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數南門一族在朝堂上那些逾越的所作所為,那真的要數個三天三夜也數不完。


    別的先不說,就說南門府中的世子們。


    世子之位原本是世襲的,一輩當中隻能有一人,而南門一族,說到底,並非親王府邸,根本就不該有世子的存在。


    世子是親王的繼承公子,就是親王的府上也頂多隻能有一人。


    可是,南門一族不僅僅有世子,所有的公子竟然還得要聖上親封世子名號,就是為了向世人炫耀,他們南門府的與眾不同。


    這絕對是從古至今,從未有過的事情。


    南門榮一直說啟文帝是窩囊皇帝,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啟文帝對南門一族的忍讓,和傀儡皇帝有什麽區別?


    南門曄這個國公大人,根本就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所以啟文帝也怕,有一天他什麽都要夠了,玩膩了,便來要他的江山。


    如今,有機會將南門一族連根拔起,他比誰都激動,比誰都興奮!


    “南門栩……”這個名字,似乎什麽時候聽說過,啟文帝抿唇凝思了片刻。


    大公公提醒道:“聖上忘了嗎?當初榮妃娘娘還是皇後時,曾為了阻止太子殿下和鳳家的九小姐在一起,讓聖上將九小姐賜給了南門一族的栩世子。”


    “這位栩世子,便是南門栩,一個在南門一族從小就沒是沒什麽地位,手中毫無權力的人。”


    “原來是他。”啟文帝終於想起來,怪不得,總覺得南門栩這名字熟悉。


    “能配給鳳九兒的人,隻怕也是南門榮最不屑的小輩,看來,這南門栩在南門一族確實是個無關係要的存在。”


    “老奴還聽說,南門栩在府上也是經常受到兄弟們的欺淩,就連國公大人和南門將軍也從不將他放在眼裏,上迴鳳九兒當眾退婚,國公大人還將南門栩打了個重傷。”


    “有這樣的事?”這麽說來,南門栩對南門一族的親人們,該是恨透了才對。


    沒錯,他要的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對南門一族的家人恨之入骨,但卻又沒什麽本事的人!


    大公公頷首,笑道:“千真萬確,這事一度成為笑柄,宮中不少人都在傳說。”


    啟文帝點點頭,忽笑道:“好,明日讓人將南門栩悄悄送進宮來,朕要見他一見!”


    “是,老奴遵旨!”


    ……


    鳳九出門的時候,就覺得身後一定是跟著什麽人。


    雖然他的氣息很輕微,輕微到基本上和風聲沒什麽區別,但,還是有那麽一點氣息。


    那人,不是九皇叔,若是九皇叔,她恐怕連半點氣息都感覺不到。


    原本是有些事情要和別人聯係,但,身後一直被人跟著,通信的事完全無法進行,她蹙了蹙眉,換了另一條道。


    身後那份氣息在她轉入另一條道的時候,竟然無聲消失了。


    鳳九有點訝異,迴頭望望,道路兩旁綠樹蔥鬱,在月光之下投著斑駁的影子。


    風吹過,枝葉輕搖,浮動的聲音淡然如水,那若有似無的氣息竟真的不見了。


    跟在她背後的人消失無蹤,為何?


    是覺得她已經沒有跟蹤的價值,還是說,被什麽人給攔下了?


    但她確定自己今夜沒有讓人跟著斷後,這幾次入宮,她連自己人都沒有告知,隻有雪姑一個人知道。


    到底是誰,在暗中幫助自己?


    鳳九還是不敢大意,在這條路上走了一段距離,依舊沒有發現身後有什麽人跟隨,之後,她轉入又一條小道。


    輾轉,迴到那片叢林間,確定周圍沒有人在偷窺,才將樹幹上的封印取下來,從樹皮底下取出一張預料中的字條。


    南門栩的來信,簡單幾個字,沒有前因後果,但,鳳九看得十分明白。


    這家夥果然聰明,和她的默契就像是天生的一般,她今夜來之前給他留了字條,不過是兩個字:手傷。


    他竟然可以在一夜之間,讓南門曄的手腕“受傷”!


    大公公看到南門曄的手傷了,那是真的傷了,可卻不是鳳九之前在刺客上割下的那一刀。


    刺客是天下第一莊的攬月先生呢,怎麽可能會是南門曄?


    但現在,啟文帝礙於南門一族的勢力,定然是不敢真的將南門曄帶迴來徹查。


    而南門曄的手上正好有傷,大公公親眼所見,迴去一說,啟文帝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反正不管是懷疑還是不懷疑,他想吃掉南門一族所有兵力的心,也不會改變。


    如今,不過是正好給了他一個必須除掉南門的理由罷了。


    鳳九將字條毀掉,取出隨身攜帶的特製筆,在紙上寫了一個字:庸。


    將之丟進樹洞,再重新給樹皮封印。


    這次她依舊在周圍仔細觀察了一遍,確定果真沒有人跟著,才淡然一笑,舉步離開。


    不管是誰在暗中幫自己,也感激這個人,若非他的存在,這個“庸”字未必能順利送到南門栩的手中。


    計劃正在一步一步走下去,南門一族的氣運是不是真的能到盡頭,拭目以待吧。


    不過,這宮中的蒙麵娘娘,隻怕也是個難以對付的角色。


    南門栩能不能過她那一關,還是未知之數……


    ……


    “你和鳳九是什麽關係?”劍一盯著站在眼前的男子。


    他一身黑衣和夜色融為一體,臉上那半截麵具,將他大半張臉擋去。


    雖然看不清麵容,可緊緊是那一身的氣質,也知道是個絕色大美男。


    剛才他出手的那一刻,劍一便已經知道,他就是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到如今還不知道真正的身份是何人的天尊門門主,帝無涯。


    帝無涯竟然在暗中保護鳳九,他和鳳九究竟是什麽關係?


    帝無涯此刻的目光也落在劍一的身上,他長指抬起,劍尖直指劍一麵門。


    隨時隔空,但,劍氣似乎已經在一瞬間,直逼對方。


    “江湖上出劍可以如此之快的,我隻見過一個。”


    帝無涯麵容如霜,銳利的目光猶如刀子,寒光四濺。


    “你是北慕國第一殺手,訣焰,是誰讓你心甘情願做他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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