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於方聞言,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作為郡守,他當然知道柳長卿的名字,亦結結巴巴的說道:“夏,夏將軍,如此小事,不可能驚動王廷吧?”


    “柳長卿正為此事而來,我已經收到消息了。”


    寧陽因地理原因,是有駐軍的,其部主將,正是夏平。


    他是真正的高級將領,位高權重,自然有自己獲知消息的渠道。


    可於方聞言,仍舊有些反應不過來,呆愣愣道:“這,這不可能吧。”


    “別說廢話!馬上停止對苟家的庇護,與其切斷一切關係!”


    夏平出聲嗬斥,同時伸手點了點於方的官服,毫不客氣的說道:“也不看看自己的官階,有什麽資格質疑本將軍的話。”


    在郡守麵前,他當然有狂妄的資本,僅憑奮威將軍,伯爵之位,都能壓死後者。


    “是,是,下官明白了,多謝將軍提醒。”於方則是連連說道。


    夏平哪裏是好心提醒他,而是怕牽扯到自己,深吸了口氣之後,他又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都怪你!這種事,你管它幹什麽,現在好了,捅到天上了!”


    “這,這,下官也不想啊,可與那苟家,牽連的事情太多,又不得不出手相助啊。”於方暗暗咧嘴道。


    “此案,本來是由龍安縣令全權處理的,隨後,你便給了他一道指示,是嗎?”夏平又問。


    “是的。”於方咽了口唾沫。


    “你當時跟龍安縣令怎麽說的?是明確的指出,還是暗示?”


    “暗示,是暗示,下官並未說過什麽違背律法的話。”於方連忙道。


    “這樣……”夏平聽完,思慮了一下,道:“看來,事情還有迴旋餘地,你現在就一口咬定,跟此事無關,柳長卿沒有證據,亦拿你沒有辦法。”


    “明白,明白。”於方慌慌張張的點了點頭,同時還用官服衣袖擦了擦額頭,可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驚叫道:“可是!可是苟沮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啊!”


    “那就殺了他!將苟家滅門!一個不留!”夏平直接寒聲說道。


    “什麽!?”於方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想死,就照我說的辦!”夏平說完,直接走了,留下了呆愣的於方。


    他說的沒錯,於方之前為什麽保苟沮,那是因為苟家和他有過太多利益輸送,知道他不少秘密,這些秘密一旦公開,於方就得死無葬身之地!


    而於方若被柳長卿揪住不放的話,那他夏平,也極有可能會被扯進來。


    這已經不是胡青青一件事了,而是關乎寧陽背後的大黑手。


    一個國家再強盛,君主再英明,也少不了貪官汙吏,這是根本無法避免的。


    另一邊,龍安縣府。


    柳長卿三人還在等著結果。


    可事情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仍舊沒有一點動靜,這時候,他也忍不住眉頭微皺,凝聲說了一句:“不對,事情有些奇怪。”


    “是啊大人。”王紹跟著說道:“若按正常情況,以苟沮的關係,上頭早就來提人了。”


    “恩…...”柳長卿沉吟了一下,又話鋒一轉,問道:“你之前說,苟沮跟寧陽郡守關係匪淺?”


    “對。”王紹答道。


    “可你沒有證據?”


    “是的。”


    “之前胡青青一案,寧陽郡守本不該知曉也不該問過的,可他卻給了你指示,是明確指令嗎?”柳長卿又問。


    “不,他是一種等於直白的暗示。”王紹迴到:“若當時下官不從……”


    “不必說了。”柳長卿擺了擺手打斷了他。


    這時候,梁原則是忍不住了,立即說道:“既有暗示,那我們大可將寧陽郡守抓來,對其審問。”


    “不行的。”柳長卿搖了搖頭,道:“他畢竟是一地郡守,朝廷命官,你沒有任何證據,審不了的,而且他大可敷衍扯皮,搪塞而過。”


    “柳大人說的沒錯,辦一個郡守,必須得坐實他的罪名,才能傳其審問,否則,都衛營也沒這個權利。”王紹附和道。


    “這寧陽郡守太狡猾了,他怎麽不來提人呢。”梁原歎了口氣。


    “那當然是他收到什麽消息了。”柳長卿沉思了一下,又道:“現在,從苟沮那裏,也突破不了,因為他正幻想著寧陽郡守來救他,在這個時候,是不可能招供任何東西的。”


    說到這裏,他又突然一頓,繼而輕吸了口氣:“不對,既然我們知道,要牽出幕後黑手,苟沮將是唯一突破點,那對方必然也知道。”


    “大人的意思是……”


    “我們,或可下個套。”柳長卿幽幽說了一句。


    當天晚上,龍安縣府大牢。


    桌上有酒壇和兩個酒碗,還有一堆的花生殼。


    兩名獄卒正趴在桌上,像是睡死了過去。


    不多時,一名黑衣人出現,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他看也沒看兩名獄卒,直接不緊不慢的朝苟沮所在的牢房走了過去。


    牢房內,地上坐著一名披頭散發的犯人。


    “苟公子不用擔心,我是來救你的。”黑衣人過來之後,先是說了一句,接著掏出從獄卒身上摸來的鑰匙,打開了牢門。


    犯人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低著腦袋,披頭散發之下,讓人看不清麵容。


    見他不應聲,那黑衣人又向前走了兩步,接著瞬間抽出利劍,直下殺手。


    本以為,這一劍大可斃命,可對方似乎早就防著他這一招了,腦袋一偏,讓過這一劍之後,也立即彈跳而起,手腕一抖,已利劍在手,瞬間攻出了三劍!


    黑衣人大驚,猝不及防之下,被三劍逼得毫無還手之力,接連閃躲,狼狽逃出了牢房外。


    “你不是苟沮!你是誰!?”


    他驚聲問道。


    犯人跟著躥出,堵其退路,同時抬起了頭,冷冷笑道:“等你很久的人!”


    說著話,他亦一甩手中利劍,對著黑衣人就展開了搶攻。


    “啊!?”後者大驚,知道已經上當,哪裏還敢停留,腳下橫移,閃身讓過一劍之後,拔腿就要跑。


    可是很快,隨著接二連三的響動,整個大牢內,不知何時,已出現了數名勁裝漢子,將黑衣人的所有退路,堵的嚴嚴實實。


    “小心他自盡!迅速拿下!”


    披頭散發的犯人冷喝了一句,正是梁原所扮。


    而這些勁裝漢子,則都是都衛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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