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山。


    此地乃通往秦州的要道,離秦州並不是很遠,蕭遠是上午辰時點的兵,並責令賀貴剿匪。


    因此,臨近中午,後者已率兵抵達這裏。


    在石門山附近找了一處地方暫作休整,賀貴便開始讓軍中生火造飯。


    不多時,炊煙升起,夥頭兵開始忙碌了起來,而如此大的動靜,又是在山匪巢穴附近,對方就是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了。


    密林之中,正有一名巡山的嘍囉,見到如此多的軍隊,那嘍囉先是嚇了一跳,立即趴在了地上,後蹭幾步之後,也當即轉身就跑。


    “禍事了!禍事了——”


    一跑迴山寨,那嘍囉就瘋狂大叫,並慌亂不已的衝進了寨內大廳。


    大廳內,正上方的虎皮大椅上,坐著一名彪形大漢,滿臉絡腮胡,長相兇惡,披頭散發,胸膛**。


    此人正是石門山匪首,名叫雷豹,早年是個江洋大盜,燒殺奸淫,無惡不作,因被官府通緝,便集結了一批草寇,占山為王。


    看著驚慌失措的小嘍囉,雷豹眉頭頓是一皺,沉聲喝道:“慌什麽!出什麽事了!?”


    “大……大當家,官,官兵,有官兵。”小嘍囉結結巴巴道。


    “什麽!?”雷豹忍不住站了起來,追問道:“有多少!”


    “很,很多,少說也有幾千人。”小嘍囉顫聲迴道。


    “恩……”聽到這話,雷豹先是深吸了口氣,接著又緩緩坐了迴去。


    這些年來,他們打劫了那麽多人,做了那麽多的惡事,對於官兵的圍剿,自然是早就有過準備。


    他並沒有慌張,而是看向了坐在下手邊的一人,道:“老二,家夥都準備齊當了嗎?”


    “大哥放心,咱們早就料到有這一天了,就等他們來呢!”山寨二當家信心滿滿。


    “好!告訴兄弟們,來多少殺多少!看這些官兵以後還敢不敢來剿我們!”


    賀貴出兵剿匪,一不研究地形,二不派出探馬打探情況,三不隱藏行跡,明著給對方充分的準備時間,從中也不難看出,他完全就是個廢物。


    此時此刻,他更是唉聲歎氣,一臉苦悶的樣子。


    其手下副將見狀,忍不住說道:“既是太守大人下令,那將軍接下來準備如何進攻?可有詳細謀劃?”


    “還能怎麽進攻?”賀貴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隻能采取強攻。”


    “可這……”副將想說點什麽,又不知如何開口。


    “什麽這啊那的,他是太守,非要我剿匪,我能咋辦,隻能剿唄!”賀貴抱怨了一句,又道:“傳令下去,吃過飯後,直接進攻。”


    “這……是,末將明白了。”他是主將,沒有任何用兵方略,副將也毫無辦法,隻能是應了一聲。


    飯後,賀貴倒不墨跡,當真就對石門山展開了強攻。


    此處山路蜿蜒,周圍多峻嶺,將士們行軍本就困難,但隨著賀貴一聲令下,上下士卒,也隻能發動了全麵進攻。


    若從高空往下看,隨處可見各處山林中一批批的士卒,正在呈包圍形向山寨攻去,可在這些將士們行到一半的時候,變故突生。


    林中地上,都是枯葉,有人不小心踩中了簡易機關,被繩索吊到了半空。


    有人腳下一空,直接掉入陷阱,被下麵的竹刺紮的滿身窟窿。


    有人被巨石砸中,瞬間口吐鮮血而亡。


    另有許多士卒,不知被哪來的亂箭射成了刺蝟……


    慘叫聲遍布密林,這一處剛落,那一處又響了起來,幾乎連成了一片,此起彼伏。


    賀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重重士卒保護下,他也立即驚慌的叫了起來:“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將軍,我部各處進攻的方隊,似乎都受到了攻擊,對方有埋伏!”有將官迴到。


    “什麽!?”賀貴大驚,剛準備說什麽,可這時候,周圍密林之中,大範圍樹葉一陣晃動,緊接著,無數的亂箭,從林中勁射而來。


    撲撲撲撲!


    隻一瞬間,幾十名士兵就被射翻在地,慘嚎聲頓時充斥全場。


    “保護本將軍!快!保護本將軍——”


    如此情形,賀貴嚇得是肝膽俱裂,不斷淒厲的叫喊道。


    隨著他的喊聲,數不清的士兵也立即將他護在了身後,開始揮舞著手中的兵刃格擋箭矢。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時傳來,周圍更有將士時不時慘嚎倒地,這一幕幕,在從未上過戰場的賀貴看來,是何等的嚇人。


    他也再堅持不住了,向後逃命的同時,那是連連喊道:“撤!快撤——”


    他是來的快,撤的更快,隻是丟下了一地的屍體,直到現在,他還沒有看到一個敵人,也根本就不知道敵人在何處。


    如此無能之輩,貪生怕死,卻身居軍中要職,真要他繼續混下去,到了真正打仗的時候,還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而等他退出石門山之後,那是一臉的狼狽,盔歪甲斜,跟著他的將士們,本來還有剿匪之心,可經過這麽一下,人們哪裏還有半絲鬥誌。


    軍隊不像軍隊,上下士卒,垂頭喪氣,其副將也快步走了過來,動了動嘴角,說道:“將軍,我們剛才的行動,有些太倉促了。”


    “這能怪我嗎!”賀貴瞪了他一眼,不滿的埋怨道:“要怪隻能怪咱們這個新太守!誰讓他說剿匪的!”


    這秦州軍隊不剿匪,任由匪患橫行,那還要軍隊幹什麽?


    副將想說什麽,可賀貴又是上級,他咽了口唾沫之後,也沒敢反駁,而是問道:“那,那接下來怎麽辦?”


    “不打了!”賀貴直接煩躁的一揮手,心有餘悸的說道:“剛才差點死在林中!這匪沒法剿了!好好的待在軍營不好嗎!幹嘛要招惹這些山匪,他們打劫,讓他們打去,又礙不著咱們什麽事!”


    他這話說的,於軍人而言,簡直太荒謬可笑了!


    副將暗暗搖了搖頭,嘴上道:“將軍,太守大人已下軍令,若不剿匪,如何交代啊?”


    “哼!這個我自有辦法。”


    賀貴說道:“我們在這裏停留個三五日,屆時,再迴去稟報,就說打不上去,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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