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兒尖叫了聲,雙手捂臉,寧願手被咬到,也不能讓自己的臉受傷!可,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那條蛇也沒有竄到她的身上。


    一道寒氣劃過,空氣中,瞬間傳來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鳳九兒眨了眨眼,雙手慢慢從眼前拿開。


    入眼是手持長劍的劍一,劍尖處還有一點鮮血,再看不遠處,那條毒蛇倒在地上,長長的身體已經被砍成了好幾段。


    剛才真的好險,她以為自己一定會被咬了。


    沒想到,劍一竟然救了自己,可他不是很怕蛇嗎?


    九兒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你……為什麽不怕?”


    “我沒說不怕。”


    不過,剛才看到毒蛇向她撲過去,他一下子就想起來自己在山洞裏砍蛇的事情。


    於是手起劍落,一下就將那條毒蛇給砍成了幾段。


    這麽看起來,好像打蛇也不是那麽困難的事情,不過是長劍一揮而已。


    小時候自己沒有能力,被毒蛇欺負,差點連命都沒了。


    所以他一直很害怕,隻要見到蛇就會害怕。


    可他卻忘了,自己已經長大,而現在的他,有足夠的能力對付那些東西,不僅能保護自己,還可以救人!忽然間,劍一覺得倒在地上那幾截毒蛇的屍體也沒那麽可怕了。


    他甚至走了過去,劍尖一挑,將蛇頭那一截一下子挑飛了出去,轉眼,便不見了影蹤。


    長劍一收,他迴到鳳九兒的跟前,低頭看著她:“怎麽樣?


    還不出來嗎?


    裏頭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毒蛇。”


    這次,輪到鳳九兒心驚膽戰的,恨不得立即從凹陷的草叢裏出去。


    可她的腳踝……九兒咬著唇,雙手撐在地上,也不向劍一求救,她努力以雙手往上爬。


    隻是,現在沒了武功,沒了內力,連力氣都小了。


    隻用雙手,竟然無論如何爬不上來。


    忽然,有人的大掌落在她的手臂上。


    他隻是輕輕一帶,鳳九兒整個身子立即被他從草叢中提了起來,輕飄飄落在地上。


    “腳怎麽迴事?”


    若不是見她額角冒汗臉色蒼白,他還不知道,這丫頭傷到腳了。


    “剛才扭了一把。”


    她深吸一口氣,雙腳落地那一刻,扭傷的腳踝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差點要摔倒的時候,還是劍一扶了她一把。


    再看她的腳,確實腫起來一大塊。


    “坐下來,我給你看看。”


    “不用!”


    萬一他忽然心血來潮,連她的腳也砍了怎麽辦?


    “我自己可以施針,不需要……”“天色不早了,再不下去,到村落裏,這裏到了晚上,未準有多少毒蛇猛獸。”


    劍一不是要說話嚇唬她,他說的是事實。


    太陽落山之後,遠處,隱隱又開始傳來狼嚎的聲音。


    鳳九兒身子微微縮了縮,這山風陣陣的,忽然都變得寒冷了起來。


    劍一往下頭看了眼,村落裏的燭光開始亮起來了。


    天色越發暗沉,再不走,連山路都看不清楚。


    他忽然一甩衣擺,在鳳九兒跟前蹲了下來。


    “做什麽?”


    九兒對他始終是有幾分防備的,畢竟,他對她有目的。


    “上來,我背你下去。”


    劍一淡淡道。


    鳳九兒有點猶豫,可向周圍看了眼,越來越森寒的夜色,讓她不敢繼續糾結下去。


    她將手搭在劍一的肩頭上,終於往前一撲,趴在他的背上。


    劍一將她背了起來,立即往山下走去。


    九兒心裏裝著許多事情,走了一小段路,她的目光便鎖在了劍一的脖子上。


    離她手指頭不到兩指遠的地方,便是他頸脖的大動脈。


    若是在這裏刺傷一針,他必死無疑。


    隻要他死了,就不會再有人要砍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銀針已經落入她的手中,但她沒有立即下針,而是盯著他的側臉,企圖以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什麽時候開始當殺手的?


    家裏就沒有別的人了嗎?”


    劍一似乎微愣了下,也不知道是思緒陷入迴憶中,還是什麽,總之,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開口說話。


    鳳九兒不敢貿然下手,他是個殺手,對危險的氣息非常敏感。


    若不能先引開他的注意力,自己下手未必能成功。


    她的機會,或許隻有一次,若是不成功,就會立即被他砍斷右手。


    鳳九兒有絕對的理由相信,隻要讓劍一知道自己對他的惡意,他對她也不會再有任何憐惜。


    但,那點憐惜又算的了什麽?


    他始終是不願意放過她!所謂的憐惜,也就是現在動手,和晚點動手的區別而已。


    劍一依舊背著她走在夜色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道:“我是個孤兒,自懂事起就沒有見過我的家人。”


    鳳九兒心頭微微酸了酸……孤兒,孤單的另一個名字。


    “那你為什麽要當殺手?”


    她的目光依舊盯著他的脖子,那裏,有一條血管在跳動,是他的生死之門。


    劍一淡淡道:“小時候沒飯吃,隻能上街當乞丐,一直被人欺負,後來……”他往天際看了眼,似乎想起了什麽,渾身上下的氣息,都冷了幾分。


    “後來,一次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一個惡霸,他打了我一頓,還要砍斷我的腿,我那時候奮力反抗,一不小心,錯手將他殺了。”


    “之後,有個陌生人來找我,讓我幫他殺一個欺負他女兒的壞人,就給我錢……”“所以,那是你第一次為了錢殺人,而在那次成功之後,你就走上了殺手這條路?”


    九兒眼簾垂下,沒想到會聽到如此讓人心酸的事情。


    可她現在,怎麽能心酸?


    怎麽能心軟?


    這是關乎自己命運的事情!他非要傷她,不是他死,就是她亡!這個時候,決不能手軟!劍一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異樣,他淡淡道:“差不多便是這樣。”


    “那你一身武功……”“自學的。”


    她驚歎,這人,還真是個人才!但她指尖的銀針已經蓄勢待發,這種時候,不可以再猶豫了。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去完成你的心願,這輩子,你想做什麽?”


    鳳九兒扣著銀針的手指,慢慢向劍一脖子的動脈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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