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大雨滂沱。


    高空航道。


    一艘短途運輸飛船在風雨中緩慢行駛。


    老舊的船艙裏,暗淡的船燈無精打采地發著光。


    大約二百名身上髒兮兮的礦工在這裏休息。


    有的吃著麵包,從對麵的盤子裏又夾了幾片香腸。


    有的壯漢抽著拇指粗的煙。


    明顯是安保的人員坐在靠艙門的位置,昏昏欲睡。


    外麵風雨交加,雷電連綿。


    船艙裏,是從後麵的大礦山裏剛剛換班的礦工。


    結束了七天的工作,他們等到了輪值人員來替換,現在正乘坐飛船返迴礦山小城。


    好酒的家夥拿出私藏的廉價酒,給周圍聊天的同事倒上半杯,抿上一口,緩解身體的疲憊。


    看著窗外的夜雨,他們大聲談論著,期待接下來一周的休息日。


    閃電隆隆。


    突然砰的一聲,頭頂的傳來一聲輕響,仿佛有什麽東西砸在飛船上。


    喧鬧的飛船裏,沒有幾個人注意到。


    站在舷窗邊望雨喝酒的幾個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笑道:


    “啊哈,沒準是哪隻倒黴的鳥被雷電擊中了,嘖嘖,太可惜了……”


    其他幾人舔了舔嘴唇,又幹了一口。


    風雨中,一個淡綠色的影子攀附在飛船的艙頂,手指輕鬆在金屬上留下幾個坑洞,抵擋迎麵劇烈的風。


    猛然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它的身影。


    人形,淡綠皮膚,孩童麵孔,死死鬼。


    一個體型最魁梧的礦工小心從礦工服裏掏出一枚閃亮亮的礦晶。


    外形類似心髒,透明純淨,宛若鑽石。


    “這是我給大麗娜帶的一塊小礦晶,你看,多漂亮。”


    “你們說如果用這個求婚,會不會很浪漫。”


    旁邊幾人湊過來,礦晶他們每天都接觸,但是外形是心形的礦晶就不多見了,大多是有棱有角。


    “想不到你這個一身銅鐵味兒的家夥也會如此細心,不錯不錯。”


    “大麗娜可是頂頂漂亮的蛇女,是礦山最出色的會計。”


    “求婚呐,恭喜恭喜。”


    “婚禮的時候可一定要叫上小城的穆禮裁縫,他的祈福術施展的時候如同煙花,當做背景會非常漂亮。”


    “你和大麗娜親嘴的時候,她的毒牙不會咬到你嗎?”


    “滾滾滾,大人插嘴,小孩子不要多話……”


    礦晶被珍重地裝入口袋,繼續喝酒。


    “嗯,哪裏漏水了?”


    有人摸了摸臉上冰涼的水滴,好奇地向上看去。


    運輸船的房頂子破啦?


    借著幽暗的燈光,他們模糊看到艙頂破了一個不規則的小洞,巴掌大,有雨滴順著小洞落進來。


    一道閃電的亮光,小洞發亮,似乎是一隻正在窺視的眼睛。


    “是什麽?我好像看到一個活動的東西在外麵。”


    “喝多了吧?這麽大的風雨,什麽東西不都刮跑了?”


    有人抱怨著,還是在酒瓶子下麵找到了對講機,聯係駕駛艙的人員過來處理。


    這時,刺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吱嘎吱嘎異常恐怖。


    人們抬頭望去,厚重的船艙正在被某種力量從小洞向兩邊撕裂。


    狂烈的風雨霎時灌了進來。


    咚的一聲巨響,一個人形影子跳了下來,半蹲在地。


    它的渾身濕漉漉的,仿佛從沼澤裏爬出的怪物,可怕的眼珠子環視周圍的人。


    都是血氣充盈的美味血食。


    “你,你是人是……”


    還沒等他說完,半蹲的怪異人影猛然跳起,瞬間衝到一個人身邊,恐怖的鯊魚齒瞬息咬掉一個人的腦袋,鮮血噴濺,如同泉湧。


    “是鬼,是鬼啊!”


    吃人的東西,不是鬼是什麽!


    礦工們頓時大亂,四散而逃。


    有膽子大的在尋找武器,但礦工隻有工具,哪有武器?


    唯一的一把武器在保安手裏,保安的腦袋第二個被咬掉。


    可怕的咀嚼聲夾雜著驚恐的喊叫。


    越吵鬧,越美妙。


    死死鬼腳下踩著一個礦工的背,任憑他淒慘地喊叫,抓住他的脖頸使勁一拽,慢慢將他的脊椎抽了出來。


    那礦工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死死鬼手裏提著半根脊梁骨,仰著脖子一點點塞進嘴裏,嘎嘣嘎嘣嚼碎,太香了。


    它嘿嘿笑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鮮血淌滿了船艙,死死鬼站在凝固的血漬中,舔著手指。


    運輸船早已無人駕駛,搖搖欲墜。


    刺啦……


    如同一滴岩漿入水,風雨雷電中這聲音異常清晰。


    死死鬼抬頭,艙頂站著一團火光。


    劇烈的風雨無法熄滅火光分毫,它就如此熾烈的燃燒著,仿佛變形的太陽。


    恐怖的熱力融化了火光下方的艙頂,鋼鐵化作汁水,一滴滴落到血漬上。


    發出刺啦的聲響。


    刺眼的光芒中,站著一個身影,身材較小,玲瓏有致,但火光遮住了容貌。


    她厭惡地看著滿地殘骸和鮮血,拳頭凝聚起恐怖的火光:


    “去死!”


    一拳,運輸船從中間融化,化作一爐滾燙的鋼水灑向地麵。


    死死鬼發出一聲慘嚎。


    它擋住了那一拳,但是雙臂嚴重碳化。


    燒焦的血肉脫落,細嫩的肌肉組織在飛速再生。


    “如果你是成年體,或許我還會費些手腳!”


    咚,第二拳!


    火光迅疾如光似電,根本難以防禦。


    死死鬼哀嚎著在空中飛出幾十米,胸骨塌陷,掙紮不已。


    “但你還是個小逼崽子!”


    砰一聲巨響,雨幕炸裂,狂暴的火焰將方圓百米瞬間清空,風雨難近。


    一隻秀氣的拳頭穿透死死鬼的胸口,從它的後背鑽出。


    拳頭攥著死死鬼的一截脊柱。


    “死吧。”


    平靜的聲音,無情宣布了死死鬼的滅亡。


    恐怖熾烈的火焰爆發,女子麵無表情地看著死死鬼掙紮吼叫,慢慢燒成一團灰燼,被風雨吹散。


    雷聲滾滾中,巨量的黑氣湧入體內,女子卻無動於衷。


    “第三隻……”


    一團火光破開天際,消失不見。


    遍地殘骸間,閃爍著一枚心形礦晶。


    ……


    徐放卷著單被,揉著眼醒來。


    是被吵醒的。


    這幫糙老爺們起床比驢都鬧騰,一個個嗷嗷亂叫,忙活得亂七八糟。


    拍了拍臉,徐放下意識地看向唯一的小帳篷。


    “還沒醒,放心吧,隊長的帳篷隔音挺好的。”


    柳東南端了早餐過來:


    “大兄,今天嚐嚐熱乎的,炊事班做的蘑菇湯。”


    “你收拾完就吃吧,困死了我先睡會兒……”


    柳東南晃悠悠地迴去補覺。


    徐放低頭聞了聞,還挺香的,是那麽迴事。


    一團墨色飛出天坑,潑墨仔如同一縷輕煙,飛速偵查天坑四周。


    這片區域的百年屍密度在下降。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部分百年屍會向外擴散,直到它們發現豐盛血食,才會再度匯聚。


    一般一個戰隊守衛防區的時間在三個月至半年。


    當然死的快的時間就短一些。


    也就是他們最快也要兩個半月的時間,才能結束這一次防區守衛。


    “不能總在天坑裏生活吧,下場大雨全他麽淹了……”


    總當山頂洞人也不是事。


    等休息幾天,就開始戰營大反攻。


    最關鍵的是夜裏有結界,這幫家夥出去撒尿,迴來卻要徐放牽著手帶進來。


    白天一醒了就把結界撤了。


    外圍由潑墨仔盯著,他有充足的反應時間。


    吃完早飯,徐放進入修煉模式。


    那座如同虛幻的玉石女子像,被潑墨仔放在了玄黃星的上方。


    先滋潤著吧,沒準以後能用呢。


    死死鬼的鬼影不就是又被她鎮壓了麽。


    隨著第二次歸零的結束,他的身體又提升了一大截。


    但是體內玄黃之炁的量,竟然剩了兩份?


    使用完九印,我記得剩了四份……哦,鬼界中心失去意識,竟然消耗了兩份?


    他的身體此刻能夠容納的玄黃之炁總量,達到了二十五份。


    好吧,虧空了92%。


    玄黃星旋轉,玄黃二氣湧動進入身體,經過艱難地轉化,化作一絲玄黃之炁。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徐放睜開眼睛。


    估算了一下,大概修煉二十天,才能得到一份玄黃之炁。


    徐放心裏茫然。


    這是要辛辛苦苦一整年,才能迴到解放前。


    柳東南拿著一根棍子怒氣衝衝地走過去。


    “怎麽了?”


    柳東南皺眉:


    “大兄你沒事吧?早上的蘑菇湯,有毒。”


    我草?


    徐放檢查了一下,自己感覺還能挺挺。


    “怎麽迴事?”


    “那個炊事班會變蘑菇的家夥,就會變出蘑菇!”


    “他不知道蘑菇有毒沒毒!”


    “現在已經吊起來在抽了!”


    柳東南匆匆跑去:


    “我怕去晚了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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