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涼意漸漸褪去,小粒在家裏看了三天的書,不巧碰上隔壁樓裝修,白天根本沒法專心。隻好背著包去了市裏的圖書館,也是第一次來還辦了張讀書證,在考試前,說不定都得耗在這裏了。圖書館空間很大,但人也很多,工作日的上午,一樓二樓全是埋頭看書學習的人,有年輕人,也有頭發花白拿著老花鏡低頭研究書的。這氛圍可比當年大學的圖書館好太多。小粒瞬間就被振奮到,幹脆繼續往樓上走,找了個座位坐下,開始一天的學習。


    要說畢業了幾年之後重拾書本的感受,真是力有餘而心不足,多看幾頁眼皮就開始打架,關鍵是看完之後,腦子裏都是空的,難以行程記憶邏輯,這才最致命。


    於是她請教了古宇,學習這個東西他應該擅長,他很快迴複,因為資格考試本身不難,知識點太碎,建議可以直接做真題,加強記憶點。小粒立馬去下載真題,開始刷,碰到不會做的,就去翻書標記知識點,幾天下來,總算心裏有個大譜了。


    本來以為這一個月就光刷題備考,結果一周剛過,她就被喊去要上崗實習了,這可愁到毫無心理準備的小粒。提前問領導工作內容,心裏也算有個譜,除開這些,幸虧提前有準備上班的行頭,以前的休閑風穿搭不能用在職場了,尤其像這種金融公司,聽說都是穿套裝高跟鞋的,才會顯得正式和專業。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個是什麽不成文規定,但也照做了,脫離職場她可以特立獨行,既然身為打工人,便要遵守基本規則。


    小粒找金敏的經驗參考,買了量身套裝,西裝外套,襯衫西褲,金敏還另外選了內搭的裙子,配褲子的穿法太老套了,西裝外套配裙子,優雅簡約,很有格調。對,相當有格調,畢竟這格調也不便宜,花掉了好幾千大洋。金敏說,這叫投資,女人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僅可以取悅自己,還能成為別人眼裏的風景線,小粒知道她的意思是能釣到個金龜婿更好。金敏知道小粒分手了,怪可惜,肖恩條件不錯的,但就是不確定性太大,消失了這麽多天也沒見著人,害的小粒都要開始找工作上班了。


    小粒沒告訴她實情,隻說兩人散了,金敏說到時候給她介紹好的對象,小粒不好直接拒絕她的熱情,說有空就見見,都是一個圈子還能多長些見識。


    扯的有點遠了,說迴來上班的事。小粒周一去報到,事先加過了hr的微信,對方告知了需要帶的入職材料,還有公司地址,她穿了一身職業裝就去了。公司在一幢高檔的寫字樓裏,整整一層都是,上下電梯都得刷通行證,幸虧hr姐姐 linda下來接,電梯裏大家都麵無表情,一種很凝重的氣氛,讓小粒對未來的工作充滿了好奇和敬意。linda是本地人,身穿一步裙套裝,腳踩高跟,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與她說話時,眼睛總是笑眯眯的。她一見到小粒的時候,就誇小粒皮膚好好,說到了新環境以後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找她,順便還側麵試探了下她和古宇的關係,聽說是親戚關係。但很快遭到小粒的否定,她說,就是普通朋友關係,剛好我在找工作,很高興能加入你們,以後也請多多關照。


    linda微笑迴應,將她帶到工位,走之前還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眼光從她下麵掃描到頭頂,小粒對這種打量的眼神已經習慣了,以前在就酒吧經常碰見,一種她很討厭的社交動作。


    古宇走進公司,竟然穿著一身筆挺挺的西裝,外套搭在手上,看到小粒在辦公室門外的工位上,先去打了個招唿,小粒埋頭看文件聞聲抬起頭看到西裝革履的古總,印象裏穿著衛衣休閑褲的男人,似乎對不上號,但好在反應過來,揚起嘴角喊到古總早,早上來的時候linda跟她說,古宇是上海分部這邊的二把手,讓她做事機靈點,別給新來的領導添亂。


    古總也很進入角色,低聲跟她說,先跟其他同事熟悉下部門環境,下午給她安排活。小粒乖巧點頭,心裏已經在盤算自己先能幹好哪些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公司文化,部門職能分布,各個部門負責人同事名稱要對上號,尤其還有關鍵人的工作風格和喜好,以及辦公設備的使用,工作流程等,作為脫離了職場環境兩年多的小粒來說,還真的是要花大心思的。


    辦公室文化內情自然應該是hr最了解,小粒自己上午跟著同事打探一番,加上查看公司內網,最後中午的時候主動跑去linda稱搭夥吃午飯,正好有機會跟她私下交流,看在公司有哪些門道,多了解總是好。


    可畢竟從業多年的hr個個都是人精,人情世故這方麵小粒還是太年輕,linda見小粒主動邀她去吃飯,心裏明鏡似的,估計這姑娘肯定是要套她的話,本來想找個理由推托的,但想到小姑娘第一天上班,還是古總介紹來的,不能太冷落,也就跟著去了。結果她發現還是高估了小粒,她都是直接問,沒有彎彎繞繞,自己哪些方麵言行需要注意,辦公室什麽人不能得罪,又有哪些同事人好易相處,關鍵時刻能幫上忙的。


    小粒心裏清楚,linda跟她非親非故,肯定不會跟她盡說實話,但能多問些是一些,這樣接收到的信息不管有用沒有,先照盤吸收,心裏能大概有個譜,日後再慢慢分辨。


    兩人在公司樓下餐廳吃的飯,linda不想欠人情搶先買了單,小粒更不想欠這份情,吃完飯趕緊跑去買了兩杯咖啡,彼此心照不宣。


    下午,古總辦公室。小粒匯報了自己上午的學習進展,古總點頭,讓她在資格考試完成之前這段時間除了他這邊的工作,其他時間就跟著其他部門的人後麵打雜,把自己當塊磚哪裏缺人就主動些去攬活幹。


    小粒也正有此意,深知以自己的學曆專業和工作經驗怎麽也不會能進到這樣的公司,麵試資格都很難有,既然是靠關係進來的,自己也不能躺平,剩下的還是想靠自己去闖。本來她以為古宇會讓她安心呆在自己助理的崗位,做些打印文件安排行程買咖啡之類的活,沒想到他還真的挺公事公辦的,公私分明的古總魅力又添一分。


    靠著之前幾年的服務行業經驗,小粒對於陌生人之間破冰環節頗有心得。比如辦公桌周圍的同事她都一一笑著打招唿,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先留個好印象,說不定就需要找他們幫忙的時候。估計是古總早就給出的指示,其他人習慣性的都開始找她塞活兒,打印文件,整理資料,甚至買咖啡這類雜活,作為助理,都是分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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