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沒有專屬的牢房,甚至連衙門,也是在鹹陽宮的角落裏,有個小小的值房而已。


    平日裏若是人多了,議事都站不開。


    這不僅僅是為了限製他們的權力,更是為了擺正地位。


    即便關中錦衣衛指揮使官居二品,乃是名副其實的二品大員。


    但在同樣品階的六部尚書麵前,根本不夠看的。


    所以,秦會依然被關押在不夜城的縣衙裏麵。


    這個整日裏他辦公的地方,此時竟是用來關押他,著實是有些諷刺。


    韓仲也沒有迴家,依然以審訊的名義,住在縣衙之中。


    周圍也都換上了五十多名錦衣衛的好手,負責看管。


    當然,這裏的錦衣衛戰力,就要打一個折扣了。


    若是負責對外情報的錦衣衛,那五十人結陣,尋常五百人近不得身。


    但這等精銳,韓仲調不動。


    而對內的情報人員,素質就差了許多。


    臥龍、鳳雛兩人,便是佐證。


    但即便是如此,依舊是令整個鹹陽城,乃至關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誰也不知道,在錦衣衛的審訊之中,秦會能夠說出什麽話來。


    若是他隨意攀咬怎麽辦?


    若是想著拉幾個墊背的怎麽辦?


    更有甚者,若是錦衣衛想要借此,辦一個大案又怎麽辦?


    到時候不牽連幾萬人,恐怕很難收場啊!


    即便大家平日裏,有著不菲的俸祿,高薪養廉。


    但平日裏孝敬的購物卡之流,總不能不要吧?


    人情世故,不要豈不是傷了自己人的心?


    而且如今大秦蒸蒸日上,拿一點也是無傷大雅。


    又不像那些混蛋一樣,居然敢把手伸向各地學院的建造之中。


    甚至這些年,隨著水泥鋼筋混凝土的出現,神跡般的高樓大廈也開始出現。


    然後就是因為豆腐渣工程,導致的倒塌傷亡事件。


    朝堂之中,最危險的尚書,便是工部尚書了。


    最高紀錄,三年砍了五個,全家流放崖州。


    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由內閣次相陳平兼任工部尚書。


    他老人家可是個狠角色,剛上任就以雷霆手段,徹查大秦上下官吏以及建築供應商。


    短短三個月內,梟首三十五名官吏,流放一百二十三名官吏。


    其中因牽扯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的商賈,更是嚴懲多達百餘人。


    當然,其中因為官吏索賄,無奈之舉的,自然是訓誡之後不予追究。


    這看似刹住了不正之風,但眾人也知道,這不過是一時的。


    陳平與蕭何的歲數終究是不小了。


    在這個平均年齡隻有四十歲的大秦,即便如今的物質生活條件大大提高,可對於兩位次相來說,依舊是屬於高齡了。


    就連傳說中的鹹陽侯,不也已經馬上四十歲了嗎?


    所以呀,當這第一批人去世之後,誰能行到未來會發生什麽呢?


    學院中的學子尚未能夠徹底挑起大梁,舊時代的臣子德行全看人品。


    但從工部的情況來看,情況不太樂觀。


    甚至兩位次相都想要讓徐書陽他們,從內閣下放到六部,重新打磨一遍。


    所以大秦所謂的眾正盈朝,其實是有些青黃不接的。


    老一輩的官吏,依舊是七國爭雄時的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


    新一輩的學子,還未曾徹底的成長起來。


    即便是徐書陽、劉博、陳澤生,也是有些拔苗助長的意思。


    不然的話,也不會讓他們在內閣,用大量的公務來磨礪他們。


    拔苗助長屬於沒辦法的事情,蕭何與陳平實在是太累了,他們覺得再不招人幫忙的話,這個一千多萬平方公裏的帝國,會將他們活活累垮。


    所以說,秦會這個案子,給了滿朝文武極大的震撼。


    尤其是平日裏那些手腳不幹淨的人,更是如此。


    不夜城的繁盛,並沒有因為秦會被抓,而受到什麽影響。


    歌舞升平,是大秦各個城市的主旋律。


    甚至不夜城順應民意,已經在邯鄲、大梁、壽春、臨淄等地開了分城,將豐亨豫大的盛世場景,分享至整個大秦。


    府衙,後院。


    秦風躺在搖椅上,悠閑的晃悠著腿。


    伸手摸了半天,終於摸到了黑牛遞上來的蜂蜜熱牛乳。


    請輕呷一口,看著遠處張燈結彩,以及天空中不時出現的煙火,聽著遊人的歡唿聲,一時間有種穿越迴了現代的感覺。


    韓仲小心翼翼的瞅瞅四周,擔憂道:


    “老大,秦會咱們到底是殺還是放啊?老是這麽僵著,也不是個事兒。”


    秦風笑吟吟道:


    “無所吊謂,先關著。


    對了,讓你放出去的消息,你這些天放了沒有?”


    韓仲歎了口氣,也一屁股坐下,道:


    “放了,隻不過這秦會明明什麽都沒有說啊?


    咱們便到處宣傳,他招供了好多同黨,會不會有些不妥?


    錦衣衛的名聲本來就不好,現在隻剩下破案了。


    若是連破案都是假的,那小弟我在大秦就沒有立錐之地了。”


    黑牛翻了個白眼,甕聲甕氣道:


    “你要是不按照老大說的去做,就有立錐之地了?”


    韓仲縮了縮腦袋,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黑牛平日裏是渾了點,但人家卻十分的內秀。


    尤其是對老大的了解,恐怕除了始皇帝陛下,無出其右。


    秦風擺擺手,感歎道:


    “沒事,我釣魚呢。”


    韓仲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了看院子裏的土地,有些摸不著頭腦道:


    “釣魚?這裏也沒池塘啊?”


    黑牛搖搖頭,歎息道:


    “俺本來以為俺就夠蠢的了,結果沒想到你比俺還蠢。


    誰說釣魚必須由水了?現在就能夠釣魚!”


    眼見韓仲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眾人不再解釋,而是看著夜空中那曼妙的煙火,不住的讚歎。


    而就在一發巨大的煙火,在夜空中炸亮之時,一聲慘叫混合在其中,突然響起。


    韓仲頓時瞳孔驟縮,猛地抽出腰間的長劍,哆哆嗦嗦道:


    “老大快走,他們狗急跳牆了!


    我手下的人都是廢物,頂不了多久的!”


    秦風雙眼之中,卻滿是興奮,他擺擺手道:


    “無妨,他們肯定知道你帶著的都是廢物。


    但肯定沒有將黑牛、鐵柱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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