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的身份,依舊是廷尉府小小的屬官。


    即便他深入敵後,為滅匈奴立下赫赫戰功,卻並沒有得到新的封賞。


    但是,此次朝堂之中的官吏震動,秦風卻給他留下了一個位置。


    至於是他用屁股親自坐上去,還是用自己的人頭坐上去,便在一念之間了。


    匈奴王庭,大雨滂沱。


    草原到了雨季,暴雨連綿不絕,空氣之中滿是氤氳的水汽,好似到了澤國一般。


    扶蘇率領大軍入鹹陽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來。


    很難講,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隔絕消息。


    匈奴之地的氛圍,也一下就變得緊張起來。


    駐守此地的隻剩下了五萬秦軍,將領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王離。


    雖然聽說他的祖父乃是常勝將軍王翦,父親乃是名將王賁。


    但王離卻實打實的沒帶過兵,之所以被任命為將軍,也是因為家世清白,值得信任。


    可是如今的局勢,單單是家境顯赫,忠心耿耿,顯然是不夠用的。


    匈奴王庭,可是依舊有著十萬控弦之士,在外為大秦東征西討!


    無論是東胡之地,還是西邊的大月氏,以及北方的肅慎。


    在匈奴被大秦覆滅,成為附庸國後,便有些蠢蠢欲動。


    仿佛也想要在匈奴占據的草原上,割下一塊肉來分享。


    所以,匈奴王庭在扶蘇、陳平的主持下,重建之後,一直在為大秦東征西討。


    拿戰利品,來交換中原之地的糧食、鐵鍋、鹽巴、茶葉。


    再加上大秦商隊絡繹不絕,各種物資源源不斷的從中原地區輸送過來,交換草原上隨處可見的大牲口。


    時間一長,匈奴人竟是發現,自己的生活竟是越來越好了。


    隻不過,總有人不滿足於現狀。


    “滾開!”


    陳平氣衝衝的闖入匈奴王宮之中,一腳踹翻兩個攔著他的匈奴護衛。


    可是,以前那些謹小慎微,見了他惶恐不安的護衛,此時竟是眼神交流一番,還想要攔下他來。


    陳平當即大怒,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王宮之中,傳來一聲慵懶的聲音:


    “你們好大的膽子,怎能阻攔陳平大人呢?


    賞你們二十個耳光,自己打吧。”


    “諾!”


    這兩名護衛聽到詩情的聲音,竟是立刻安靜下來。


    兩個人互相“劈裏啪啦”的抽起了大嘴巴。


    這副溫順的場景落在陳平的眼中,讓他忍不住心中一寒。


    “陳大人,進來吧,小女子等著您呢~”


    詩情那滑膩膩的聲音從宮殿之中傳來,陳平的心沉得更厲害了。


    他緊緊握住劍柄,仿若是在思考著什麽。


    抬頭看著那深邃的宮殿,大步向前走去。


    而就在他路過兩個護衛身邊時,眼神之中,驟然浮現出恐怖的殺意!


    “鏘!”


    陳平左手反握劍柄,猛地抽出。


    寒光閃過,劃破一名護衛的脖頸,帶起大片血汙。


    另一名護衛愣神的功夫,陳平已經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帶著鐵指虎的右手,握緊拳頭,狠狠砸碎了他的咽喉。


    陳平頃刻之間,擊殺兩名匈奴勇士!


    鮮血濺落在他的衣衫上,可他的麵容依舊是十分的平靜。


    “踏踏踏踏!”


    而就在此時,兩隊匈奴護衛猛地從兩邊的陰影處跑了出來,將陳平團團包圍。


    陳平忍不住嗤笑一聲,滿臉戲謔道:


    “怎麽?已經按捺不住,想要殺了我嗎?”


    沉默良久,大殿之中傳出一聲嬌嗔:


    “奴家哪敢呢?陳先生,進來吧。”


    陳平看了看周圍麵色不善的護衛,臉上露出譏諷之色,大步走了進去。


    終究是個貪心不足的普通女子罷了,蛇鼠兩端。


    要麽就靠著手裏苦心拉攏的死士,直接將大秦官吏全都殺死,再建一個真正的匈奴王庭。


    要麽就緊緊綁在大秦的戰車上,庸碌享福一生,也能求得安寧。


    可這種既想要,又害怕的作態,隻是讓陳平感到怒火中燒。


    廢物!


    隻會給自己添亂的廢物!


    走入大殿之中,一個韻味十足的女子,巧笑嫣兮,美目盼兮。


    淡淡的幽香,一個勁兒的往陳平鼻孔裏鑽。


    而女子身邊的軟塌上,一個眉宇之間有陳平幾分英氣的孩子,正在熟睡著。


    詩情眼眸似水,可憐兮兮的看著陳平,柔聲細語道:


    “陳先生,您弄的渾身渾身血腥氣,不要嚇到了心兒。”


    陳平看了看孩子,微微皺眉。


    思慮片刻,還是將外邊濺上鮮血的外衣脫掉,又拿熏香熏了熏,這才走了上來。


    “心兒?”


    “是呀?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詩情看向孩子的模樣,柔情似水。


    陳平那寒冰般的內心,一時間也有些融化。


    他看著孩子,壓抑著怒火,不忍的道:


    “你暗地培植死士,真以為別人會不知道嗎?”


    詩情嗔怪的看了一眼他,淡淡說道:


    “心兒是匈奴的王,有些護衛,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陳平微微眯起眼睛,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護衛?你一言可抉生死,這是普通的護衛?


    八千死士,現在數量還在擴充。


    大都是死忠於老匈奴單於的人,被抓住後本應該處死,可你卻偷偷將他們留了下來!”


    詩情隻是輕輕拍著孩子,沒有迴答的意思。


    眼見如此,陳平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猛地往身前一拉,低吼道:


    “你想死嗎?!你個蠢貨!”


    詩情卻順勢撲入他的懷中,深深一吻,一如當時他們第一次在帳篷裏時的模樣。


    陳平一時間有些慌亂,而詩情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不住的流淌著,滑落在陳平的下巴上。


    詩情那柔柔弱弱的哽咽聲,傳到陳平的耳朵之中:篳趣閣


    “我隻.......隻是不想要我們的孩子,一輩子成為大秦的傀儡。


    我也不想在他長大之後,戰戰兢兢,隨時有被殺的風險。


    我.......我隻是想做一些一個母親,應該做的事情,我有錯嗎?”


    說著,詩情抬起頭,輕撫著陳平的臉頰,柔柔的說道:


    “陳心,隻求本心的心。


    陳郎,你的本心如何呢?”


    陳平隻覺得喉嚨堵得厲害,嘴中滿是苦澀。


    還不等他說什麽,突然天空之中一聲炸雷驟然響起。


    “大秦匈奴副將王離進宮!”


    (餓呀~餓呀~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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