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牧深吸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去想那些旖旎的畫麵。


    可身後不遠處,竟然聽到下水之後的鳳九兒清透的聲音:“這河水是溫的!真的很舒服!慕牧,你要不要下來跟我一起洗?”


    慕牧心頭一陣撼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麽可能?


    雖然,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下去陪她,但,九兒說這種話,還是會讓他一下子想入非非了起來。


    喉嚨一陣幹澀,他的聲音沙啞無比:“我……等你洗完了,我再洗。”


    “那樣,你不怕我趁機跑掉?”


    “那我下來陪你洗。”


    這下,倒是輪到鳳九兒愣住了。


    可他確實下了河,卻不是和她在同一處,而是走到不遠處,背對著她,自己下去。


    她沒有躲避,直勾勾盯著他脫衣服的身影,眼底卻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剛才唇角那一抹調皮的笑意,也漸漸隱去了。


    慕牧,如今是最關鍵的人……


    慕牧很快就將自己洗幹淨,拖著濕漉漉的身軀從河裏上來。


    如此焦急,不是怕九兒趁機逃跑,而是,不守著她,始終是不安心。


    鳳九兒倒是有點慢悠悠的,從河裏上來的時候,她盯著他濕透的背影,明明麵無表情,話語卻是輕佻。


    “慕牧,我要上來了,你可不許迴頭偷看,我身上什麽衣服都沒有。”


    男人高大的身軀以肉眼能見的姿態,猛地繃緊僵硬。


    鳳九兒走到他身後,將他剛才給自己帶出來的幹淨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走到他的身後,她才道:“還不迴去嗎?”


    慕牧就像是木偶那般,跟在她的身後,往小木屋返迴。


    他知道她今晚不尋常,但,她的不尋常,讓他始終是適應不過來。


    古代的夜晚是很無聊的,沒有電腦,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更沒有ktv。


    迴到小木屋,鳳九兒便躺在床上,目光偶爾落在慕牧那把不起眼的長劍上,臉上始終沒什麽表情。


    慕牧迴來之後,看了一會兵書,之後便開始繼續拭擦他的長劍。


    兩個人一晚上基本上沒有什麽對話,直到鳳九兒有點扛不住,打了個嗬欠。


    “若是困了便好好睡,我在這裏守著你。”慕牧沒有看她,今晚,始終不願意看她半眼,好像她身上有毒一樣。


    九兒在床上斜躺了下來,依舊是撐著自己的身體,側身看著他:“你不陪我睡?”


    他沒說什麽,隻是拿著長劍的右手,幾不可見地微微顫抖了下。


    “你真的不陪我睡?那你晚上睡在哪裏?”


    慕牧終於放下長劍,整個晚上,迴了房間之後,第一次正眼看她:“真要我陪你睡?”


    “來啊,這張床很大。”九兒往後挪了挪身體,拍拍自己前麵的地方,“睡兩個人,應該是不會垮的。”


    慕牧隻是盯著她輕拍床板席子的手,沒有說話。


    九兒薄唇挽了起來,忽然又笑道:“但如果兩個人在上麵動作太大,指不定真的會崩塌,我看這床已經有點年月了。”


    男人唿吸重了些,瞅了她一眼:“到底想做什麽,直接說,我不善於跟你猜啞謎!”


    “你生什麽氣?我一沒跑二沒對你發脾氣,你有生氣的理由?”


    他哼了哼,這丫頭是沒有逃跑也沒有對自己怎麽樣,說句不好聽,今晚的鳳九兒好相處得很。


    但,他就是不好受,莫名的很不好受,或許,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不好受。


    “幹嘛一晚上用一張冷冰冰的臉對著我?要不要過來一起睡嘛?”


    她又彎起了眉眼,還擠出幾分嬌媚的笑意:“官人,來嘛!”


    慕牧莫名想掐死她,不,不要掐死,掐個半死就好!這瘋丫頭,分明就是故意的。


    霍地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床邊,一把掀開她身上的被子。


    原本想說我這就來,嚇唬嚇唬她,沒想到掀開被子之後,竟看到她身上那副薄涼的樣子。


    衣襟微敞,雪白的脖子若隱若現,因為肌膚勝雪白皙,就連脖子上跳動的血脈,似乎都能隱隱看到。


    慕牧心頭大亂,立即將被子重新蓋在她的身上。


    鳳九兒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你這是害羞了嗎?哈!”


    看到脖子而已,恐怕連鎖骨都看不到,就害羞到這地步!嗬!她忽然覺得,事情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容易太多。


    就在慕牧轉身要走的時候,她忽然一把牽住他的大掌,臉上的笑意沒了,眼底隻餘下認真。


    “我以後都跟著你,我和你在一起,你放過九皇叔,好不好?”


    慕牧就知道,她今晚這麽奇怪是有原因的,隻是當她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心髒還有緊縮了下,有點不好受。


    “為了他,你真的可以犧牲到這地步?”


    “你覺得我純粹是為了九皇叔?”她靠在床頭上,扯過他蓋迴來的被子。


    “怎麽就不覺得,我也許也是為了你?畢竟,你的武功不見得比九皇叔好,現在,你手裏隻有我,可九皇叔手裏有幾十萬的大軍。”


    就算夜冥宮很厲害,門徒眾多,但,可以和九皇叔的幾十萬大軍相比嗎?


    孰勝孰負,還是個未知之數。


    “我不想你和九皇叔之中任何一個受傷害,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對九皇叔是什麽感覺,但,我絕對不能看到九皇叔受傷。”


    他沒有說話,所有關於她對九王爺的感情,他聽起來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傷。”九兒握住他的手,輕輕收緊五指,“慕牧,你對我的好,我心裏清楚。”


    “或許剛開始你靠近我確實有目的,可我不是什麽感覺都沒有,你為了我……”


    她放開他的手,執起他一縷白發,此時此刻的心酸,就算是全天下演技最好的戲子,也演不出來。


    “你為了我,青絲成華發,難道,我就忍心看著你傷在九皇叔的刀下?”


    她的目光如何溫柔,她的聲音如此動聽,就算明知道這一刻是虛情假意,他都已經徹底沉淪。


    “慕牧,我們走吧,放開你肩頭上的負擔,我們天涯海角,四海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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