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岢岩的眼神漸漸恢複了一點點清明,雖然渾身依舊一陣陣劇痛,但,他眼裏已經有了鳳九兒的身影。


    九兒心裏一喜,正要繼續勸說,忽然,咚的一聲,有什麽東西砸在了拓跋岢岩的腦袋上。


    因為砸的太重,竟然讓拓跋岢岩兩眼一閉,就這樣暈死了過去。


    “岩!”鳳九兒嚇了一跳,將拓跋岢岩扶起來,小心翼翼扶到床上。


    隻見他唇角滲血,渾身僵硬,給他把脈的時候,氣息已經很微弱了。


    啞奴拿著敲碎的花瓶,大概也知道自己犯了錯,愣了好一會之後,立即衝了出去,打了一盆熱水進來。


    那一夜,鳳九兒在拓跋岢岩的房間裏待了很久,午夜時分,雪姑匆匆趕來,鳳九兒才從拓跋岢岩身上,將銀針收了迴去。


    “雪姑,對不起,岩他……”


    “他怎麽樣?”雪姑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拓跋岢岩,心疼不已。


    “他在毒發的時候受到重擊,真氣逆轉,不僅傷了心脈,且……”鳳九兒吐了一口氣,無奈道:“他的武功被廢了。”


    雪姑咚的一聲後退了兩步,一臉不敢置信。


    岩的武功,那一身武功,極有可能是龍飛燕所授!可現在,他……他的武功盡然被廢了!


    “為什麽會這樣?”雪姑還是不敢相信,龍飛燕留在這世上的東西,是不是又少了一些?


    “抱歉,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他。”鳳九兒掌心捏緊,心頭還是在揪痛,隻是,一直為了拓跋岢岩的事情煩心,她根本沒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但現在,拓跋岢岩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她的心思又開始有點亂竄了。


    雪姑見她眉心深鎖,知道她身子不好受,何況,她怎麽會不相信九兒?若是可以,九兒是絕對不願意傷害岩的。


    她過去,握了握鳳九兒的手,果不其然,她的手一陣冰涼:“九兒……”


    “我沒事,不過,雪姑,你還是留下來守著他,我……我想迴房間歇一會。”


    “我陪你。”今夜月圓之夜,鳳九兒自己的蠱毒還沒有散去,萬一她也失控……


    “沒事,雪姑,我不需要人陪伴,你得要守著他,萬一他夜裏醒來,還有什麽症狀,你立即讓人來找我。”


    鳳九兒覺得自己有點扛不住了,雖然在雪姑麵前依舊麵不改色,但,胸臆間那股沉鬱的氣息越來越濃烈,就像是有什麽堵在胸口,不發泄不痛快那般。


    再待下去,等九兒怕自己會誤傷無辜。


    “雪姑,我先迴去了,你好好看著他。”


    雪姑還想追出去,鳳九兒卻在出門之後,快速走遠了。


    月朗星疏,今夜月色正好,也是因為這皎白的月光,讓鳳九兒心頭那股鬱氣更加深沉。


    鳳九兒收迴看月色的目光,加快腳步往東廂走去。


    還沒迴到房內,遠遠便看到一道身影跪在門外,分明是在等她。


    “跪在這裏做什麽?起來吧。”她走了過去,將房門打開。


    但,啞奴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他依舊跪在門邊,低著頭也不看她。


    鳳九兒皺了皺眉,胸臆間那股鬱氣更加濃烈,她用力握了握拳,低頭看著他,已經用上了自己最大的冷靜。


    “啞奴,我知道你隻是想救我,我不怪你,有些事情你並不知情,你……起來吧,迴去休息,我、我今夜還有事,不能……與你多說。”


    砰的一聲,鳳九兒將房門關上,那道纖細的身影也消失在啞奴的視線裏。


    剛進去,她腳步一亂,差點沒有站穩。


    今夜她也服了藥,如今正是藥力和毒素抗衡最關鍵的時刻,雖然會很痛苦,但隻要熬過去,體內的毒素一定可以被清除掉一部分。


    繼續幾迴,說不定就徹底好起來了。


    不能想,不要想,為什麽會在這麽關鍵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了九皇叔?


    隻要不想,也許就沒那麽痛苦了!她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九皇叔的身影在腦海裏就是揮散不去?


    九皇叔……


    “啊……”鳳九兒抓住一旁的床柱,一個用力,床柱竟然啪的一聲,被她抓得斷成了兩截!


    “九皇叔……”九皇叔來了是不是?“九皇叔……”


    她撲了過去,一把將他抱住:“九皇叔,我難受,我難受……”


    啞奴原本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抱著自己,可這會聽到她的唿喚,大概也是明白了,隻是,他是啞奴啊!


    他不會說話,隻能握住九兒的雙臂,又不敢用力,輕輕晃了晃。


    九兒卻將他抱得更緊:“九皇叔,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想永遠不要離開你……”


    啞奴心頭一酸,想說話,卻又不能,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往自己的懷中鑽去。


    她滾燙的氣息,清幽的體香,高漲的體溫,一點一點將他籠罩,他原本是該要將她推開的,可是這一刻,莫名有點不舍得。


    他守護著她,已經守護了這麽多年……九兒……


    “九皇叔……”鳳九兒的視線裏,九皇叔就在自己的麵前,正在含情脈脈看著她。


    九皇叔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她現在很痛,身體很痛很痛,頭很痛,心髒也很痛!


    九皇叔……


    她的唇離他很近很近,似乎一輩子都沒有這麽靠近過,她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尖,那麽近的距離,隻要他低頭,就可以將她徹底捕捉道。


    鳳九兒似乎很不滿他的高度,抱著他就要將他拉下來。


    明明和九皇叔靠近,身體甚至腦袋都會越來越疼,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和他靠在一起,想不出要去親近他。


    就算很痛,就算會痛死,她也要死在九皇叔的懷中。


    濡濕的氣息,越來越近,啞奴的視線裏,漸漸也隻剩下眼前這雙眼睛,這雙他熟悉而眷戀的眼眸。


    他伸出手,捧著鳳九兒的臉,終於忍不住低頭靠近。


    就算明知道不應該,就算明知道她將自己當成了別的男子,可是,從未有過的靠近,讓他心亂如麻,讓他忘了自己所有的事情,隻想和她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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