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激蕩著聖潔的光芒。


    是的,激蕩,聖潔的光籠罩在她身上的那一刻,一層薄膜般的黑色毫光覆蓋了她的全身。


    但是黑光太薄了,和那聖潔的光芒的對碰,就仿佛激蕩起一片光的漣漪。


    黑色毫光竟然抵住了聖光的侵襲。


    “成為侍者,你的傷勢會因為洗禮瞬間複原,你的實力、潛能都會飛躍,你會得到無盡的好處。”


    或許是沒注意,或許根本想不到能夠有螻蟻抵抗得住聖光洗禮,貝斯碎碎念,越念越覺得吃了大虧。


    嗯?


    這個女人,抵抗的時間有點久了吧?


    如果她順利接受聖光,此刻的傷勢應該在恢複才對。


    鍾大造的臉像是癱瘓了多少年,眼神更是縹緲到無法對焦。


    她衝著貝斯張口:


    “傻、逼……”


    手搓炸彈是她覺醒的能力。


    而黑色毫光,是她的本命天賦。


    這玩意可以灌入到任何物體內,它的分解功能近乎無解。


    缺點不多,一個是量少,少到她隻舍得給大鋼球灌注一丁點。


    二是這玩意使用的時候啊,它降智。


    用的越多,次數越頻繁,就越傻。


    好像把腦子拉出來燒了的感覺。


    此刻,那層黑色毫光努力地分解龐大的聖光,鍾大造的智商在直線下降。


    貝斯被這一聲傻逼喊懵了,誰,這是,在喊我?


    沐浴聖光的侍者,喊他的主人,傻逼?


    貝斯的臉瞬間紅了,他氣急敗壞地攥緊拳頭:


    “洗禮!”


    更強烈的光芒帶著巨大的嗡鳴瞬時降臨,在籠罩鍾大造的瞬間,產生一大片劈裏啪啦的“火花”。


    貝斯終於看到那一層近乎微米級的黑色毫光。


    “不可能,怎麽有能量能夠抵抗聖父的洗禮之光?”


    這光芒不是攻擊級別的,但也不是一個一次歸零的螻蟻能夠抵抗的。


    所以這黑光是什麽玩意?


    有些意外之喜,貝斯攥緊拳頭,繼續維持聖光洗禮。


    嗬嗬,這女人也不算一無是處。


    光柱內,劈裏啪啦的聲響中,鍾大造眼神發直,抬起手臂,唰唰唰唰,在身上劃了十三刀!


    “啪嗒!”


    她胳膊上掉下來一塊肉,露出裏麵玉色的骨頭。


    貝斯的眼睛瞪得比牛蛋都大,怎麽個意思,這娘們,做事都不過腦子嗎?


    你這提刀割肉是個什麽鬼?


    我的屬性武器啊……


    貝斯眼睜睜看著那柄赤紅匕首,上麵誘人的赤紅色緩緩褪去,恢複成了普通的黑色匕首。


    大腦一瞬間空白。


    這是個什麽操作?


    “噗——”


    正在軍用飛船的屏幕前看好戲的電鰻一口沒忍住,剛入嘴的飲料噴了一控製台。


    這娘們,這麽破釜沉舟嗎?


    藍伊陀在他身後,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他們哪裏知道,此刻鍾大造的腦子裏,僅剩的一點意識告訴她,用光武器次數,毀掉它!


    接連又掉落了幾塊肉,露出的骨頭更多了。


    嗯,她的智力是不夠用了,忘記割掉肌肉,就沒辦法用力,匕首也就掰不斷了。


    每掉下一塊肉,貝斯的眉毛就跟著跳動一下。


    他悻悻然地鬆開拳頭,洗禮的聖光頓時消散。


    即便是他,也不能夠長久地支撐洗禮聖光。


    短時間內不能讓一個生靈產生信仰,聖父會感覺到栽麵兒的。


    所以在聖父沒有發怒前,趕緊把儀式掐斷了別播。


    這個女人,帶給了他一種亂七八糟的挫敗感。


    他看著那柄變成黑色的屬性武器,心頭猶豫,難以取舍。


    他是有辦法恢複屬性武器的使用次數,但是代價嘛,和重新買一把差不了太多。


    我就說當時直接搶就好了。


    心頭懊悔,貝斯抱著有總比沒有好的心態,等待著匕首落地,自己撿了就走。


    我撿的,你們這些背後盯著我的混蛋們,總不能說什麽了吧?


    現在,你這個沒頭腦的女人,趕快倒地。


    “噗噗砰!”


    一團氣浪在眼前突兀炸開,兩道人影驟然出現在眼前。


    出現的瞬間,一道寒光仿若流星,柳東南大吼:


    “正神十三式,貳!”


    雖然柳東南很快,但是實力的差距宛若鴻溝,他的劍光再快,在貝斯的眼中也是平平無奇。


    他隨手一掌拍出,打斷柳東南的劍光,巨大的力量連人帶劍都扇到一邊。


    另一道身影扶住了即將倒地的鍾大造。


    徐放摸了兩手血和梆硬的骨頭。


    乍一看到鍾大造的模樣,他的心頭一涼。


    這怎麽一個個的,都傷得如此之重?


    柳東南被削掉後背加半個屁股,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這位隊長更狠,胳膊、肩膀和腿部的肉都掉了大半,露著玉色的骨頭。


    一堆軍牌散落,沾染著鮮血。


    那是鍾大造平日裏珍藏的戰死隊員的軍牌。


    能讓潘家園幹閨女盤在胳膊上的,怎麽不珍貴?


    可是現在,她胳膊都快沒了。


    鍾大造睜大雙眼,努力辨認出眼前人的相貌,和腦海中想的人完全重合。


    “給、你……”


    她努力抬起手,手中那柄匕首再也握不住了,徑直掉落。


    看到人了,我還給他了。


    心中鬆了一口氣,她放心地散去身上緊繃的力量。


    “啪嗒”——她左側的胸竟然掉下來了。


    徐放手比腦子快,伸手接住了。


    接到手中,徐放愣了。


    這,沉甸甸的,讓他頓時手足無措。


    可看到左胸後方,是一片雪白的胸骨,內裏是一顆頑強跳動的心髒。


    徐放頓時怒發衝冠:


    “混賬東西!”


    “敢欺負我們隊長!”


    “你知道她的相好是誰嗎!”


    他看到了貝斯。


    這個金發藍眼的家夥,在山洞裏卸掉了他渾身的關節。


    就像孩童逗弄螞蟻。


    但此刻,他竟然去撿拾大造隊長掉落的匕首。


    那個匕首雖然顏色變了,但徐放還是一眼看出來,就是自己開出的赤紅匕首。


    她這是撐到自己迴來,要親手交迴自己的手上。


    這姑娘的一份心,怎麽能容許你的髒手觸碰!


    咚咚咚咚!


    山搖地動。


    一個穿著作戰服的魁梧身影從密林中竄出,一個唿吸,身影越過徐放。


    貝斯瞬間感覺被某種惹不得的存在鎖定,動作一僵,未等他抬頭,潑墨仔的身影已經到了眼前。


    徐放強行壓製住潑墨仔的思維,他要自己打爆這個混蛋!


    沉重如山的一拳,正中貝斯的臉頰。


    仿佛一拳打中百煉金剛,活鬼的肉身第一次感受到了疼痛。


    想過貝斯很強,但軀體也硬得不像話。


    但活鬼的一拳更不是貝斯能夠承受的,它是怪物啊。


    猝不及防的貝斯一聲沉悶的慘叫,口中的鮮血夾雜著幾顆大牙噴濺而出。


    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帶走。


    潑墨仔緊跟其後,後發先至,湊到近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暈頭轉向的貝斯拽到跟前!


    抬手啪一個大耳光,抽得他原地騰空兩周半。


    並不解氣,飛身而起一個鞭腿,幾乎將他攔腰抽斷!


    耳邊隱隱傳來燈芯和尚的咆哮:


    “打死他!”


    “他強迫隊長交出匕首,還要強行把隊長變成他的奴隸!”


    “隊長就是為了不被他奪走匕首,才割了自己十三刀啊!”


    徐放的心頭火又被澆了一盆油,騎上去照著貝斯的臉一拳接一拳地輸出,如同疾風暴雨。


    媽的,為了那把破匕首,隊長竟然做到這種地步。


    這沉甸甸的是胸嗎,這是隊長的心意啊!


    貝斯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蒙了,但他不愧是從屍山血海裏摸爬滾打出來的,幾個唿吸之後,他找到了反擊時刻。


    “滾開!”


    全力散發的威壓宛若小型炸彈,將身上的潑墨仔硬生生推了出去。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滿身戒備的望著爬起來的潑墨仔。


    這家夥一身作戰服,臉上戴著個空白的麵具,是什麽來頭?


    竟然能壓著五次歸零的自己打?


    他就是那瘋女人的相好?


    “聖父,助我!”


    貝斯抹掉嘴邊的鮮血,雙手相握。


    下一刻,他的渾身散發出潔白的光芒。


    兩隻巨大的光翼從他的背後伸展開來,這一刻,他如同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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