悄地將自己的幾根長頭發放在了他的口袋裏。


    就算他發現,也不會想到是她故意放的,畢竟她是長頭發,平常掉頭發也多。


    女人的心思永遠都比男人要細膩得多,如果蘇曉君碰巧發現他衣服上有不屬於她的頭發,肯定會引起警覺的。


    雖然說這方法不一定有效,但總比她坐以待斃等著紀承淮來救她要好。


    寧時遇會防備紀承淮,但不會防備蘇曉君,因為在他看來,這蘇曉君就是很蠢很傻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浪費心思。


    然而,越是不防備的人,到最後就越是給人最後重重一擊。


    紀承淮一直到快清晨才勉強睡著,現在晝夜顛倒,就算睡著,也不過兩三個小時就驚醒。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不好,身體也出現問題,可他沒辦法控製自己。


    紀承淮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路漫兮。


    從出事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夢到她。


    夢中,路漫兮離他有些距離,他想上前,但兩人之間好像隔著些什麽,她過不來,他也走不過去。


    他急得不行,因為漫兮正滿臉愁容的看著他,極為小聲地說道:“承淮,救救我,救救我……”


    “承淮,救救我,救救我……”


    紀承淮想要抓住她的手,卻沒抓住,心急之下他從夢中醒來,大喊了一聲:“漫兮!”


    他額頭上都是汗,此刻仍然是緩不過神來,喘著粗氣。


    紀承淮不管不顧的從床頭櫃找到手機,撥通了顧譽的電話號碼,那頭倒是很快地就接了起來。


    “阿淮,是不是有什麽事?”顧譽現在幾乎一門心思都在紀承淮身上,生怕他太過頹廢,年紀輕輕就把身體給熬壞,畢竟紀承淮可是連頭發都白了不少啊!


    紀承淮的語氣很是急切,完全喪失理智,“老顧,我夢到漫兮了,她讓我救她,我覺得她真的沒死,她沒死,她等著我去救她!”


    顧譽不知道該怎麽勸他,人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啊。


    “老顧,我要去找她,她還等著我!”


    顧譽隻能無奈地說道:“阿淮,各種資料還有視頻顯示,漫兮的確是登機了。”


    無一人生還……


    紀承淮呆住,原本激動急切的臉色此刻僵住,顯得格外的滑稽可笑。


    他的聲音突然低落了,低低地、輕聲地說道:“可她還在等我,等我去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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