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燕捏著杯子的指尖微頓,目光終於落在啟文帝身上。


    “聽誰說?”


    她好不容易願意跟自己說話,啟文帝頓時一臉喜悅,迴道:“之前,有傳言說,鳳九兒還活著,甚至離開了皇城,要去南蠻之地。”


    沒有人提過鳳族這兩個字,所以,啟文帝和其他人一樣,也是認定了鳳九兒要去的地方是南蠻。


    “朕曾派人去打聽,他們倒也沒有隱瞞行蹤,朕猜測,裏頭的人確實是鳳九兒。”


    七八日之前,鴉木城南門城主發兵去攔截,連鳳凰城的龍武軍都被驚動了。


    能派出龍武軍去守護的,對象不是鳳九兒還能是誰?


    “龍兒,你說,若是阿九真的離開了北慕國,那朕……是不是該做點什麽事?”


    “憑你區區那點兵力,如何與九王爺的龍武軍抗衡?”


    龍飛燕還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這話,說得啟文帝頓時臉紅耳赤的。


    青葉和青枝隻能裝作看不見,要不然,這老皇帝該要羞死了。


    啟文帝輕咳了聲,才道:“若是朕發動這一戰,自然會有別的大軍加入,據朕所知,還有不是勢力對鳳凰城虎視眈眈。”


    “那麽聖上是否能準確告訴我,那些勢力具體是誰在控製?”


    “這……”啟文帝又一陣臉紅,好一會,才低聲道:“朕已經讓人在調查,暫時,還查不到。”


    龍飛燕不說話,她隻要不說話,啟文帝就急了。


    自然是想要她一直陪自己說說話,可她不想開口,也就代表著,自己的話題,讓她覺得無聊了。


    男人在女人麵前,如此無趣,實在是失敗。


    啟文帝有點急,立即又道:“龍兒,雖然朕現在還不能完全把握,不過,朕也查到了些消息。”


    “當初在帝國學院的後山上,傷了阿九的是一位黑袍蒙麵男子,朕懷疑,這男子和朝廷上某些勢力有聯係。”


    “可你始終不知道,他們到底都是什麽人。”


    啟文帝被她懟得完全說不出半句話,真是的,如此不留臉麵,讓人實在是很尷尬。


    “那個,朕……會想辦法……”


    “辦法,倒是有一個。”龍飛燕重新拿起杯子,淺嚐了一口,才道:“想聽嗎?”


    ……


    終於,離開北慕國了。


    進門南蠻之地,感覺瞬間和鳳凰城很不一樣。


    原本去鳳族,並不需要經過鳳凰城,但因為被鴉木城南門城主攔截,他們隻能取到鳳凰城,再從鳳凰城換道南蠻。


    穿過南蠻之後,到底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達鳳族,誰也不知道。


    南蠻這個地方,在所有人的心裏,一向是危險和詭秘的象征。


    鳳九兒卻覺得,進了南蠻之後,感覺空氣都比在北慕國的時候要清新許多。


    至於危險什麽的,還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裏,處處鳥語花香,青山綠水,隨便一個地方劃分出來,都是一處美景。


    要是放在現代,那絕對就是一個個景點了。


    “真美。”今日她不坐馬車,而是直接騎在追月身上。


    看著周圍環繞的青山,以及不遠處清澈的河流,心情都像是特別美好那般。


    如果有一日,什麽都不需要去做,什麽煩惱都沒有了,就隻是和朋友一起,住在這麽美麗的地方,該有多好?


    “為什麽這裏這麽美,卻一個人都沒有?”


    一路過來,真的沒有看到半點人煙。


    “這裏是三不管地帶,別看它表麵美好,事實上,環山之中,便又數不清的賊寇。”


    “所以,連商人都不敢踏上這條路,是嗎?”


    這麽美的地方,真是浪費了。


    鳳九兒看著策馬走在自己身邊的喬木,“其實,你們當山賊的到底是什麽心態?搶奪,心裏不會難受嗎?”


    “有頭發誰願意當和尚?”


    喬木淺歎了聲,“事實上,沒有人願意當山賊,若是日子過得好,誰願意頂著賊寇的名號過日子?”


    “也就是說,他們隻是沒錢,過不上好日子?”


    鳳九兒還是有點不明白,這處處山清水秀的,地理環境其實好得不得了。


    “為何不種點莊家,發展一下農業?至少,餓不死。”


    慕牧不知道什麽時候,騎著馬走了過來。


    聞言,他淡淡道:“這個地方,若是真的發展起農業,自然是好的。”


    “這一帶山賊盤踞,人數絕不比一個大城池要少,地大物博,環境比鳳凰城還要好。”


    “是因為山賊雖多,卻都自立門戶,誰也不願意臣服於誰,沒有一個核心的領導人物,變成了一盤散沙?”


    鳳九兒看著周圍的山山水水,眉心輕蹙:“他們不願意將重心放在耕種上,是因為知道,自己耕種出來的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忽然被人掠奪一空,是嗎?”


    “嗯。”慕牧頷首,也看著周圍的美好風光。


    “自古以來,搶奪已經成了他們生活的全部。”


    “那,他們如何維持自己的生活?”搶奪,資源總是有限的。


    不管是什麽東西,吃光喝光之後,就沒有了,到時候,大家如何生存?


    “當搶奪也不能維持生活的時候,便向深山野林進攻,想辦法從大山深處繼續找食物。”


    “這麽一來,日子過得豈不是太原始?”簡直就像是原始人一樣!


    這樣的日子,有什麽意思?


    “原始也沒辦法,我說了,有頭發誰願意當和尚?”喬木有點惆悵。


    “又想起你那幫兄弟了?”鳳九兒側頭看著她,笑道:“不是已經修書出去,讓邢子舟給他們安排工作了嗎?”


    喬木瞅了她一眼,其實,九兒這個安排,對兄弟們來說,或許真的是好事。


    誰願意一輩子當山賊呢?但山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別的不說,先說吃的用的,哪來那麽多商旅讓他們搶劫?


    更何況,每次行動,總有傷亡,且還是名不正言不順,死傷了都是活該。


    若是不搶劫,到深山去打獵,一樣會有傷亡。


    總之,混口飯吃真是不容易。


    將兄弟們交給邢子舟,喬木其實是放心的。


    她看著鳳九兒:“幹嘛忽然說起這事?難道,連這裏的山賊都想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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