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軍軍營。


    幾名將領正聚在一起商量著事情。


    這些人都與梁原一樣,是從鍾白於揚州起兵開始,就一路跟隨下來的,出生入死,情義深厚。


    於他們而言,鍾白無疑相當於主公。


    這其中,有一名叫作衛慶的人職位較高,屬於帝國軍隊中的中級軍官,當然,也是鍾白之前竭力提拔的。


    現在呂伯麟已經以天子聖旨為由,收編了這支軍隊,這些揚州軍將領,心裏自然是憋著一股悶氣的。


    有人說道:“末將聽聞,公子已經出事了,正是被呂伯麟這種奸臣所害,我們也該做些什麽了。”


    “另外,公子出事之後,梁原他們已經前往秦州,歸於蕭將軍麾下了,而蕭將軍與公子八拜之交,為人謙和,素有大誌,以我之見,不如我們也去投靠!”


    “沒錯!要我揚州軍待在呂伯麟這種老賊手下,實在憋屈!反正我待不下去!”


    眾人皆義憤填膺,衛慶先是環視了一周,接著沉吟道:“恩……此事我等需好好謀劃。”


    他們這邊,正在商量著如何跑去秦州,哪知這時,一名士兵卻急匆匆跑了過來,接著拿出一封書信,單膝跪地道:“將軍,有密信。”


    “哦?”衛慶聞言,連忙接過,展開細看了下去。


    等他看完,周圍其他幾名將領也忍不住開始問道:“將軍,何人來信啊……”


    “是梁原的。”衛慶說了一句,又道:“他告訴我們,說是蕭將軍之意,讓我們繼續留在帝國軍中。”


    “這……”其他幾人紛紛互相看了看,有人說道:“那衛大哥,我們現在如何行事?”


    “恩……”衛慶眯了眯眼:“先聽蕭將軍的。”


    “另外,未免出現意外,我等皆要想辦法在呂伯麟那邊表表忠心。”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


    可不要小看衛慶這幾人,他們個個能征慣戰,打了不少硬仗,帶兵極佳,一旦到了某種時候,他們若聯合起來,發動兵變,是非常可怕的!


    就這樣,鍾白之事,表麵上看,算是平定了下來。


    又過幾日,蕭遠也迴到了秦州。


    鍾朵朵雙眼依舊哭得通紅,平時活潑可愛的她,變得沉默寡言。


    蕭遠有些心疼,可不知如何安慰,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人,顧雪。


    前番見鍾朵朵和顧雪好像關係處理的不錯,現在這樣,鍾朵朵身邊又沒有可以陪她的女伴,蕭遠便讓人將顧雪叫了過來。


    另一方麵,他也開始著手安排鍾白的後事。


    現在顧雪和蕭遠還沒成親,因此,她是住在自己家的,等其趕到,在鍾朵朵房外遇見蕭遠之後,亦忍不住埋怨道:“這麽大的事,你還站在這裏幹嘛,都不安慰一下!”


    蕭遠無奈的搖了搖頭,繼而朝房內示意了一下。


    顧雪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快步上前,輕輕敲了敲房門:“朵朵,是我。”


    聽到她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之後,鍾朵朵終於是打開了房門。


    她眼眶通紅,淚眼婆娑,看著門口的顧雪,那是再忍不住,一下撲進了顧雪懷中,抱著她哭道:“雪姐姐……”


    “哭吧,哭吧,都哭出來……”顧雪輕聲安慰著。


    看著這一幕,蕭遠暗歎了口氣,接著邁步離開了。


    第二天,鍾白葬禮。


    場麵是非常宏大的,蕭遠給了至高禮儀。


    不僅秦軍全體將士到場,秦州一些達官貴人,商賈大戶聽聞這是太守義弟,更是紛紛不請自來。


    整個現場,一片縞素,人人頭纏白布,一片哀悼之氣。


    蕭遠一撩衣擺,第一個跪了下來,抱拳說道:“鍾兄走好!”


    隨著他這一跪,下麵的三軍將士和所有達官貴人哪裏還敢站著,隻一瞬間,全都跪了下來……


    鍾朵朵一身素裝,跪在那裏,眼淚不住掉落。


    顧雪在她身邊,默默安慰著。


    梁原等人,則是眼眶泛紅,鼻子發酸,在先主麵前,更是認真磕頭。


    於蕭遠對鍾白的這般大禮,他們這些原鍾白部下,亦是內心感動。


    鍾白就這樣死了,他若在世,得遇明君的話,絕對是匡扶天下的忠臣良將。


    這是一個年輕的英才,軍事才能絕對能列一流統兵上將,且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英年早逝,死於昏君之手。


    商睿如此做法,無異於自斷臂膀!


    鍾白若在,絕對能護佑帝國十年不倒,可是現在,帝國已無王佐之才,剩下的,也隻是阿諛奉承,偷奸耍滑之輩了。


    在葬禮過後,蕭遠收起了悲痛的心情,於三天後,在太守府召集了秦地所有官員和將領。


    這一次的召集,有著特殊的意義。


    秦地多少官員和將領,得他召令,紛紛匆忙趕來,太守府大廳已人滿為患,許多縣令,甚至都被擠到了廳外。


    等人都到齊之後,他位於正上方,也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意,秦州繼續擴軍,將兵員暫備二十萬。”


    他並沒有說任何廢話,隻此簡單一句,可卻無疑是在釋放著一個信號。


    因為按照當時帝國製度,秦州軍隊這邊,是不能超過十萬的,這還是因為要抗拒西戎,其他州郡,兵力限製更少。


    而聽到這話,上官文若不由愣了愣,可還沒等他說話,蘇毅已是單膝跪地,抱拳說道:


    “謹遵主公軍令!”


    他多聰明,那是直接改的口。


    眾官員和其他將領見狀,亦毫不猶豫,紛紛跪了下來,異口同聲道:


    “謹遵主公軍令——”


    這些將領,都是蕭遠的心腹部下,秦軍所有將士,更是以他馬首是瞻,軍中是沒什麽好說的。


    而官員方麵,則全部是他一手提拔。


    這是一種從上下級到家臣的改變。


    從這一刻開始,人們已不再叫蕭遠太守大人,而是主公。


    這代表了什麽,已無需多說。


    又過幾天,在情妃操作之下,商睿再次一道聖旨,傳到了秦州,責令蕭遠迴都述職。


    這要是去了,還能活著迴來嗎。


    對於這道聖旨,蕭遠麵上是打發走了宦官,可緊接著,他卻一道奏章,迴傳給了商睿,隻有簡單的八個字:


    軍務繁忙,無暇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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