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冷靜自持、清貴禁欲的高嶺之花邁出跨界的一步有多難,可燕裔的腳步生生停下了,還是他主動切斷,讓人幫他切斷了這一切。


    她意識到,自己對燕裔奉送了太多的耐心而物極必反使自己壓抑不住自己心裏的戾氣。


    她心裏的煩躁症和宋椰的貓瞳一樣,何嚐不是一個不穩定炸彈。


    司鬱咬唇品著口中的糖味,撐到了和燕裔要的第一個周六日。


    發根早已變色,司鬱補了發根的粉色,喬裝之後,聯係了名片上的心理醫生。


    國內挺有名的一位心理醫生,不知道他行不行。


    司鬱把白色的假發在後腦勺紮了個淩亂的揪揪,推門走了進去。


    用了藥的異色瞳讓醫生露出了些微驚豔的表情。


    隨後醫生示意她坐下。


    “我察覺你可能有些煩躁……真的不需要治療嗎?”


    “沒關係醫生,我來此是為了我一些別的感情上的心理問題,可以嗎?”


    “可以。”


    “我……喜歡上一個比我小的男孩子,我們一直是比較親昵的,對方好像沒發現我的心思。”


    “嗯……就是,因為一些原因,他不能接受我,我心中也有問題不敢繼續了,我想控製自己不再對他喜歡下去,克製自己的心,停留於此或者退迴自己所有的情感,有辦法嗎?”


    “我覺得你需要一個催眠師。”醫生說。


    “您是一位優秀的心理醫生,也是出名的催眠師,不是嗎。”司鬱淡笑,“所以我才來找您。”


    “有辦法,進行催眠或者下‘錨’。”


    燕裔不可能選擇催眠的,他和自己一樣打不開心門。司鬱桌子下的手微微握拳,“什麽是下‘錨’?”


    “定一個點,關上這扇門,點為鎖,下‘錨’後你會忘記這個鎖,但你仍舊記得門的存在,隻要不被觸碰到這個點,此門不開,此‘錨’不變,你所要控製的一切在你心裏都會停留於此。”


    “若實在是難打破,這輩子估計是解不開了。”


    “即使是下‘錨’的催眠師也不能,碰不到鎖。”


    所以燕裔的變化是因為他選擇下‘錨’了是嗎。


    她垂眸顯幾分暴戾,煩躁。


    “我真切觀察到你的煩躁,需要我幫你嗎?”


    “不了,謝謝您,關於這個我會考慮一下。”


    司鬱用巧妙的敘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直接離開。


    燕裔可能確實是主動被人下‘錨’了。


    他是主動尋求心理醫生的幹預,幹預了自己的感情發展。


    那麽這樣做的前提是,他意識到了,二人的越界。


    並關上了這堵門。


    司鬱眯眼,有幾分暴力想要宣泄。


    於是她找了一個正規拳場,狠狠地發泄了一頓。


    拳場經理看著個子不大的她再次一拳把對手的口水錘了一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要聘請他嗎……誒人呢??”


    司鬱下場之後,摘下手套戴上帽子迅速離開了這裏。


    扔掉白色的假發,洗掉易容,她雙手插兜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傍晚的孩子們穿著校服成群結隊的放學迴家。


    歸巢的鳥兒一般,驚喜雀躍。


    司鬱低眸掃了一眼,默默繞了過去。


    “哥哥!”


    剛從學校旁奶茶店下班的雪禪騎著電驢經過她的身邊。


    司鬱抬頭看了一眼,雪禪騎在赤紅色的小電驢上,顛兒顛兒地經過減速帶過來。


    “哥哥,你下班迴家啦?”


    司鬱:……


    她到底是沒給雪禪解釋她究竟是幹什麽的。


    “後座給哥哥留著,一起迴家嘛?”雪禪笑著,深藍若海的雙眸雀躍充滿希冀。


    倒沒顯得有之前那麽可憐兒了,不知道是顧及在外麵的麵子,還是這孩子又換了一個人設。


    雪禪雖然好奇司鬱異色的雙瞳,但他很有眼色並不多問。


    司鬱搖搖頭,“你先迴,我有事。”


    隨後繞過雪禪,經過市一中學校門口洶湧的學生,湮沒在人海。


    ——


    盛達財務總監的辦公室。


    司應惜正在冷聲責問一個出錯的員工,被劉助手告知一位自稱她四弟的男孩子在樓下。


    因為沒有預約,暫時不能上來。


    司應惜隱怒瞬消,“叫他……哦不,我去接他上來。”


    “你去重新做,下一次我不想再看到這種失誤。”


    司鬱和司應惜站在一個電梯裏時,忍不住問道:“二姐,你幾歲進公司?”


    “大學時,已經從公司底層做起,畢業後,升職到財務總監。”


    司鬱點點頭,這些她查過,都知道,隻是不說點什麽心裏悶。


    “小鬱,怎麽從基地出來了?”


    “休假。”


    司應惜點點頭,領著她走向自己的休息室,吩咐助手拿些飲料來。


    “謝謝。”司鬱接過果汁,小啜一口。


    也不拐彎抹角。


    “二姐,我來這是有事找你。”


    “小鬱,有什麽事給二姐說,二姐能幫的都幫你。”


    可能是憐惜少年八歲背井離鄉吧。


    “我想學習如何管理、運營公司。”


    司應惜略顯遲疑,因為司家雖然明麵上司老爺子沒說什麽,但誰也暗自猜測司氏繼承人很有可能就是司鬱。


    如果司老爺子非得一意孤行不看能力的話。


    司應惜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機會,這是她這幾年十分努力的原因。


    “司應燦和司應輝為了繼承權可謂是使出渾身解數。”司鬱放下果汁,“二姐就算拿到了盛達,也難以一人抵抗大伯一家。”


    “但是我可以幫二姐,我不搶二姐的盛達,我們合作,這倆人手髒,足以讓我們刷下司應輝司應燦二人,此後,咱們再一決勝負。”


    司應惜麵癱,麵色不變,心裏卻幾番思量幾次推翻。


    “可你知道,爺爺最為寵愛你,若剩下你我,我沒有勝算。”


    司鬱搖搖頭,伸出手指摩挲左頰,“二姐看不出來?爺爺對我的寵愛更多是父母不在身邊的愧疚,而繼承權這一事上,爺爺很理智。”


    所以,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如果司應惜再不拉人入夥,司應輝那側的天平就要傾斜了。


    “司氏的繼承人看能力,二姐,你最為理智,你知道。”


    一家之主看的當然是能力,司老爺子現在都沒有傾向於誰,不就是在觀望各位的能力嗎。


    就算她爺爺想給她,也在觀望她的能力。


    她是比別人多這麽一點優勢,但這點優勢也不能提高她的能力。


    司應惜完全不用在意這些。


    她找燕裔要了周六日,也有這個目的。


    提高能力,二二對抗,最後一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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