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項戈在秦州,有著極好的待遇,即便他不受到重用,但每天不做事,也會有著一定的俸祿,足夠他生活無憂。


    以前,都衛營是沒怎麽注意他的,可有了這事,毫無疑問,暗中已經有人開始盯著他了。


    隻是項戈還不自知,上次醉酒胡言之後,見沒有引起任何動靜,反而是讓他的膽氣大大增長。


    他覺得自己現在不該是這樣,心裏不舒服,便要飲酒,一喝醉了,難免會發些牢騷。


    這牢騷一多,無人來管,也就越發肆無忌憚。


    這一天,又和平常一樣,他再次於酒樓大醉,這一次的醉酒,也比前幾次更加嚴重,說出來的話,已經不是大不敬了,而是趨向於辱君之言。


    見他如此模樣,與他同桌的伍彪那是再不敢待下去了,趁其大放厥詞的時候,那是不動聲色的準備偷偷溜跑。


    可他剛跑到酒樓門口,卻被一名黑色錦衣者直接扣住了肩膀,同時稍一仰頭。


    身後幾人立即上前,分出人手將其扣押。


    清一色的黑色錦衣,黑色錦帶,黑色官靴。


    伍彪哪裏不知這是都衛營來了,頓時嚇得尖叫出聲,顫聲說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


    “先帶走!”梁原一擺手。


    “諾!”有人立即應聲,押著伍彪就走。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真不關小人的事啊……”後者自然尖叫不已。


    這時候,酒樓內的客人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紛紛丟下一些碎銀,就匆匆逃離了這裏。


    酒樓掌櫃於櫃台處更是左右看看,狠狠咽了口唾沫,沒敢出來。


    梁原任由店客從自己身邊一一離開,雙眼依舊盯著項戈的位置。


    不多時,整個酒樓內,已隻剩下項戈一桌客人了,後者似乎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不過卻是端著酒碗,醉眼朦朧的看了看四周,接著又打了個酒嗝。


    梁原朝前一擺手。


    大批黑色錦衣者瞬間衝入店內,將項戈的桌子團團包圍。


    “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知道我是誰嗎!”項戈還沒酒醒,哪裏知道害怕。


    梁原邁步上前,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帛書,不輕不重的拍在了項戈身前,冷聲問道:“這是你寫的嗎?”


    見有帛書,項戈先是揉了揉眼,搖搖晃晃的看過之後,這才輕笑道:“沒錯,正是本帥所寫……”


    “很好。”梁原點了點頭。


    他剛準備有下一步動作,哪知項戈卻斜了他一眼,哼笑著說道:“難道秦王不該說嗎?”


    “大膽!”梁原臉色一沉,“大王豈是你能非議!”


    “哈哈!”項戈聞言,非但沒怕,反而仰麵而笑,說道:“秦王怎麽了?本帥乃一代名將,早已成名天下,位列侯爵的時候,他秦王還不知道在哪呢!不過小小平民,竊得王位而已!”


    “放肆!”梁原臉色大變,“帶走!”


    都衛營早就候命多時了,聞言立即上前,將其左右扣押。


    “放開!放開老子!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竟敢對本帥如此無禮!”


    項戈自然掙紮大叫,可他的嘶吼,已經無人理會,在一眾都衛營人員的扣押下,又哪裏容他反抗。


    很快,他就被帶到了都衛營的地牢。


    陰暗潮濕的牢獄中,刑架上還血跡斑斑。


    到了這裏,受環境影響,項戈的酒似乎終於醒了,也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被押進的過程中,他開始喉結滑動,四處張望,再無之前囂張姿態,目光中有了驚恐,語調也有些變了,變得微微發顫:“這是哪裏?這是哪裏?你們要對我做什麽?”


    沒有人理他。


    兩名都衛營人員直接將他押到了刑架前,另有人開始動作了起來。


    鐵鏈顫動,嘩啦作響,夾雜機械彈動聲。


    項戈再次驚慌四顧,拚命掙紮道:“放開我!放開我!之前酒醉,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那些都是醉話!都是醉話啊……”


    他是心裏根本就不忠於秦國的,否則,就是喝的再醉,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依舊沒有人理他,等刑架弄好,押著他的兩名都衛營人員也開始將其往上麵放。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項戈自然奮力嘶吼,可已經是徒勞了。


    被固定刑架後,這裏的都衛營人員也邁步朝外走去。


    項戈則是奮力動了動兩隻胳膊,又左右驚慌四顧,再次尖叫道:“放了我!快放了我!我上有老下有下,還不想死啊……”


    聽著身後的不斷大叫,一名都衛營人員樂了,“這就是所謂的一代名將?嗬嗬。”


    將項戈關押地牢後,梁原這邊並沒有馬上對其用刑。


    大廳內,一名頭目說道:“大人,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非議大王,羞辱君上,已是死罪,以卑職之見,根本不必再審,可直接斬首。”


    那種時代下,就憑項戈這個,都衛營是絕對有權利先斬後奏的。


    梁原聞言,先是考慮了片刻,接著道:“斬首是沒有問題,但這件事,最好還是先向大王稟報一下。”


    他話剛說完,一名都衛營人員卻快步走了進來,抱拳施禮道:“稟大人,孫起來了?”


    “誰?”梁原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快請。”


    孫起本就是桓帥,對涼之戰,曾揚名天下,入秦之後,也深得蕭遠重用,因此,梁原沒敢怠慢,是親自迎了出去的。


    不多時,兩人見麵,自然先是官場上的客套拱手。


    等寒暄過後,梁原也笑嗬嗬的問道:“不知孫將軍今日造訪,有何貴幹啊。”


    “梁大人,是這樣的。”孫起開門見山:“今日都衛營是否抓了一名叫作伍彪的人?”


    “伍彪?”梁原眉頭一皺,他才剛剛迴來,是還沒有審問的。


    “就是那個和項戈一起吃酒的人。”孫起道。


    “哦,好像是。”梁原也沒隱瞞:“項戈口出狂言,大逆不道,與其同桌之人,自然也有逆反之嫌疑。”


    孫起聞言,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梁大人誤會了,這個伍彪,並非逆黨,而是在下的眼線,正為刺探項戈情報,你們都衛營之前收到的消息,也是由他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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