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萬華拿起地上的外衣對她道,“你穿我衣服吧。”


    秦婉秋剛想拒絕,彭萬華直接將外套塞在她手裏,然後轉過身去,“我年輕小夥子火力強,不礙事,你別磨蹭了快換上。”


    秦婉秋看著他氣血方剛的寬闊後背,突然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她稀稀索索脫下了濕衣服,然後穿上了彭萬華的外衣,頓時感覺暖和了許多。


    趁著天黑沒有人看見,兩人快速迴了胡同。


    到了胡同口,彭萬華打算先把秦老師送迴去。


    秦老師看著胡同底的大院還有亮光,突然停下腳步道:“你先迴去吧,被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倆怎麽了呢。我是一把年紀不怕的,但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程,傳出風言風語總歸不好。反正也快到了,我自己能迴去的。”


    彭萬華不得不為秦老師的心細點讚,雙手抱胸縮著脖子趕緊迴了自己院子。


    秦婉秋看著他凍得縮頭縮腦的孫子模樣,哪有剛才年輕小夥子的剛強樣子,不由得噗嗤一笑。


    彭萬華迴到了房間裏,趕緊脫下濕衣服,顫抖地裹上厚被子,然後往床上一倒。


    剛才還不覺得有多冷,這會兒躺在床上,他隻感覺牙齒都在打顫。


    即使很困,但因為凍得太久,都快透心涼了,哪怕他捏著雙魚玉佩也沒緩解。


    緩了半天才感覺身體慢慢迴溫。


    正當他想睡覺時,忽然院子外響起了時斷時續的敲門聲。


    他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仔細一聽,還真是有人敲門。


    “靠,誰啊這是?”


    彭萬華穿上底褲,披上大衣,起身去開門。


    “秦老師?”一開門見是秦婉秋,他突然愣了下,大晚上不睡覺來幹嘛?


    隻見秦婉秋端著一碗湯遞向前道:“今晚真是謝謝你了,湖水這麽冷,喝點薑湯驅驅寒吧。”


    她見彭萬華凍得厲害,估計其根本懶得做薑湯,所以迴去後特意熬了薑湯送過來,雖然無法代替救命之恩,卻也是一點心意。


    彭萬華擺擺手道:“你喝吧我不用,小夥子火力強用不著。”


    正說著結果風一吹,他忍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


    秦婉秋微微一笑道:“別硬撐著著涼就不好了,我那裏還有你快喝吧,喝了我就迴去了。”


    彭萬華有些尷尬,伸手接過大碗碰到了秦婉秋細膩的手。


    再看她昏暗燈光下端莊靚麗的臉,聯想起之前救人時又摸又親,頓時感覺心中一癢。


    他趕緊壓下心頭之火,低下頭一飲而盡。


    秦婉秋看他喝完,便告辭:“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來向你道謝。”


    彭萬華正想說舉手之勞不必了,隻見對方留給他一個逐漸遠去的曲線背影。


    插上門,他又躺迴床上。


    不知道是喝了薑湯還是因為啥,翻來覆去睡不著。


    胡思亂想一番後終於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彭萬華隻感覺底褲涼了一大灘。


    “艸,真是年輕人火力強啊!”


    趕緊起來去洗洗。


    時間還早,天才微微亮。


    他來到水井邊,打了一桶水,伸進去試試竟然還感覺有點溫熱,頓時心頭一喜。


    拎起一桶涼水從頭淋到腳,舒服地嗷嗷叫。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彭萬華心想:誰呀這大清早不睡覺?


    用毛巾擦擦身上的水,然後披上大浴巾去開了門。


    結果還是秦老師,其手上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秦老師,你怎麽來了?”


    “大恩不言謝,不過我還是要向你說聲謝謝。昨晚看你凍得那麽厲害,早上就給你熬了點粥。”說著,秦婉秋將粥遞給他。


    彭萬華道:“不用客氣,救人我真沒想圖迴報。”


    “一點粥算不上迴報,你快趁熱吃了吧。”秦婉秋見他渾身濕噠噠,又看到一路延伸到水井邊的水漬,頓時明白他這大早上在衝涼水。


    “這麽冷的天哪能衝涼水?真是太不愛惜身體了。你去喝粥,我給你燒熱水。”不待他拒絕就轉身鑽進了廚房裏。


    之前秦婉秋來過,當時還特意打量了一番他的四合院,對於院子的布局一清二楚。


    兩人原本就相熟,經過昨晚的事情,相互之間倒比以前少了幾分距離和隔閡,關係更近了一層。


    彭萬華看著手裏的一碗粥,正感覺餓了,便蹲在堂屋門口唿啦啦喝起來。


    大黑這才從狗屋裏鑽了出來,雙腿往前坤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見到彭萬華看他臉色還不錯,就湊過來和他頑耍。


    一般彭萬華在家都不會拴著它,讓它在院子裏撒歡。


    彭萬華一邊喝粥,一邊給它撓撓脖子。


    “快來洗洗吧,熱水已經弄好了。”這時秦婉秋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對他道。


    彭萬華往廚房一看,他的浴盆通常放在廚房套間的餐廳裏,主要是因為那裏很寬敞。


    隻見浴盆裏已經放了水,他伸手試了試水溫正好。


    反身關上餐廳門,彭萬華解開浴巾脫去內褲躺了下去。


    熱氣蒸騰,頓時感覺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不舒服,他不由得有些感歎道:“還是秦老師這種會照顧人啊。”


    等他洗好出來,秦婉秋已經給他把昨天堆在桌子上的髒衣服洗好晾曬在繩子上,然後打掃起院子來。


    京城這地就這樣,偶爾會有沙塵暴襲擊,這時候三北防護林才剛開始建設,從毛烏素沙地的風沙會西風的作用席卷京師。


    如果不經常打掃,用不著一個月院子裏就沒一塊幹淨的地方。


    秦婉秋見他院子髒,便用水桶從井裏取水,然後衝洗青石板鋪就的院子。


    隻見其動作幹淨利索,不一會便將整個院子洗的幹幹淨淨。


    彭萬華知道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報答救命之恩,他也不攔著。


    即使在他心裏不管是誰,他當時都會去救,並且不求迴報。


    但在秦婉秋心裏則不同。


    救命之恩怎麽迴報也不過分,更別說給他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兩人一個在院子裏忙活,一個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一時間有些寂靜隻有刷洗的刷刷聲。


    太陽從東邊升起,撒下萬丈光芒,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老師你不用再忙活了,快迴去好好休息吧。”彭萬華道。


    秦婉秋放下掃帚,語氣有些低沉道:“從昨天起,我已經不是老師了,所以……”


    說到這事,秦婉秋便有些難受,不僅是因為被辭職,更是不舍之前的工作。


    但她很快調整好心態和情緒,繼續道:“所以……你以後別喊我秦老師了,我大你一些以後你喊我秦姐或者婉秋姐吧。”


    彭萬華一陣恍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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