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栩的出現,終於讓這件事情徹底明朗起來。


    南門定隻是做夢都沒想到,這個兒子竟然已經和啟文帝聯手。


    他憤恨,不甘,可現在,竟然到了無能為力的地步。


    “聖上,國公大人暫無大礙,不過,確實不易受刺激,接下來若能安心靜養,身子還能稍微複原起來。”


    鳳九從內堂步出,向啟文帝匯報眼前的情況。


    啟文帝點點頭,鳳九退到一旁,看著剛進門沒多久的南門栩。


    大公公道:“國公大人已經答應將兵符交給栩世子,將軍手裏的兵符,是否也能讓栩世子繼承?”


    橫豎是他們南門一族的子弟,還是他的親兒子,雖然這個兒子一向不受重視,但,總好過將兵符送給外族人是不是?


    南門定瞪著南門栩,那種被出賣的憤恨壓下去之後,心情竟然漸漸平複了下來。


    他一向對這個兒子不好,從未給過他什麽好臉色,如今兒子背叛自己,倒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啟文帝也是看著這兒子沒什麽作為,相信他是個窩囊無能之輩,將來可以受他控製罷了。


    可事實上,他這個當父親的怎麽會不知道,這六兒子絕對不如外表看來這般無能。


    他看他不順眼,隻因為他出生的時候,克死了自己的母親,他當初,也是喜歡過他母親的……


    前塵舊事一起湧上心頭,南門定再看南門栩,眼底的怨恨漸漸淡去了不少。


    “父親大人請放心,兒子一定能好好帶領南門子弟,繼續輔助聖上,保我北慕國大好江山。”


    南門栩向他深深一揖,臉上明明是得意的笑,可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


    兒子,在掩飾自己的實力,這得意的笑,不過是給啟文帝看的,好讓皇帝真覺得他就是如此膚淺的人。


    南門栩這炫耀一般的笑,倒是讓南門定莫名安了心。


    現在大局已定,啟文帝走到這一步,他自己也是騎虎難下,今日南門一族的兵權,勢必不能繼續落在他或者父親的手裏。


    既然這樣,將兵力交給自己的兒子,總好過讓啟文帝再琢磨什麽心思,將他兵符弄走,交給外族人。


    南門定咬了咬牙,雖然心情已經平複,但在啟文帝麵前,還是得要幫兒子一把。


    “你這個不孝子,枉我……枉我……”一句話說不過來,便氣得幾乎要昏闕過去了,最後,他冷冷一哼,怒道:“既然聖上已經給我南門一族安排好了後路,我還有什麽話好說?”


    “這樣便是最好,大公公,即刻安排國公大人在宮中修養,南門將軍還請修書一封,好讓栩世子迴去給大家交代一聲。”


    啟文帝喜上心頭,南門栩也難掩得意興奮的神色:“父親大人,筆墨紙硯兒子已經準備妥當,請。”


    這話剛落下,立即有小太監將筆墨紙硯送上。


    南門定握了握拳,再看一眼南門栩,後者依舊是一臉得意的笑,再之後,他長歎一聲,竟真的將書信寫下,告訴所有人,他要將兵符傳給南門栩。


    南門榮在一旁好像已經沒什麽動靜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可就在南門定將書信寫好,要交給南門栩的時候,她忽然一躍而起,一把掙脫兩名侍衛,竟朝著那封書信撲了過去。


    不能讓書信被南門栩帶迴去,不可以讓南門栩接管兵符。


    南門一族的一切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要是沒有了這一切,以前,她還有什麽依靠?她是真的什麽都沒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南門定手中書信上,誰也沒想到這個已經打得幾乎昏闕過去的榮妃,竟然還有跳起來反撲的可能。


    就在南門榮的手差點碰到書信的時候,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斜掠了過去,五指成爪扣住南門榮的肩頭,將她一下拉了迴去。


    “你……”嘴唇略微消腫,可南門榮還是說不出太多的話。


    鳳九將她拿下,雙手反剪在身後,她迴頭看著啟文帝,淡言道:“聖上,不如,由在下先將這犯婦人押送到大牢吧。”


    啟文帝沒有拒絕,之前那邊已經給過話,南門榮交給鳳九,讓她來處置。


    他不知道“她”要南門榮做什麽,不過,“她”想要什麽,他從來就不曾拒絕過。


    啟文帝點點頭,鳳九直接將南門榮給押走了,由始至終,她和南門栩沒有半點眼神的交流,倒是南門栩好幾迴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鳳九和南門榮離開後,大公公過去,將南門定手裏的書信送到南門栩手中。


    南門栩雙手接過,立即向啟文帝躬身道:“聖上,屬下一定不會讓聖上失望。”


    啟文帝沒說什麽,對於一個無能貪戀之人,他沒有太多的好感,將兵符交給他也不過是暫時的,總有一天,他會收迴去,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南門定看了南門栩一眼,縱然還有很多疑慮,但此時,也已經無力迴天。


    但願他沒有看錯這個兒子,就算他手裏兵權已經沒有了,至少,不要讓兵權落在外姓人的手裏。


    如果,南門栩真的有這個能力……


    南門定長歎一聲,大公公卻笑道:“鬧騰了一晚上,將軍也該累了,不如先隨老奴去寢房休息。”


    南門曄也被人推著從裏頭出來,南門定掙開一旁的侍衛,立即闖了過去:“爹……”


    南門曄睜了睜眼,人看起來卻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大公公手裏拿著什麽,走了過來,執起南門曄的手,將大拇指往紙上一摁。


    “你……”南門定怒火隱隱想要發作,若是他爹還像從前一樣勇猛,哪裏輪得到這些狗東西來羞辱他?


    可現在……他們南門家,難道真的大勢已去了嗎?


    目光,不由得又落在南門栩的身上,隻見南門栩雙手接大公公送來的書函,一臉激動:“屬下一定會盡我所能,輔助聖上!謝聖上!”


    這貪婪的模樣,是南門定從前未曾在兒子臉上見過的。


    南門定收迴目光,不管是不是賭,如今也輪不到他來選擇。


    但願,南門栩真的另有打算,別心甘情願成了啟文帝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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