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內室針落可聞。


    沈昭婉移開目光,將視線轉到了裴宴珩身上,僵硬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陛下。”


    裴宴珩步步逼近,他清楚的捕捉到了沈昭婉眼中的慌亂,雖然有所隱藏,裴宴珩卻是心中漸冷。


    裴宴珩越走近,越能感受到沈昭婉的不自然和強裝鎮定。


    “愛妃,怎麽臉色這麽差,這是怎麽了?”


    沈昭婉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找了個理由:“許是臣妾賞花凍著了。”


    一個明知故問,一個故作懵懂。


    裴宴珩的眼神翻湧著肆虐,縱然再多思緒,他麵上的神情風輕雲淡,異常平靜。


    他想給沈昭婉機會,想聽她坦白。


    沈昭婉心悸,視線總有閃躲,自然可以讓裴宴珩察覺。


    沈昭婉現在自然不可能全部就告訴裴宴珩,一來她心中惶恐,以裴宴珩的脾氣,得知自己竟然還有其他心思,斷然不會輕易饒恕,二來,隻有讓他不斷探索,才有意思。


    沈昭婉在裴宴珩進來的前一刻,就經過小白的提醒,把紙條銷毀了,裝作鎮靜的樣子賞著窗戶邊白玉瓶中插的鮮花。


    “奴婢參見陛下。”


    此時,茯苓正好燒了熱水迴來了。


    “平身。”裴宴珩不緊不慢。


    “陛下,您今日怎麽想來看看臣妾。”


    沈昭婉轉了話題,極盡的想要撒嬌讓裴宴珩不再深究。


    “愛妃準備沐浴?”


    “臣妾出去有些發汗。”


    對於沈昭婉的撒嬌,與以往多了一些急切。


    裴宴珩冷著臉,說出了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正好,朕也疲乏,一起吧。”


    “陛下~”


    “愛妃不願嗎?”


    對於裴宴珩的反問,沈昭婉不敢不同意。


    以她現在的心態和藏不住心思的眼神,她當然希望裴宴珩能先離開,自己好靜一靜。


    她敏感的察覺到裴宴珩的心情不是很好,就在暴怒的邊緣,有著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沈昭婉深知裴宴珩冷情冷性,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寵愛,算是慢慢走進他的心中,卻被他知道自己不過就是西昌國暗中的細作,自然無比憤怒,裴宴珩憤怒的點在於沈昭婉到現在還沒有做出選擇。


    有著以前的經曆,他心中更傾向於讓沈昭婉站在他這裏。


    不過他是執掌天下的帝王,能問出幾句就已經很不錯了,不可能一直追問,裴宴珩鬱氣難耐。


    心中暗自想著:沈昭婉,你最好給朕一個滿意的答案。


    侍從放好水之後,就退了出去。


    沈昭婉將手放在腰帶上,遲遲沒有動作。


    裴宴珩挑起劍眉,眼尾瞥向沈昭婉。


    威嚴懾人……


    沈昭婉隻好慢慢除去身上衣物,烏發披散,遮住春光,進了浴池。


    因為茯苓早先得知沈昭婉的喜好,上麵還撒了一些花瓣。


    裴宴珩則目光肆掠,連解衣的動作都透著矜貴。


    直到隻剩下一件的時候,沈昭婉背過身子,紅了耳尖。


    水中響起聲響,沈昭婉感受到裴宴珩的靠近。


    原本慌亂的心此刻跳的更加急切。


    沈昭婉腦海中忽然浮現了紙條上的話:龍嗣?


    可她心中不安和糾結。


    它心悅陛下,但不想以這樣的任務來懷上。


    對於繼續為西昌國做任務的心思更加猶豫。


    沈昭婉很好的將這些呈現於眼中,向它吻過來的裴宴珩輕易的接收到。


    裴宴珩很滿意沈昭婉的糾結。


    西昌國讓沈昭婉做的無非就是那些,可是這女人第一次接頭就這般心神不寧,他心中的鬱悶有了消散的意思。


    接著就發狠的懲罰起了沈昭婉,細密的嬌媚求饒也隻能隱沒在耳畔。


    沈昭婉心中發虛,隻能任其索取。


    一場歡好折騰了幾個時辰,裴宴珩並未久留,將沈昭婉抱到床上之後就沉默的離開了。


    沈昭婉知道他情緒已然好了一些。


    但是沒有料到,裴宴珩前腳剛走,時公公就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昭美人,這是陛下吩咐的。”


    沈昭婉忽然明白了這是什麽,避子湯!


    裴宴珩這是在警告她。


    她的一切不過是裴宴珩的一念之間。


    之前二人那麽多次的歡好,事後都沒有端出這個的。


    今日卻破天荒的出現了。


    裴宴珩真不愧是陰晴不定。


    這是猜到了?


    沈昭婉麵色一白,眼中含淚,似乎不敢相信:“時公公,這是什麽?”


    “昭美人就別問了,陛下吩咐的,自然不可能害您的。”


    沈昭婉眼中的淚潸然欲滴。


    “我要去找陛下。”


    沈昭婉急切的想要出去,卻被時公公恰好的擋住了去路。


    “昭美人還是快喝吧,等會就涼了。”


    時公公心中也是不解,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他還以為能很快的見到小殿下呢。


    唉……


    沈昭婉卸了力氣,神色蒼白的接過了碗,凝視了許久,還是喝了下去。


    茯苓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蜜餞,滿眼心疼。


    “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


    滿室寂靜,茯苓本想安慰幾句,可是無從開口。


    隻有幾聲斷斷續續的嗚咽傳來,宛如挖心般的哽咽。


    【婉婉~】


    【沒事,這裝哭也累人,哭的我腦袋發暈。】


    沈昭婉哭了好一會兒,才在茯苓的陪伴下入睡。


    等殿中徹底的就剩下沈昭婉的時候,她睜開了美目。


    眸子異常淡定。


    ……


    已經迴去的裴宴珩麵色陰沉的可怕,伺候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


    生怕再惹他們的陛下生氣。


    “陛下。”


    時公公恭敬的走了進來。


    “昭美人已經喝下了。”時公公停頓了一下,“奴才走的時候,昭美人還在哭呢,昭……”


    時公公是看在眼底的,有了昭美人的陪伴,陛下是比以往高興許多,昭美人也是真心的,原本還想美言一句,觸及到裴宴珩生冷的表情,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


    “奴才知罪,奴才妄言了。”


    “滾。”


    裴宴珩裹挾著暴怒的話一出,時公公一抖。


    裴宴珩思來想去,還是沒有降下懲罰,隻是讓時公公出去了。


    他是父親留下的。


    時公公所講,裴宴珩提前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的影衛腳程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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