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死寂的虛空突然被掀起一角。


    好似牆角塌了,數米方圓的一塊虛空哢嚓發出碎裂聲,裏麵傳出急不可耐的吱吱細響。


    哢——


    終於,虛空掉下來一塊,露出慘白顏色,一個鬼鬼祟祟的尖嘴腦袋從裏麵鑽出來,即便外麵的星空沒有空氣,仍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我尼瑪——唿,憋死我了!”


    費力從碎裂的虛空裏擠出一隻肥碩的銀花大耗子,它大口喘著粗氣,短小的前爪劃拉著嘴邊的幾根胡須,好像這東西弄得它很癢,而它顯然還沒適應這種感覺。


    被徐放用念頭吞了意識,想要打入戰區內部看一看的破虛鼠。


    可惜身上有工作。


    必須要完成。


    破虛鼠在虛空趴了一會兒,直到一塊巨大的隕石從身邊掠過這才驚醒,立刻變得愁眉苦臉:


    “好愁啊,單人任務,我有點害怕!”


    “肚子餓了,老鼠吃什麽,我不會去偷別人的東西吃吧?”


    “路還有好長,啥時候是個頭哦……”


    小爪子渾身上下摸了摸。


    除了肥肉,啥都沒有。


    嘴邊那幾根不聽話的長胡須抖了抖,似乎在給它指明前進的方向。


    一聲歎氣。


    小爪子在虛空嗖嗖扒拉,很快就將空間刨出一個窟窿,費力地鑽了進去:


    “魔魘神陸,新晉的大羅!”


    “我為什麽要給你送信,愁死我了!”


    嘶啦——虛空又塌了。


    破虛鼠從裏麵滾了出來,還沒等緩過神,就看到遠處一座漆黑的神陸在星空漂浮。


    魔氣如火,衝天而起。


    相隔著千萬裏都能感受到一股難受湧上心頭。


    “原來這麽近啊?”


    “怎麽那麽嗆,這神陸環保達標了嗎就放出來,愁死了,還要到上麵去找人——這破地兒上麵有人嗎?”


    遠看就像是個超大型的鬼界一樣。


    破虛鼠小心翼翼靠近魔魘神陸,濃重的魔氣仿若大日火焰,席卷而來。


    頂著能把自己燙卷毛的熱浪,破虛鼠感應著神陸上的情況:


    “新生成的神陸,還沒有完全定型……”


    “根據這具身體留下的記憶,神陸之主,魔魘大羅,資料上是個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要和這樣的魔頭打交道,愁死我了!”


    “扔了趕緊跑!”


    新生的神陸,地火水風尚未穩定,地表岩漿翻騰,深淵撕裂湧成大洋,黑色的冰塊從天空落下,將剛剛隆起的山脈覆蓋。


    沒有植被。


    沒有生靈。


    更沒有神族來定居。


    但是破虛鼠敏銳地感應到,四周的虛空之中,還是有不少的人在觀望。


    都藏得很隱秘,不過瞞不過耗子。


    “這些人怕不是要在神陸剛剛穩定的時候,趁機搶一把吧?”


    畢竟神陸初成,各種神金仙材還沒有沉澱,隨手撈一把就是錢啊!


    搶幾把就走,瀟灑好幾宿。


    “我隻是路過啊,千萬別搶我,愁死我了!”


    破虛鼠溜著神陸的邊兒,眼瞅著衝天魔氣稍稍安穩了些,急忙找了條縫隙鑽了進去。


    神陸這麽大,魔魘大羅在哪裏?


    他現在必定在神陸,不然四周那些人早就闖進來了。


    大羅之威,誰也不敢輕易觸碰。


    “誰?”


    耳邊猛然炸裂,一股無法抵抗的吸力從上空傳來,破虛鼠“哎呀”一聲,肥嘟嘟的身軀打著轉上了天。


    一隻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它的腦瓜皮,有聲音疑惑:


    “媽的,老子神陸剛剛完成,就有耗子敢來偷東西?”


    “這不得來個殺一儆百?”


    “這身肉看著還不錯,哈哈,走,去神陸邊緣生把火,把你細細烤了吃!”


    完了,撞胃口上了。


    “不能吃我不能吃我!”


    破虛鼠四肢亂搖,身上的肥肉哆哆嗦嗦,扯著嗓子歇斯底裏:


    “我是中央戰區的傳令官!”


    “閣下可是魔魘大羅?有中央戰區令,我是專門來送達戰區命令的!”


    魔魘大羅手一僵:


    “什麽,中央戰區?”


    “我才剛把神陸進化完成,你們就聽著信了?”


    “媽的,不讓人過日子啊!”


    破虛鼠耷拉著腦袋:


    “沒辦法,命令就是命令,戰區裏上至準聖下到歸零,所有人不得違反……能把我放下來嗎,我給您拿書麵軍令,您好簽字……”


    魔魘大羅冷笑:


    “將在外軍令算個屁!”


    “我就算違抗了,祂們還能派出準聖來殺我不成?”


    破虛鼠點頭:


    “祂們能!”


    “曾經一口氣派出兩位,滅了好幾座神陸,這都是有記錄查詢的……您身為大羅,應該也聽說過吧?”


    魔魘大陸沉默,目光落到破虛鼠身上:


    “我他媽用你提醒啊!”


    “不過,吃一兩個傳令官的話,不算太大罪過吧?”


    破虛鼠聽了身體好似篩糠,愁死我了,怎麽碰到這麽個玩意兒。


    好心解釋道:


    “最好不要吃傳令官。”


    “否則以後在中央戰區,可能會觸發軍令無法及時送達的效果,對大家都不好。”


    腦瓜皮一鬆,感到自己被放開了,破虛鼠趕忙掏出書麵軍令,還有一塊將進入戰區的令牌:


    “軍令請簽字,我好迴去做報告。”


    “這塊就是進出戰區的令牌,請魔魘大羅妥善保管,因為材料過於貴重,丟失了會從軍功裏麵扣掉!”


    “請按照軍令上的時限按時報到,遲到了也會有懲罰的。”


    “祝您平安!”


    破虛鼠沒等說完轉身開溜。


    太可怕了。


    這年頭還有吃老鼠的。


    “我要迴戰區軍部,我要迴戰區軍部!”


    “好遠哪,愁死我了!”


    後方,魔魘大羅戰立在滔天魔氣中,手中的軍令不知是什麽材料製成,狂烈的魔氣衝擊下居然沒有半點撕裂:


    “隻給半年的時間?”


    “該死,媽的交代後事都不夠!”


    “生氣了生氣了,哼,去看看誰在覬覦我的神陸,裏麵誰比較好吃呢?”


    下一刻,一隻巨手遮天蔽日,從魔魘神陸伸出,落入一片塵埃地帶。


    一聲慘叫,一頭鱷魚般的星空巨獸被拽了過來:


    “饒命,饒命,我是……”


    嘎巴!


    幹淨利落地扭斷脖子,剝皮放血,醃製上架。


    神陸邊緣,肉香撲鼻。


    ……


    ……


    “小妞,來,跟哥哥喝一杯!”


    “嗬嗬,真調皮!”


    水龍頭抹了把臉,瀟灑地彈了彈手上的水珠,示意吧台裏的小妹兒:


    “別樂了,給哥哥拿個毛巾過來。”


    嗬嗬,那個該死的念頭。


    那個該死的幕後者。


    一群蠢貨,笨蛋!


    你們,你們沒有丁點兒審美嗎?


    媽的明明是用我的基因建模,怎麽成品做出來,跟他媽武大郎跳舞一樣,沒法看呢?


    吧台高高的旋轉皮椅上,鬱悶地坐著一個矮胖矮胖的家夥。


    那張臉好像將矮腳虎和武大郎的模樣經過提純,又發酵了半輩子,隨意踩了幾腳攢出這麽個玩意。


    完美避開了所有種族的審美點。


    長在了審判點上。


    看一眼,無罪都想著判無期,何況他還衝著人家小姐姐笑。


    沒當場驅魔就算小姐姐有素質了。


    吧台裏的小妹妹眼眶都快碎了,一晚上都麵對這麽一個顧客,她感覺自己調的酒都變味兒了。


    你這張臉,多潑幾杯有助於保濕。


    沒準泡發了以後,不那麽難看呢?


    人要聽勸啊……


    看著吧台小妹妹無動於衷,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水龍頭上吊的心都有了。


    隻能安慰自己:


    “沒事的,沒事的。”


    “我隻是沒長開而已,對,龍形我依舊是最帥的!”


    “大不了以後找瑤池水做個脫胎換骨的手術,就是大羅的手術費,太他媽傷筋動骨了……”


    從絳花仙神陸離開之後,水龍頭打算遊曆四方,同時想要弄出點動靜來,好引誘幕後的勢力找上自己。


    但是,消息傳遍宇宙,不弄出點兒驚天動地的動靜來,好像沒人搭理。


    許多報道說看到一條新奇的藍色生物。


    為了讓他們清晰拍到,水龍頭特意放慢了速度,擺了幾個很帥的姿勢。


    結果這群幹媒體的報道出來那叫一個瞎,一張好看的都沒選上。


    而且消息隻在附近幾個星域傳播,後來它找了個神陸,將上麵的月亮一尾巴抽碎了。


    怎麽不見有人來複仇啊?


    現在都這麽忍辱負重了嗎?


    無奈等了數日之後,水龍頭決定還是將一件事情幹好:


    找個娘們。


    等到它化作人形的時候,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徹底傻了。


    這是誰?


    這是我?


    確定不是隨便抓了把大便捏的?


    隨便找了顆星球,準備到上麵去碰碰運氣。


    沒準有哪個瞎眼姑娘看上自己了。


    事實證明,瞎眼姑娘不怎麽出門。


    更不上酒吧。


    “喲,兄弟,怎麽一個人,需不需要找個女人解悶……啊?”


    一個麵向普通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打眼就看到吧台前獨坐的水龍頭,頓時感覺他需要幫助。


    正好,我手裏有資源。


    沒成想在後麵打了聲招唿,一轉到前麵看到水龍頭的臉,男人不受控製地啊了一聲,扭頭就走:


    “啊,啊,什麽,失戀了,今天不出台了?”


    “那怎麽能行……哎喲喂!”


    猛不丁肩膀被一雙鐵掌按住,水龍頭冰冷的聲音響起:


    “怎麽著,兄弟,看了我一眼就走,話也不說明白了,怎麽,我長得不像好人嗎?”


    你把好字去掉吧。


    男人掙不脫這雙手,迴頭訕笑:


    “哪能呢?”


    “兄弟一看就是非凡人物,到哪裏都是驚為天人的存在……我有事先走了,嗬嗬!”


    水龍頭心裏正煩悶呢,哪裏肯讓他走:


    “我知道你是幹什麽的。”


    “正好,給我找幾個妹妹過來,給一條龍服務!”


    男人麵如苦瓜,頗為為難:


    “今天生意好,都沒在……”


    “剛才那個失戀的就行,讓她來!”


    你這人,失戀我離開的借口。


    你的臉才是無解的理由。


    我要為姑娘們的職業生涯負責的,出你一次台,三年緩不過來,你自己心裏就沒點數嗎?


    水龍頭手掌往下一翻,嘩啦啦寶石刺眼,光塵奪目,直接淹沒了男人的腳踝:


    “給我找來!”


    “跟哥哥我談一場生離死別的愛!”


    愛不夠,拿錢湊。


    “大哥,您稍等,我讓她們全都迴來,你就是今天的主角!”


    ……


    ……


    一處空間在腐爛。


    虛空無端泛起白色的泡沫,散發出陣陣惡臭。


    隨後空間被腐蝕出無數個細小的坑洞,流出深綠的黏液,一股接一股,沒完沒了。


    空間開始發黑,向外擴散。


    終於,那塊黑色的空間如同被捅破的爛西瓜,流出紅白相摻的粘稠液體,可以看到一個詭異的空洞,向外漂著綠色的毒氣。


    噠、噠、噠……


    仿佛有人踩著淺水而來。


    空洞內,一道身影機械地走來,無論前方有什麽,都不能阻擋它的腳步。


    低頭,彎腰,它走出空洞。


    後麵腐蝕的空間仿若死了一般,久久無法恢複。


    這道身影兩米左右高下,類人。


    但它的五官是淩亂的,好像一張燒製完美的瓷器般的臉,被摔碎在地,又關燈修補好了一樣。


    下巴上有一隻眼,耳朵長在眼睛的位置,上嘴唇在鼻梁,下嘴唇在額頭,鼻孔朝天,舌頭掛在外邊。


    不單單是淩亂,它一出現,方圓萬裏虛空好似都陷入混亂當中,微小的扭曲悄然發生,好端端的,數顆天體脫離軌道,莫名自毀。


    一聲聲刺耳的斷裂聲無端出現。


    它的周圍出現了失控的火,亂繞的風,滾燙的冰,如同積木碎裂的空間拚合成無序的模樣,僅僅是刹那,它四周的星空都亂成了一鍋粥。


    宇宙規則,斷掉了!


    它抬步,機械向前走了幾步,身形卻已經越過半個星域,來到一顆遍布光明的星體前。


    “什麽人?”


    “這裏不是通道,速速離開!”


    它錯亂無序的臉偏著,用臉頰上的一隻豎眼看了一眼這顆星球。


    隨後,伸出和普通人一樣的手掌,輕輕一握。


    星空城、星船、軌道大炮、大氣層、山川海洋、萬物生靈、地下熔漿、地心地核……


    所有的物質,在這一握之下,悄然化作齏粉。


    星空,空了。


    不,還殘留了唯一的生物。


    一個巨醜的武大郎,發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剛剛牽手成功的妹妹,沒了……”


    星球瞬間消失。


    水龍頭看到了它,看到了它身後混亂的規則,不受控製地化身神龍:


    “我日你媽的!”


    “中央戰區現在都是吃屎的嗎?這種鬼物就任由它闖出來?”


    “混亂之體,荒鬼災燼!”


    (先更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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