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每個人練武的經曆,都如陳慶之這般一帆風順的。


    在胡媛的心裏,自己這位表哥始終都是活在長輩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六歲始開蒙,七歲讀四書,八歲學五經,十二小三元。


    有人皓首窮經也無法考取的秀才功名,對他而言卻簡單的好似探囊取物。


    本以為對方隻是讀書厲害,結果沒想到練武也是一樣。


    在她看來天書一般晦澀難懂的人體穴位經絡,陳慶之隻是翻過一遍就能過目不忘。


    紮馬樁,練皮肉,鍛筋骨,蘊真氣。


    祖父也曾替這位表哥摸過根骨,明明隻是與自己相差無幾的中人之姿。


    可對方依舊在十五歲時,打破所有人常識的完成了內煉。


    能夠在十六歲前從丹田蘊養出第一縷真氣,即便是放在朔國七大門派也是天之驕子,鳳毛麟角的存在。


    以模擬器的標準來測定根骨,最起碼也能得個尺瑜寸瑕的評價。


    隻要不隕落,日後定可以成為一代武林豪俠,門派的中流砥柱。


    練武離不開的法財侶地,對於這樣的弟子,那些名門大派自然都不吝於付出。


    百年老參與多種珍貴藥材君臣佐使熬燉的藥膳彌補氣血,練功之餘每日塗抹門派秘製的鍛體膏油錘煉皮膜筋骨的韌性;放入江湖足以引起腥風血雨的心法挖掘自身根骨的潛力。


    此外,還有前輩師長解惑答疑,同門師兄弟的相互扶持……


    這些在胡媛看來,哪一點都是陳慶之所不具備的,可偏偏對方就是打破世俗常規,化不可能為可能的踏入內氣境界。


    望著梳妝鏡前,精心梳洗過後英氣妍麗的麵容,胡媛的臉色不禁有些泛紅。


    誰年少時沒有過懵懂憧憬,尤其朔國的豪門嫡女自小受三從四德的約束,能夠接觸到的異性更是少之甚少。


    特別是在其他所謂登州才俊的襯托下,各方麵都顯得完美無缺的陳慶之,簡直滿足少女對未來夫君的一切幻想。


    隻可惜她平素與表哥接觸不多。


    縱使昔日對方也曾在胡府小住過一段時間,可每當她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想要和對方隱晦表達自己的情愫。


    陳慶之那從容中帶些許寵溺的笑顏,仿佛這一切在他眼中,都隻不過是小孩的玩笑,當真不得。


    幾番下來,胡媛也就打消了那份訴說的勇氣。


    先前見了陳慶之就慌不擇路地躲閃,也是胡媛生怕對方瞧見,自己剛練完武時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況且才被祖父責罵,像慶哥哥這樣的聰明人,一定會覺得她笨頭笨腦吧。


    如此念頭剛剛升起,少女恨不能把腦袋塞進地縫裏。


    “小姐,二老爺吩咐說慶少爺來了,讓奴婢催你快些趕去正廳。”


    門外忽然傳來貼身丫鬟焦急的聲音。


    “我知道了,你先去告訴父親,我隨後就到。”


    少女穩定了一下情緒,重新恢複往日寡言少語的高冷模樣。


    聽見門外丫鬟複又匆匆離去的腳步,少女終於拿起胭脂為柳唇添上兩分顏色,嫋嫋推開閨門。


    屋外春光正好,鶯飛草長,吹皺一池碧水。


    ……


    延禧堂,陳慶之正在無奈應對著來自長輩們的關懷。


    尤其是那位惦掛幺女的外祖母,恨不能把他當做林妹妹一般,摟在懷裏一口一個心肝的喊叫。


    此刻的他當然不知道,自己那位才見過幾麵的表妹居然會有這麽多的誤解。


    或許在別人看來,他這位威遠鏢局的少東家風光無二,可唯獨自己內心知道究竟有幾斤幾兩。


    他可沒有什麽深藍修改器,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和積累,拚搏和苦修換來的。


    讀書識字,靠的是孩童的記憶力加上未穿越前沉澱下來的文學素養。


    辨識經絡,靠的是上一輩子安身立命的本能。


    武功心法,靠的是藏在青囊要術中的藥王山鎮派絕學。


    藥膳膏油,靠的是在胡府藥湯的基礎上結合自己對藥理的精準把握,不斷嚐試得出的最佳配比。


    此外最重要的還是不同於一般孩童的心性。


    六七歲的孩子,正處在人厭狗嫌的時候,要他們日複一日的打熬根基,辨識經絡,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在陳慶之看來,這恰好正是自己唯一且最大的優勢。


    讓一群活潑好動的小孩子和一個已經活過一世的老頭子比耐心,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別人玩耍我在練功,別人貪睡我在練功,別人年少慕艾我還在練功。


    卷,都可以卷!


    長生真氣延年益壽,改善根骨,何況以陳慶之多年行醫治病的經驗,過猶不及這種事情自然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正是靠著這股不斷內卷的心氣,再加上自己一世的積累,終於讓他能夠和那些天之驕子站在同一起跑線。


    但這隻是個開始,根骨的不足在內氣境這條道路上,足夠將彼此的差距越拉越大。


    泯然眾人和尺瑜寸瑕,聽上去便是天差地別。


    隻有再獲得一點屬性,將根骨改善成尺瑜寸瑕,他才方有一線窺探外景的可能性。


    否則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真氣大成的二流高手。


    最後,還有一點胡媛說錯的地方。


    他,陳慶之,蘊養出第一縷真氣可不是在十五歲,而是在十一歲那年,隻不過這件事太過驚世駭俗,陳鎮南才特意幫他進行了修飾。


    畢竟陳慶之打根基的長春不老功,作為藥王穀的鎮派武學之一,從來都是隻有大長老一係的嫡傳才可以參研。


    與胡媛一廂情願的想象不同,名門大派能夠拿出來給新入門弟子築基的功法再好,那也隻是與他們這些小門小戶相比。


    真正的鎮派武學,都是嫡傳弟子在有基礎的前提下,更換功法轉修,哪有上來就拿給小孩子築基的。


    且不說要先培養弟子對門派的認同感,就說孩童心性,又有幾個嘴巴能封的嚴實,倘若被有心人套出來話,那才是大忌。


    所以新入門的弟子,往往都是先拿本次一些的心法秘籍打好基礎,待到考察過心性,有長老願意收入門下,方才傳授自己一脈的真傳絕學。


    這一點也是門派比不上家族的地方,沒有血緣這份天然的紐帶維係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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