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斷已下,涼軍主力開始按兵不動,騎兵則是被分成了數批,不間斷進行出擊。


    他們的出擊,並不是正麵與秦軍交戰,而是避開主力,襲擊某些地方,意在讓秦軍疲於奔命。


    其實這個策略,是有一定效果的。


    但這時候,雙方謀士的高明之處,就徹底展現出來了。


    第二天,金嶺郡府。


    林初來報,金嶺邊境部分村落和城鎮,遭遇涼國騎兵的襲擊。


    蕭遠聽完,並沒有馬上說什麽,而是又問道:“涼軍主力方麵呢?”


    “主力並沒有什麽異動。”林初迴到。


    “哦?”蕭遠放下了手中竹簡:“騷擾戰術?”


    聽到這話,上官文若站了出來,拱手道:“大王,涼軍意圖明顯,以小股騎兵,不斷騷擾,我軍若前去支援,對方保準調頭就跑,如此一來,左右奔命,狼狽不堪。”


    “那以你之見呢?”蕭遠反問。


    “隻當沒看見好了。”上官文若道:“我軍現在的主要任務,是集中軍事防禦,為接下來的決戰作好準備,至於涼軍侵擾村落,讓他們去鬧好了,這樣一來,反而於我們有利。”


    “因為涼軍作戰,惡習難改,入村之後,必會搶掠村民,要知道,那可是他們涼國的子民,在金嶺一帶,涼王也會人心盡失!”


    “這不僅對大王徹底平定金嶺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且搶掠的多了,金嶺百姓必定對涼軍恨之入骨。”


    “嗬嗬。”蕭遠聽完,笑了,笑著說道:“上官大人啊,為什麽一些壞消息,到了你這裏,總能為本王變成好消息?”


    “微臣惶恐。”上官文若連忙說道。


    大戰之前,這更像是一場謀士的對決。


    結果還真讓上官文若說對了。


    金嶺邊境某村落。


    數百騎兵風馳電掣,卷起一片塵土。


    雜亂的馬蹄聲充斥整個村落。


    村民見狀,紛紛大驚失色,慌忙躲迴家中。


    “籲——”


    當頭的騎兵隊長一勒韁繩,身後騎兵紛紛停下。


    他目光兇狠,環視一周,而後直接一揮手。


    眾騎兵會意,紛紛翻身下馬,手持戰刀,快速湧向了村落兩邊的房屋,提腳將房門踹開。


    在涼軍看來,現在的金嶺,已被秦軍占據,因此哪會客氣,那是見到什麽都搶!奸淫民女的情況更是時有發生!


    一時間,哭訴求饒聲迴蕩在整個村落。


    片刻後,一眾騎兵幾乎個個手上提著包裹,迴到了戰馬。


    這時,一名老漢也從民居追了出來,伸手夠著當頭的騎兵隊長就不放,同時苦苦哀求道:


    “軍爺如此行為,搶光了糧食,讓我們這些百姓如何生存啊……”


    “滾開!”騎兵隊長哪會跟他廢話,直接一馬鞭狠狠抽了過去,將老頭抽倒在地的同時,一拽韁繩,撥轉馬頭道:“撤——”


    這隊騎兵,是來的快,跑的更快,個個滿載而歸。


    可卻苦了當地百姓,涼國政令本就苛刻,百姓食不果腹,遭此難之後,更加可想而知。


    被馬鞭抽翻的老頭跪在地上,是不住悲叫道:


    “這些天殺的涼軍,不敢去和秦軍打,卻跑到這裏來,欺負我們老百姓……”


    接下來,因為涼軍的搶掠,多處村落的百姓,開始出現大片逃難。


    他們的逃難,可不是向涼國那邊,而是集體的逃向郡城,之前涼軍都搶光了他們,百姓哪裏還敢去。


    幾日下來,金嶺城內出現了不少的難民。


    而這裏是郡城,當然是有文人士子,和當地世家名門的。


    得知事情的全部經過之後,一些文人忍不住了,並推舉出了當地名氣最大的士子,作為代表,前往郡府,求見秦王。


    此時,郡守府外,聚滿了圍觀的百姓,一名青年男子,一身士子打扮,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正在那裏鼓動著什麽。


    他在當地,似乎名氣很大,在其帶領之下,百姓紛紛舉手高唿。


    門口侍衛見狀,紛紛將戰刀抽出了半截,一臉的戒備。


    不多時,整齊的步軍跑動聲響起,大批秦軍開始全麵戒嚴,一名將領快步而來,於軍隊前站定,環視百姓一周,瞪目喝道:


    “郡府重地!不得喧嘩!”


    “速速退去!再敢聚眾鬧事!統統斬首!”


    聽到這話,人群不由往後蹭了兩步。


    那帶頭的青年也有點慌,不過在咽了口唾沫後,仍舊壯著膽子道:“我們……我們隻是來求見秦王,為百姓作主……”


    “放肆!”秦將大怒,伸手一抓腰間劍柄,秦軍士卒也立即長戟齊端。


    不過這時,聽到動靜的蕭遠,卻帶著上官文若等人邁步走了出來。


    見到他,秦將連忙鬆手,抱拳彎腰道:“大王。”


    蕭遠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發生了何事?”


    秦將指著人群道:“這幫百姓,聚集郡府門口,企圖鬧事。”


    沒等蕭遠說什麽,那帶頭的青年已是連忙拱手彎腰,深施了一禮道:


    “秦王殿下,非我等鬧事,而是百姓有冤。”


    “哦?”蕭遠將目光看向了他。


    青年道:“在下張欽,承蒙鄉親們推舉,代表金嶺士子,特來求見殿下。”


    “你是代表當地士子?”


    “是的。”


    當時時代,士子的身份是比較高的。


    蕭遠沉默了一下,道:“說吧。”


    張欽道:“今日金嶺,已屬秦國治下,殿下業已頒布安民告示,但在下卻有一事不明,鬥膽敢請殿下解惑。”


    蕭遠示意他接著說。


    後者又道:“既如此,那現在涼軍侵擾金嶺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殿下該不該管?”


    “有這種事?”蕭遠一驚,裝模作樣。他可不是什麽善人,也不是什麽英雄。


    張欽道:“當然,殿下豈不聞,許多村落的百姓,因為糧食被搶光,已經不得已,逃難到郡城了。”


    “若真如此,實乃本王之過,足下放心,本王必會派兵鎮壓,剿滅賊寇,還百姓太平!”


    蕭遠的話,說的是冠冕堂皇。


    這是一個奸詐的雄主。


    而見他這麽幹脆就答應了,張欽不由喜形於色,慌忙施大禮道:


    “如此,金嶺百姓多謝殿下大恩——”


    “足下不必多禮,這都是本王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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