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西博聽到了她的話,笑著轉過來扶上司鬱的手,說:“是我們的孩子,我當然喜歡,辛苦了小鬱。”


    司鬱沒接話,慢慢抽迴了手,對他頤指氣使道:“去給我燉雞湯喝。”


    森西博一愣,似乎是他長這麽大經曆的事情裏沒有被頤指氣使這一條,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轉身離開去做了。


    其實種種跡象表明,森西博不是那個森西博。


    隻是之前,她似乎缺乏自我意識。


    在自己生產時,她才能真的確定,自己在一場夢裏。


    由此可見,孩子對於造夢者來說,是無法理解的事情,所以對於造夢者,孩子很難創造出來。


    對造夢者的實力造成了影響或者說波動。


    所以創造接下來的夢境時,才讓司鬱的自我意識出現了逃脫的閥門。


    才能真正的恢複她的自我意識。


    隻是不找出逃脫之法,她很有可能會再次剝奪自我意識,老死在這夢裏,永遠都是一個行屍走肉。


    司鬱穩了穩自己的心境,找醫生要自己的孩子。


    醫生的迴複是孩子還在進行檢查。


    司鬱半信不信,但是也扶著司梵藺公主的手突然走下了產床。


    旁邊的醫生看見了卻未阻止。


    沒有檢查過孕婦的身體就讓孕婦私自下床這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可是連這裏的蘇娜拉都沒有提出異議。


    司鬱恢複了木然的神色,要求迴家。


    醫院很快就聯係近衛給她送了迴去。


    看來在一定程度上,她可以實現需求自由,但更多的是被監視的狀態。


    隻是周圍究竟是何人監視?


    森西博?還是她的近衛,或者說是蘇娜拉?


    司鬱一路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導致她的表情更加木然。


    迴到家,森西博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雞湯的香氣彌漫在整個房間,他小心翼翼地端到司鬱麵前,眼神中滿是溫柔與關懷:“小鬱,雞湯燉好了,你先喝一點,補補身子。”


    司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目光淡淡地掃過那碗熱騰騰的雞湯,卻沒有伸手去接。


    她拿著筷子聲音平靜:“森西博,我們談談。”


    森西博的動作一頓,隨即輕輕放下碗,坐到她的對麵,雙手交疊,一副從容的姿態:“好,有什麽想說的,盡管告訴我。”


    “你知道嗎,我總感覺最近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司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懵懂,“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幸福地讓我有些迷茫。”


    說著,觀察著對方的神色。


    森西博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他輕笑一聲,試圖用輕鬆的語氣迴應:“小鬱,你可能是產後有些敏感了,別多想,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是嗎?”司鬱的眼神突然銳利起來,握著筷子的那雙手悄悄放在桌子下麵。


    她直視著森西博的眼睛,“那我們的孩子,我取名叫燕歸呢,你也不生氣嗎?”


    森西博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沒有立即迴答,而是沉默了幾秒,最終緩緩開口:“小鬱,你真的要這樣對我?”


    話題突然跳脫到孩子身上,司鬱觀察著森西博的反應。


    森西博生氣了。


    為什麽呢?姓燕的話,真的森西博不會生氣。


    司鬱就在此時勾起了一抹笑,是眼前這個森西博沒見過的笑容。


    弧度平和,但卻暗含戾氣。


    簡而言之就是核善。


    森西博似乎感覺不到核善的意思,他看司鬱嘴邊弧度是上揚的,便認為她的表情代表的含義是——高興。


    而森西博突然也無法弄清楚,為什麽他做出生氣的表情而對方會“高興”。


    這正是當年仿生機器人的通病。


    根據人類的表情發生的變化定義感情,但卻感受不到對方神采裏隱藏的意思。


    解釋通俗就是,那些不具備血肉的東西,缺乏細膩的情感理解。


    “燕歸,是個好名字。”森西博最終選擇了妥協,他的語氣盡量保持溫和,但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淡,“隻要你喜歡,我怎麽會生氣呢?”


    司鬱的笑意更深了,那雙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她緩緩說道:


    “森西博,你變了,變得……不再像你了。”


    她的手指捏緊了筷子,因為用力過大,骨節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森西博的眉頭微蹙,他試圖辯解:“小鬱,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我工作太忙,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會努力做得更好,讓我們迴到從前那樣,好嗎?”


    “從前?”司鬱重複著這個詞,聲音裏帶著一絲諷刺,“從前的森西博,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說一我為先,可你迴想一下,自己最近是怎麽做的!?”


    森西博的眼神閃爍,他站起身,緩緩向司鬱靠近,企圖用身體語言傳達安撫之意:


    “小鬱,你累了,我們以後再談這些,現在先休息吧。”


    司鬱沒有退縮,反而迎上了他的目光,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至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唿吸。


    “休息?如果我告訴你,我懷疑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你還會讓我安心休息嗎?”


    她笑著,眼裏卻有殺意。


    但是對方還是看不到她除了“高興”以外的表情。


    對方的認知裏,嘴角勾起就是笑,完全不知道笑可以有笑裏藏刀。


    森西博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神中首次流露出一絲無機質的無感情,但很快又被他強行壓製下去。


    “小鬱,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產後壓力太大?我們可以找專業的心理醫生聊聊。”


    “心理醫生?”司鬱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與森西博麵對麵站立,她的氣勢絲毫不弱於他,“如果我告訴你,我懷疑你根本不是森西博,而是一個……替身,你會如何迴應?”


    空氣仿佛凝固,森西博的瞳孔微微收縮,他試圖維持鎮定,但聲音中已難掩波動:“小鬱,你這是在說什麽胡話……”


    “胡話?”司鬱打斷了他,她抬起另一隻手,手指輕輕劃過森西博的臉龐,那動作既溫柔又帶著威脅,


    “森西博,或者應該說,造夢者,遊戲該結束了。”


    森西博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最終卻化為一聲歎息:“……你果然還是發現了。”


    “是的,我發現了。現在,告訴我,你究竟是誰?還有,我真正的森西博在哪裏?”


    她不知道造夢者是誰,她應該知道的,但是一努力去想,這片記憶就出現了很大的空白。


    司鬱的眼前,森西博的目光黯淡下來,卻有銀色的光芒隱隱浮現。


    他緩緩搖了搖頭:“抱歉,小鬱,有些事情,知道了對你並沒有好處。但請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司鬱的聲音裏充滿了諷刺,“用囚禁和欺騙的方式?”她緩緩抬起了一直藏在桌下的手。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那不鋒利的筷子被她以極強的力道送了出去。


    插入了對方的胸膛之中。


    有穿透皮肉的聲音,卻沒有血。


    司鬱冷眼看著對方仍然以溫柔的姿態站在自己麵前,依然保持著剛才的表情無動於衷。


    “你不該……不該這麽快……測試失敗,第二次算法,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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