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這邊,暗湧波動,細作諜報,活動頻繁。


    另一邊。


    此時石城方麵,是由秦將高盛在駐守,往後退,就是潼關。


    高盛這個人,打仗作風還是很鐵血的,並非什麽酒囊飯袋,能升到今天這個位置,也是完全憑借自身的戰功。


    這樣一名將領,以小型戰役來說,肯定是不差的,可他麵對的是連嘯,以後者之勇,這些天來,高盛已被打的不敢露頭了。


    再過幾天,石城也必破。


    蜀軍營地中,連嘯正在就石城戰場作最後計劃,準備一鼓作氣,最後一擊,攻破石城,然後趁勢奪迴潼關。


    他說道:“現在秦主兵分四路,我軍各處要塞,雖頻頻告急,但我們不要管這些!直接擊潰高盛一部,然後奪迴潼關!截斷秦軍的糧道!”


    他說的沒錯,潼關一旦被蜀軍奪迴,那秦軍的糧草運輸隊,就無法入蜀了。


    到時候,蕭遠雖率軍深入蜀地,但後續糧草軍械補給不足,線路被切斷,戰局恐怕也會發生大的變化,尤其箭支,對秦軍箭陣來說,太重要了!


    眾將聞言,都紛紛大點其頭表示讚同。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士卒卻急匆匆跑了進來:


    “報~~~~~”


    “主公軍令!”士卒進來之後,直接單膝跪地,雙手恭敬的舉著一卷帛書。


    “呈上來。”連嘯並未多想。


    可等他接過帛書,展開一看,臉色卻一下子就變了。


    黃淞元乃川蜀之主,他的命令,那就是最高指令,信中也很直接的告訴連嘯,益州有危,令他速速率軍迴援。


    看過之後,他狠狠捏著帛書,盯著士卒道:“益州有危!?有什麽危!”


    士卒是負責騎快馬傳信的,聞言之後,小心翼翼道:“蘇毅已率兩萬多秦軍,攻占涪陵,再打,就,就要到益州了。”


    “本將軍不是已經令陳泰率軍五萬,迎戰蘇毅了嗎!”連嘯喝問。


    士卒迴到:“可……可蘇毅確實在涪陵啊將軍。”


    “陳泰誤事!”連嘯先是怒聲說了一句,接著深吸了口氣,又道:“那就讓陳泰迴援!你迴去告訴主公,就說我這裏戰事吃緊,潼關指日可破,若此時撤軍,前功盡棄!”


    “可……可是將軍,此乃主公軍令,若是抗命不遵,這,這……望將軍三思啊……”士卒結結巴巴道。


    可這種時候讓連嘯撤軍,他豈能甘心!聞言不由瞪目說道:“我不撤!將我的話,轉告主公,他定會理解!”


    “可是……”士卒還想說什麽。


    隻是連嘯已再次打斷了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間戰況,主公根本不知,你不必再多言!”


    “這,這……”士卒傻眼了。


    “退下!”連嘯則是再次瞪了他一眼。


    “是,是,小人告退……”如此眼神,他又是蜀中上將,士卒哪敢再言,不由暗吞了口唾沫,施禮而退。


    等其走後,帳中眾將也都炸開了鍋,有人說道:


    “這種時候,主公怎會傳下如此軍令……”


    “如此戰情,若我軍撤退,就算保住益州,可於整個戰局而言,將一敗塗地啊……”


    另有人擔憂的說道:“可若將軍不撤,乃違抗主公之令,若被小人利用,在益州挑撥,那將軍就……”


    “好了!”連嘯抬手打斷了眾人,震聲說道:“本將軍隻想打贏這場戰爭!其他的,不想去管!”


    要麽怎麽說,連嘯有上將之勇,可無政治頭腦。


    他這邊拒絕迴軍,數日後,消息傳迴益州,可想而知,黃淞元那是勃然大怒。


    “匹夫連嘯!竟敢違我軍令!實在可恨!”


    大廳中,他狠狠一拍桌案,忍不住起身怒道:“他想幹什麽!他想幹什麽!?”


    此時廳內,下麵隻站著符德一人,後者見狀,暗道一聲機會來了。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已經暗中與秦軍細作有勾結了。


    見黃淞元如此模樣,他先是轉了轉眼珠,接著拱手說道:“主公,您的命令,就是蜀中最高指令,不管他連嘯是誰,都必須遵從!可是如今,他卻敷衍搪塞,拒不迴軍,更是態度囂張,儼然已經沒把主公放在眼裏了。”


    聽到這話,黃淞元不由臉色一變,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


    符德說道:“主公請想,這些年來,他連嘯多少次當麵頂撞主公?又多少次直接數落主公的不是?他身為下臣,屢屢放肆,可主公大度,都未計較,且還如此信任他,可他呢,竟敢直接不接令,這代表了什麽?”


    他所說,也不由讓黃淞元想起了過往種種,多少次他在殿中欣賞歌舞,都被連嘯攪了雅興,多少次都被連嘯說他不理政……


    連嘯做這些,心自然是好的,想提醒黃淞元身為人主,當勤勉克己,可在黃淞元看來,自然就不是那麽迴事了。


    他的神情也變得越來越緊張。


    符德繼續道:“主公啊,現在連嘯擺明了抗命不遵,而他,可是軍中上將啊,若有二心,後果不堪設想啊……”


    聽到這話,黃淞元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慌之色。


    符德察言觀色,趁熱打鐵道:“主公可別忘了,那永安郡守李明貴,投敵叛主,拱手將整個永安讓給了蕭遠,前車之鑒,曆曆在目啊。”


    “什麽!?”黃淞元瞪大了眼睛。李明貴叛變了,隻是丟了一郡而已,可若連嘯叛變的話,那還得了!?


    他一下子就慌了,可未等說話,符德已是再次說道:


    “主公啊,如今那連嘯抗命不遵,說是要奪迴潼關,可他出征都多長時間了,為何一直停留石城附近,未見敗報,也未見捷報,此間情況,恐怕有些複雜啊。”


    “你是說……”黃淞元繼續瞪大著眼睛。


    符德以一副擔憂的神色道:“軍中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們也不知道,但怕就怕,連嘯已與秦主接洽,若是如此,那就完了啊!否則,他安敢抗命?”


    “這這這!”黃淞元大驚失色,手足無措道:“那你說,如何是好!?”


    “以在下之見,不如派主公最親近的人前往軍營,收繳連嘯的兵權。”符德正色說道。


    “最親近的人?”黃淞元反問了一句。


    符德直接道:“崔升將軍,乃主公內侄,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叛主,因此,在下以為,派崔升將軍前往,方為上佳。”


    聽他說完,黃淞元先是想了想,繼而連連說道:


    “對對對,符大人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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