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禪並未被司鬱那惡劣的語氣嚇到,反而是十分委屈地看入司鬱那雙褐色的瞳眸之中。


    想挖掘出一點生氣、惱怒、哪怕是熟絡的感情來。


    可是一丁點都沒有,隻有冷漠。


    他有點慌了。


    “哥哥,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祁雪禪跳下來抓住了司鬱的胳膊急切地解釋著。


    “就算和哥哥睡我也是下麵那個,哥哥哥哥,不是我不是睡的意思我就是……”


    祁雪禪越解釋越亂,看著司鬱的眼神一頓,突然哭了。


    “哥哥,你別不要我我沒有別人了,我誰都沒有了,我隻有哥哥了。”


    祁雪禪嗚嗚地哭著,兩個手背都用來抹淚,可淚水還是從睫毛滾落,止不住。


    司鬱蹙眉不理解祁雪禪是怎麽得到這個隻剩下她的結論。


    “哥哥,求你別不要我。”祁雪禪越哭越兇。


    司鬱就無動於衷地站在旁邊看著他哭。


    等祁雪禪自己哭沒勁了司鬱才讓他的手下遞上一張紙巾。


    “哭夠了就繼續玩,我們的交易隻包括我和你玩,不包括陪你哭。”


    或許真的有人可以這麽無情,祁雪禪想。


    他咬著牙,走下台階。


    司鬱的皮鞋底子踩過金屬台階,規律地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祁雪禪唯唯諾諾地跟在司鬱身後,看著她裙擺下的白色絲襪,不知想到什麽耳尖微紅。


    “哥哥,我們去玩那個吧好嗎?”


    祁雪禪不知道怎麽自己把自己哄好的,司鬱冷淡地點點頭,看向他指尖指向的地方。


    過山車。


    “裙子,不方便。”


    尤其是還有個裙撐。


    祁雪禪隻好換了一個項目。


    恐怖鬼屋。


    司鬱看著鬼屋粗糙的外表,又看了看祁雪禪和自己。


    兩個背地裏比鬼還可怕的人,玩鬼屋?


    不知道祁雪禪玩什麽把戲的司鬱先跟他走了進去。


    狹窄的羊腸小道,牆壁上用鮮紅的顏料塗抹的花紋,偶爾會突然彈出的骷髏頭。


    司鬱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祁雪禪則是好奇地到處摸摸看看,偶爾會停下腳步等工作人員的襲擊。


    司鬱則無所謂地抱臂站在旁邊,看著鬼叫著過來抓人的工作人員。


    一高一低地看著那工作人員跑過來。


    兩個人的表情一個冷漠一個好奇。


    反而把工作人員看的渾身發毛,嚇人沒嚇成,嘀嘀咕咕地離開了原地。


    “哥哥,你不怕嗎?”


    “知道是假的,為什麽會怕?”


    祁雪禪聞言笑的十分心花怒放。


    “哥哥,你真的好厲害。”


    司鬱懶得理會。


    “但其實對很多普通人來說,明明知道是假的,也會害怕。”


    那種刺激還有環境的渲染,製造的恐怖氛圍。


    司鬱微微扭頭看了一眼他的頭頂,不打算順著他說話。


    “我其實有點怕,因為我殺了那麽多的人,他們總在我的夢裏找我索命,但是隻要哥哥在我就不怕了。”


    “哥哥就像是天使,帶著一抹光出現在那天晚上,拯救了我。”


    祁雪禪雙手合十,十分虔誠。


    司鬱暗光下的背影挺立,她不知是否是因此動容。


    一直向前走的腳步微微停頓,轉過身來看著祁雪禪。


    “哥哥?”


    祁雪禪使勁抬起頭,想看清司鬱的眼底是不是能多了憐惜這兩個字。


    可惜的是……


    那紅潤的唇,話還是那麽無情——


    “半夜驚懼,睡眠不佳也有可能是腎虛,補腎吧。”


    祁雪禪:……


    深唿吸。


    “真好,哥哥也會關心我了。”


    “不是,職業病犯了。”


    祁雪禪溫柔無害的表情終於開裂。


    司鬱沒再理會背後那個小屁孩兒又開始生氣。


    他腳步格外重地踢踢踏踏地往前走。


    司鬱則順著路,看到了前方的岔口。


    “哥哥,你選吧。”


    背後的聲音又開始哽咽。


    司鬱直接走了左邊。


    但……


    那裏的提示語寫著,右邊接近出口,左邊地獄。


    司鬱沒看,越往前走越感覺不對勁。


    “祁雪禪,咱們走遠路了。”司鬱淡淡道。


    這大概就像是迷宮,錯過了一個近道就得抄遠路。


    司鬱迴頭看著已經層層封鎖的門。


    沒有給人退路走。


    她垂眸踢了踢地板上亂七八糟的假肢體,緩緩向前。


    自然也沒注意到,祁雪禪那格外蒼白的臉色。


    還有他那開始急促的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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