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華宮,大廳中。


    使錦鯉落座後,蕭遠又忙令人上茶,自然而然的詢問了一番。


    錦鯉先是解釋了一遍鍾朵朵的情況,隨後說道:“王妃之疾,因是小時候落下的隱患,隻是一直沒有發作,確為罕見,非藥典所載。”


    “那,華妃已許久未曾進食,剛才醒來,何不弄一些粥物填填肚子。”蕭遠又緊張兮兮。


    錦鯉道:“不必,這還多虧了你們太醫院的溫補湯藥,調和順氣,否則,王妃性命恐憂。”


    說著話,她還看了眾醫官一眼,並不否認他們的努力。


    後者幾人,連忙堆笑點頭,態度與之前,可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畢竟,錦鯉八脈之針,堪稱妙手。


    人家姑娘的本事擺在那裏,眾醫官就算心裏不舒服,也不得不承認。


    “好。”蕭遠則是點了點頭,也掃了眼溫如惠他們,正色說道:“今華妃一事,就由錦鯉姑娘負責,太醫院所有醫官,當竭力輔助,不得有誤。”


    “臣等領命——”眾醫官紛紛應聲。


    錦鯉也拱手施了一禮,旋即說道:“王妃如今的情況,不能操之過急,大王亦當安心,不可催促,雖三日可醒,十日可治,但要痊愈,非調養三月不可。”


    “明白,明白。”蕭遠連連點頭,如今可救愛人,他哪裏還會多說什麽,便又道:“錦鯉姑娘若需要什麽,盡可向本王提。”


    “需要嘛……”錦鯉想了想,“倒是沒別的,隻是有一味藥,炎陽草,市麵甚為難買,大王還得去弄一些來。”


    沒等蕭遠說話,一名醫官已連忙接到:“有的,有的,太醫院還有不少,應當夠用。”


    堂堂一個國家的太醫院,奇珍藥草,當然存有不少。


    錦鯉不置可否,正事說完,她也恢複了俏皮少女的模樣,笑嘻嘻道:“秦王,別忘了,你的王詔中寫的清清楚楚,誰若能醫好王妃,必躬身言謝,賞萬金,並賜良田千畝。”


    “當然,這些姑娘盡可放心。”蕭遠當即說道。


    “萬兩黃金呢,我其實也是個小財迷,嘿嘿。”錦鯉大樂,高興的不行:“不過嘛,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你說。”隻要不是太過分,蕭遠絕對不會拒絕的,恐怕即便過分,他也會先想著救治鍾朵朵。


    錦鯉道:“等醫好王妃,我想暫住太醫院,同時,借所有醫官一用,尤其是溫如惠溫大人。”


    “啊?”蕭遠有點沒反應過來。


    眾醫官也是一陣麵麵相覷。


    錦鯉解釋道:“師父讓我修《奇經要略》,我一個人,是很難完成的,而且容易犯一些錯誤,太醫院的醫官們,都是醫術精湛者,有他們相助,將事半功倍。”


    聽完她的解釋,蕭遠恍然大悟,隨後笑了,笑著說道:“這有什麽問題呢,若醫書問世,也是造福後人,何況錦鯉姑娘別說暫住了,就是到我秦國太醫院任職,本王亦是歡迎之至。”


    “不要,現在還不行,我還要去找老頭兒,學他的本事。”錦鯉噘嘴。


    “哦?你不是說,早已青出於藍嘛。”蕭遠打趣。


    “我那是說著玩的嘛,老頭兒醫術高明著呢。”錦鯉道。


    “哈哈!”蕭遠爽朗大笑,對這姑娘,頗覺有趣。


    她可真是人如其名,似那一尾紅鯉。


    這邊事情談完,蕭遠也將錦鯉的起居安排在了太醫院,並給了她隨時出入王宮的通行令牌。


    行往太醫院的路上。


    一眾醫官雖還有別扭心理,但出於好奇,都忍不住湊了上來,七嘴八舌,紛紛發問。


    溫如惠說道:“方才施針之時,見姑娘未至下沉,敢問其中有何妙處。”


    對於此類,錦鯉還是比較開明的,平和說道:“王妃氣虛,乃至體弱,而秋冬之寒,初內針,淺而浮之,至心肺之部,得氣,方可推內之陽也……”


    “原來如此……”溫如惠恍然大悟,像是醍醐灌頂。


    其他醫官也是一陣議論。


    仔細思慮後,溫如惠緩緩點了點頭,拱手正色說道:“姑娘此言,令我受益匪淺,之前,是我等太過淺見了。”


    “哪裏哪裏,諸位前輩當受我一拜,以後,還望能與大家多多探討。”錦鯉連忙還禮。


    麵對軍兵時,她口氣大的不行。


    可麵對同為醫者時,她又態度謙虛。


    對於她這種有著真本事,還如此謙恭的人,眾醫官對其態度,不由大為改觀。


    迴到太醫院後,身為院令的溫如惠也將其奉為了上賓,不僅盛情招待,亦領著她到處看了看。


    “你們太醫院真大啊……”邊逛著,錦鯉邊感歎,等到藥房的時候,見那滿櫃草藥,及那一個個抽屜上貼的標簽,什麽當歸、陳皮、茯苓、白英,等等等等,她亦忍不住說道:“哇,你們這裏,完全就是一個百草堂啊。”


    “嗬嗬,太醫院草藥存儲,當然需得有備無患,否則,王族有疾,若無對症之藥,哪裏還有時間去找。”溫如惠笑嗬嗬道。


    “這倒也是。”錦鯉點點頭,又道:“難怪從醫者,擠破腦袋,也要進入這裏,在太醫院,不僅醫道名宿齊聚,更有著無數探討學習的可能,經此地熏陶,即便庸醫假以時日,亦為良醫啊。”


    “姑娘言重,這邊請……”


    接下來,錦鯉開始每天背著她那個小藥箱,與溫如惠等人進入正華宮。


    在其施針和開方之下,輔以良藥,鍾朵朵的情況果然漸漸好轉。


    不僅已從昏迷中醒來,且臉色不再蒼白,已有紅潤之象。


    看著她終於脫離了危險,蕭遠的心情,亦是一天比一天好。


    經半個多月的醫治,華妃病情穩定,接下來,就隻是調養了。


    這時候,每天叮囑熬藥即可,錦鯉也閑了下來,便開始請求溫如惠等人,幫他修訂醫書。


    因王令已下,眾醫官不敢抗命,隻得遵從,不過幫他人修書,這多少使人心裏不舒服,也有人開始嘮叨了起來,做事不太認真。


    結果這一天,錦鯉是找到了眾人,笑眯眯,月牙彎彎道:


    “我等著此醫書,非為錦鯉所作,乃為後人。”


    “想想看,此事必然入史,史官會怎麽寫,他一定會寫:溫如惠、韓子方等人,協力而作《奇經要略》,乃為後世醫者之經典……”


    “史冊嘛,必然紀實,斷不敢胡寫,你們不想青史留名?在此書上留有筆墨一二?”


    這話說的。


    眾醫官聽完,紛紛睜大了眼睛,暗覺有理,態度那是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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