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裴宴珩才發覺他對沈昭婉的情感已經到了非她不可的底部,如今沈昭婉在他心中占據的地位遠比他自己認為的要重了許多。


    滯悶之感仿佛要將他埋沒。


    “沈昭婉?”裴宴珩不敢亂動,隻能摟住沈昭婉唿喊她的名字。


    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沈昭婉還有唿吸,可是看著她的臉色,裴宴珩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被控製住的嬤嬤看著沈昭婉的樣子,有一點疑惑,不是劇毒,怎麽會是這副樣子,難不成上天要收了她不成。


    “解藥。”裴宴珩想到了其他可能。


    還在疑惑的嬤嬤猛然與抬起頭的裴宴珩對視上了,這一刻,耳邊嗡鳴,過後,她就仿佛看見了自己的下場了。


    再無生還的可能。


    “沒有。”


    裴宴珩隻當她嘴硬,“早知你如此惡毒,就該將你斬殺。”


    是真的沒有,她自己煉製的,隻是為了輔助蠱蟲,蠱蟲才是最為重要的。


    可惜沒有立即種下蠱蟲,沈昭婉身上的症狀也是她沒有預料到的。


    “陛下,來了。”


    影衛們抓著太醫一路提過來,時公公也在後麵追了迴來。


    裴宴珩將沈昭婉抱到床上,對著影衛說:“讓她交代清楚。”


    抓住嬤嬤的影衛很快明白,直接拿出了看家手段,沒有弄髒沈昭婉的內室,而是拖到外麵的黑暗處。


    隻有嬤嬤疼痛的哀嚎聲一遍遍刺激著大家的耳朵。


    如今已經迴過神的福利茯苓也跑到內室跪下,今日不是她值守,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


    外麵還跪著一排的宮女,忐忑不安,沒人聽見宮殿中發生了什麽,如今隻有審問嬤嬤了。


    太醫們一臉嚴肅的輪流隔紗號脈。


    久久不曾言語。


    裴宴珩苦澀無言,看著沈昭婉蒼白無力的小臉,忽然又想起了方才的話語。


    她說食言了。


    她是認定陪伴不了自己了嗎?


    想到這裏,裴宴珩喉嚨發幹發澀,心頭抽疼。


    這樣的情況他不允許發生,他不想看見沈昭婉離他而去。


    “救不好,你們都給朕陪葬。”


    號脈的太醫的胡子顫抖了一下,聚精會神的感受著脈絡。


    無人在沒有判斷的時候出聲安慰,時公公擦著腦門的汗,也不敢勸慰,如今的陛下已然將昭嬪娘娘放在了心尖,這個時候急得不行,他要是出聲,陛下心中仍舊難受,隻有昭嬪娘娘醒過來,這一切才會好起來。


    “陛下,是毒。”


    終於,太醫診斷了出來。


    “陛下,微臣惶恐,好在這毒存留時間尚短,不會危及娘娘的性命,但是還是得立即配出解藥,不然時間長了會出現意外。”


    “那還不快去,還等朕請你們不成?”


    裴宴珩攝人的聲音穿傳進大家耳畔,讓眾人跪伏在地。


    “此毒罕見,臣等定竭盡全力。”各位逮過來的太醫趕緊迴答。


    如此,裴宴珩才覺得心中鬆了一口氣,上前握住沈昭婉的手,內心無盡的期盼。


    就在此時,外麵的哀嚎停止了,影衛提著渾身是血的嬤嬤躍了進來。


    “陛下,已招。”


    隨即將嬤嬤說的話複述了一遍,被他提在手中的嬤嬤如今隻想著解脫,未曾想聽見是一迴事,親身經曆又是一迴事,自己經曆一遍才深知其中的可怕,才切身體會到裴宴珩的殘暴。


    這樣的手段一個影衛都能做到,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更可怕的。


    她也不過才堅持不到半個時辰就受不了了。


    隨著影衛的講述,那個黑色的小盒子也被呈了上去,去往嬤嬤房間的影衛也快速的趕了迴來。


    正在調配藥材,冥思苦想的太醫們們也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意思。


    這嬤嬤果真是膽大包天,不僅想要下毒,還想要用蠱蟲操控。


    聽這意思,如果這毒蠱與沈昭婉的身體合適,還會間接的影響陛下。


    裴宴珩一聽,也是怒不可遏。


    還好他來的及時,不然,沈昭婉說不定真的離他而去了。


    一個毒就能讓她傷成這樣,何況蠱蟲呢?那才是最為霸道的。


    嬤嬤的眼皮無力的掙紮著,要是早些十時日多好,這些不過是她著急之下想出來的有瑕疵的方法。


    要是給她一些時間絕對會完美至極,沒人發現。


    一旦這蠱蟲入體,而沈昭婉和裴宴珩歡愉之時,也會影響到裴宴珩,到那時,她的任務可以說是完成的十分完美,可惜天不遂人願。


    沈昭婉竟然敢背叛主上?


    這時候嬤嬤已經不妄想沈昭婉還能繼續完成主上交代的事情,要是死了,說不定還能為主上除了一個禍害,可惜主上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派來的女人已經沒法掌控到手裏了。


    嬤嬤已經想清楚了,今日之事哪裏會這麽巧合,她已經精疲力盡,她還想看著沈昭婉一命嗚唿,至於解藥,她還真的沒有,根本沒來得及配。


    那本就是為了蠱蟲準備的,毒性又不大。


    太醫院能手輩出,有了些頭緒,還有的根據這蠱蟲不斷實驗反推。


    快至天亮,太醫們才研製出解藥。


    時公公在一旁提醒:“陛下,快到上早朝的時間了,陛下守了一夜,要不要先休息,陛下這樣,奴才心疼。”


    “今日不上朝了。”裴宴珩摸了摸玉扳指。


    時公公心中大吃一驚,還是聽話的下去傳旨。


    裴宴珩親自喂了沈昭婉湯藥之後,心中才定了下來。


    “陛下,昭嬪娘娘脈象轉好,跳動有力,不會再有事了,隻等娘娘醒來就好。”


    太醫又把了脈才高興開口。


    “嗯,先下去吧。”裴宴珩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昭婉身上,隨口一說。


    太醫們自然不敢走,隻是臨時歇在小殿中,等著沈昭婉徹底醒過來。


    許是真的有用,天光大亮之際,沈昭婉彎睫輕眨。


    時刻注意的裴宴珩,身子往前一傾:“沈昭婉?是朕。”


    很快,裴宴珩終於等來了沈昭婉的蘇醒。


    迎著迷茫的目光,裴宴珩心中一酸。


    “陛下?這是真的陛下嗎?”


    沈昭婉有氣無力,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難道臣妾在做夢?陛下怎麽會出現在我眼前,我不是死了嗎?”


    裴宴珩聽了,句句紮在自己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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