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歡卻誤會了魏翊的意思,她也是太著急了,連忙道,“我也為你哭過的呀?”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沈湘歡也是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魏翊似乎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的目光一皺,他轉過身來,看著她懵懂不知的臉。


    沈湘歡似乎變蠢了不少,她像是沒有發覺他今日帶她過去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分明過去之前他也說過了,可她就像是沒有放在心上。


    就比如眼下,沈湘歡居然連他這句話都聽不懂。


    魏翊一生運籌帷幄,也算是操縱風雲的老手了,可...他發現自己也身在棋中,捏著他的人正是眼前哭泣漣漣的女人。


    她雖然愚蠢,可哭起來的時候,眼尾紅紅,楚楚可憐,讓人挪不開眼睛。


    更重要的是,他看著她哭就心疼。


    魏翊並不想要對著她展露出自己的心疼,可見她這樣哭,總讓他想起多年以前的那場雨,他要離開去平亂,她的年歲還小,雖然還是美麗,但更多的是青澀。


    那時候的沈湘歡剛及笄,尚且不會隱藏心緒,她哭起來肝腸寸斷,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氣力,才隱藏好他的心緒,促使自己看著她的臉蛋無動於衷,又說出那句話的。


    午夜夢迴的時候,那句話總是反複折磨著他,他墮入了沉暗,至今都沒有抽身,或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抽身了。


    是她說了要等他,是她說了想要嫁給他。


    明明說了等他迴來,可轉頭又嫁給別人?


    所以他布了一場局,看事到如今,再看到她的淚眼,魏翊開始反思,他是不是出手太狠,下手太重了。


    沈湘歡怎麽會哭成這樣?


    明明知道她是為另外一個男人流的眼淚,也知道不應該給她擦眼淚,表露出他的心疼,可他就是表露了。


    他忍不住抬手幫沈湘歡擦拭臉上的淚珠。


    即便是神色十分的冷淡,眉頭皺著小山,可是動作十分的輕柔。


    沈湘歡顯然也感受到了。


    她愣住。


    她的淚水好多,僅僅是用手都已經擦不幹淨了,魏翊拿出了帕子給她擦拭。


    沈湘歡垂眸,隔著朦朧的視線看到了魏翊所用的帕子是她給他的。


    原來魏翊沒有丟掉,看來魏翊還是想要的,隻是他過於嘴硬了。


    見狀,沈湘歡的心忽而定了下來。


    魏翊也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但是什麽都沒有說。


    過了一會,沈湘歡也不哭了。


    她似乎捋清了思緒,又開始拉著他的寬袖跟他撒嬌,“魏翊...我真的知道錯了。”


    “錯了麽?”他淡淡重複。


    “嗯,我知道了你的用意。”


    “說來聽聽。”帕子把她臉上的淚水和暈染的胭脂擦拭掉,變得有些許髒,可他沒有嫌棄。


    反而收入寬袖當中,動作也很小心。


    沈湘歡明目張膽看著他的動作,魏翊也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但是沒有阻止,就這麽任由她看著,讓她打量。


    “看夠了?”他的意思是他還在等著她的下言。


    沈湘歡這才迴神。


    她聳吸著哭得紅潤無比的鼻尖。


    “我知道你是給我機會,想讓我去勸哥哥。”


    匍一開口,魏翊便很清楚,眼前的姑娘哪裏是真的清楚了她的用意,不過就是執迷不悟,還是想要幫著沈長詢說話而已。


    明知如此,魏翊卻還是停留在她的原地,聽著她說話演戲。


    這樣任由別人拿捏自己的缺點,不是清醒的魏翊,可他清楚應該怎麽做的同時,還是停留下來了,陪著她。


    “我也知道你的苦心,我都明白,可是....”


    “可是什麽?”如他所料。


    詭異的,魏翊發現他自己沒有那麽生氣了,或許是因為沈湘歡沒有哭,甚至還在他的麵前跟他撒嬌緣故吧。


    整個人顯得有些許乖,尤其是眼尾紅潤,就這麽看著他。


    她的瞳孔就隻顯出他一個人的身影,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


    魏翊找不到理由甩開她的手走掉,或許再重要的事情都可以推掉,因為她在跟他說話,盡管都是他不想聽的,有關另外一個令他厭惡的,覬覦她的男人。


    為了這個男人,她在跟他求饒,還哭。


    “可是到底是我兄長,他跟我一道生活了十幾年,我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你愚蠢,還是聰明。”魏翊忽而笑。


    沈湘歡看著他臉上的神色,辨不清楚他的意味,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沈小姐清楚隻有本王能夠救你哥哥,那你呢,有沒有想過,若是本王插手這件事情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嗯?”沈湘歡有些許發愣。


    約莫是許久沒有聽到魏翊的聲音了,竟然覺得有些許恍惚。


    不,準確來說,應當是走神。


    他前些時日跟她說話的時候還冷淡,令人捉摸不透,今兒似乎冷靜下來,分明適才還有些許兇。


    “看來沈小姐沒有想過。”他又道。


    沈湘歡的確是沒有想過,因為在她的眼裏魏翊無所不能,世上有幾個郎君如他一般,能夠平定朝廷的內憂外患。


    更主要的是,沈家的事情都是魏翊弄出來的,若是魏翊能夠高抬貴手,那一切就能夠迎刃而解。


    可今日魏翊的口吻,讓沈湘歡明白,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你的意思是聖上要動沈家麽?”


    還能夠捋清楚君臣先後,看來也不是徹底的無可救藥。


    魏翊反問她,“你覺得呢?”


    “我....”她哪裏知道這麽多?


    沈湘歡是徹底愣住了。


    她嘀咕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會她道,“我...我以為....”


    “以為是我要動沈家。”


    “我不過就是推波助瀾而已。”魏翊承認。


    “可若非本王從中斡旋,你以為沈丞相還能夠有如今的體麵,沈夫人又如何能夠明哲保身?”


    沈湘歡徹底愣住,魏翊笑了一下,“若真要保沈長詢。”


    “那便是要天下人都知道本王為你守沈家了。”


    “你不是一直很迴避與本王的關係,你願意?”


    魏翊忽而話鋒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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