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無數人類決然的自殺之舉,他們手中緊握著的天平竟開始閃爍出奇異而刺眼的光芒!那光芒仿佛來自永恆的烈陽,透著令人膽寒的光澤。


    正義之神忒彌斯神色淡漠,冷冷說道:“一起去死吧。”


    聽到忒彌斯的這番話語,格勞恩頓時慌了神,祂急忙轉身,妄圖逃離此地。


    此刻,祂在那些天平以及正義之神的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無比的壓力,這壓力沉重得讓祂幾乎喘不過氣來。


    會死!


    再待在這裏,真的必死無疑!


    祂在心中這般瘋狂地怒吼著,然而,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忒彌斯冷冷地嗬嗬一笑,一座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天平赫然出現在貓頭鷹之城的中央。天平的左側是天外之神格勞恩,而另外一頭,則是貓頭鷹之城那大約七百萬的民眾以及正義之神忒彌斯本人。


    公平正義,往往需要犧牲。


    在這座城市之中,絕大部分的人都執著地追求著正義,渴望著絕對的公平。


    他們並非無私無畏,隻是他們深深地覺得,這樣的犧牲或許能夠代表一種公正,一種至高無上的審判!


    以凡人的生命,凡人的骨血,去審判那高高在上、傲慢邪惡的神隻的罪惡!


    哦……


    沒錯,還有他們所信奉的神明在陪伴著他們一同前行,始終恪守著正義和公平的信條。


    這難道,不是一件無比美妙而神聖的事情嗎?


    忒彌斯拖著已然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身軀,費力地托舉起手中的天平,大口喘息著說道:“接下來,我要向你們展示的,是人類那絕對正義與高尚的靈魂!”


    “等,等等!”


    格勞恩徹底慌亂了,祂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停下,停下,正義之神,我認輸,我投降了,你根本不需要做到這種極端的地步,我已經輸了!”


    再這樣繼續下去,祂們兩個將會同歸於盡。那七百萬人類的靈魂重量足以磨平祂和正義之神忒彌斯之間所相差的重量。


    也就是說,隻要當這天平徹底達到平衡的那一瞬間,祂們都會在瞬間灰飛煙滅!


    祂不想就此死去,所以隻能無奈地認輸。


    忒彌斯蔚藍色的雙眸之中沒有絲毫的悲傷與歡喜,祂的語氣亦是如此的平靜無波,“那麽你究竟是為什麽走上這個殘酷的戰場的呢?”


    為什麽走上這個戰場?為什麽要肆意侵占我們的世界?


    “這就是你們天外之神的劣根性。”


    忒彌斯將手中的短匕對準天平另一邊的格勞恩,“你們代表了混亂和汙染,所到之處皆化為廢土,你們永遠不會在意其他生命的存在,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祂高高地舉起手中的短匕,激昂地高聲喝道,“哪怕是你已經認輸,我也依舊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殺死,這是我的使命,身為這個星球神隻的使命!”


    下一秒,承載著兩方人的巨大天平徹底歸位,兩方的力量達到了一個完全的平衡!


    而就在此時,一道無比刺眼的光芒驟然出現,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其中。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光芒之中迅速消失!


    貓頭鷹之城瞬間消失了,隻留下了一片滿目瘡痍的廢墟!


    那巨大的天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點灰燼都未曾留下……


    一切似乎都消失了,但這刺眼的光芒還在繼續閃爍,其亮度就連天上的太陽都遠遠無法與之相比……


    人類的靈魂,真的如此刺眼嗎……


    柳厭心中不禁冒出這樣一個充滿疑惑的問題,不止是她,觀看戰局的所有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來這麽一個深深的疑惑……


    “已經結束了啊。”


    柳厭歎息了一聲,臉上帶著些許無奈地說道,“看起來像是平局。”


    阿蒙拉緩緩地搖搖頭,“其實還不一定。”


    “什麽不一定?”


    柳厭滿是疑惑地問道,這種程度的無差別攻擊,不管是忒彌斯還是格勞恩,應該都是無法存活下來的,如果他們的狀態完好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現在,雙方都已經頹勢盡顯。


    根本擋不住的。


    阿蒙拉抿了抿唇,神情凝重地說道,“隻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戰場上那刺眼的光芒終於緩緩消散了,而柳厭也是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場中那兩個依舊還站著的人影!


    …………


    戰場之中,當那比太陽更為刺眼的光芒徹底散去之後!


    幾乎融化成結晶體的廢墟之中,隻剩下了兩個還搖搖晃晃站著的身形。


    利用爆發唯一性和源點所有力量才勉強支撐下來的格勞恩直接沒了肢體,更是無法站起來了,重重倒在了地上,而忒彌斯那早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身體在此時已經如同破布娃娃一般。


    一條手臂不翼而飛,半張臉上的皮肉也已經變成了令人觸目驚心的焦炭……


    祂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隨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兩位神隻現在的狀態都極其糟糕,但幸運的是,祂們都還苟延殘喘著,不幸運的是,他們現在必須與時間展開激烈的賽跑,誰先清醒過來,另外一人就會成為砧板上待宰的魚肉。


    沒錯,最終的勝利者,將會是率先醒過來的那人!


    …………


    “又是迴憶啊……”


    坐在童年那座小房子外的忒彌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目光緩緩看向那個靠在門上,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女人……


    母親那天到底去幹了什麽,忒彌斯並不清楚,盡管祂是神,但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祂緩緩起身,準備離開,祂身穿著一身潔白如雪的長袍,身後是萬千虔誠的信徒,他們緊緊跟在忒彌斯的身後,跟著祂堅定地走向未知的光芒。


    “對不起,母親,我現在沒辦法去找你,再等等我吧。”


    祂這樣自言自語著,在祂看不見的地方,那靠在門上的女人輕聲說道,“對不起,法尼,媽媽不能陪著你了,對不起……”


    忒彌斯.法尼迴過頭,看了那滿身罪惡的女人,露出了一個如小孩子一般天真無邪、純淨美好的笑容,“對不起,是我應該說的話,媽媽。”


    下一秒,迴憶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忒彌斯.法尼,正義之神緩緩睜開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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