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叔叔,我把你弄髒了。”


    語氣很是委屈,看著又是要哭。


    燕裔趕忙哄道:“不是小四弄髒的,別哭。”


    司鬱抽噎著,“要,要洗澡。”


    “好,在這洗,我讓方古去你宿舍拿衣服。”不知不覺間,燕裔的語氣溫柔不少。


    為了哄好司鬱,燕裔盡力放低了自己的姿態。


    “不,不要去,穿……穿小燕叔叔的就行。”司鬱一抽一抽的,身體小小地顫栗著。


    燕裔抿唇道:“太大,你穿不了。”


    他倆之間的體型差,都快可以用二分之一來形容了。


    “短褲和襯衣就,就行。”司鬱雙手握拳揉了揉眼,“小燕叔叔是不是不願意?”


    癟嘴,又要哭。


    沒辦法,剛被雷爾鉗製了許久,這招可太好用了。


    燕裔為防她哭,趕緊答應。


    司鬱這才略顯扭捏地拿著燕裔從衣櫃裏拿出來的襯衣和短褲鑽進衛生間。


    像是不放心似的,又從門內鑽出一個小腦袋,懇求他:“小燕叔叔,你別走好嗎?”


    很沒安全感的語氣,狠狠拿捏了燕裔。


    “我在這等你。”燕裔向她保證。


    司鬱嫌惡地把沾了血的衣服扔到垃圾桶,鑽進花灑下,使勁兒搓洗被血沾到的地方。


    燕裔的襯衣穿在她身上跟裙子似的,司鬱套上短褲,發現鏡子裏的自己滑稽地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在船上她穿過陸風的衣服,也不顯得這樣大。


    司鬱挽起袖口,光腳走了出去。


    看到衛生間門口放好的兔兔棉拖,她欣然一笑踩上拖鞋,轉而跑向燕裔。


    “小燕叔叔~”


    “呱唧”“呱唧”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燕裔轉身被司鬱撞了滿懷。


    她的小手搭在自己腰間,小腦袋埋在自己懷裏蹭蹭。


    奇妙的養成感湧上心頭,明明還不足一個月,心境就已然不同。


    幸好,司鬱是個如此依賴的性子,不然過往缺席那多少年,司鬱若是長歪了,將難以教育。


    燕裔突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好了再蹭又蹭到血了,我也去洗洗,一會兒去吃飯。”燕裔剛想順順她頭上還潮濕的發,突然想起這手剛擦過血,便隻好作罷。


    司鬱剛洗澡出來覺得有些涼,自來熟直接又滾進燕裔疊好的被子裏。


    順便默默複盤自己剛才鬧的時候有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比如……普通十八歲應不應該是這個反應,是直接嚇傻還是嗷嗷大哭。


    司鬱覺得自己好像裝的不太對,但……效果也還行。


    燕裔洗了個戰鬥澡,出來時,司鬱正趴在被子裏不知道想著什麽。


    “司鬱,起床吃飯。”


    司鬱連聲答應,扭過頭來時,看到燕裔的動作,陷入沉吟。


    剛洗完澡的燕裔額發垂著水滴,滴到眉梢,又滑過臉頰,微微開闔的薄唇看起來很好親。


    水珠不願蒸發,一點一點地從他額發往下落。


    從脖頸到鎖骨,承受不住空氣溫度的,慢慢消失在他的肌膚上,而更勇敢的走過微微起伏的胸肌,趴在腹肌交錯的小道間,隱入人魚線。


    稀碎幽光流瀉在他濕潤的皮膚上,把他肌肉的輪廓與身體線條勾勒有些淩厲,蘊藏著一點斯文的野性。


    禁欲高冷的人,正抓起和司鬱身上同款的襯衣穿著,把這一種野性的銳利感衝突在她眼前。


    不知道自己有多麽性感。


    高冷、斯文和野性能糾結在一起,也就燕裔了。


    沒有哄著她的時候,燕裔就是冷漠到拒人千裏之外。


    堅冰不化,幾分高貴。


    不知道司鬱紅著臉在哼唧什麽的燕裔,走上前捏了捏她的小臉兒。


    “吃飯。”燕裔扣著扣子,幹淨的手指上一點裝飾物都沒有。


    司鬱突然就覺得,這樣的手指就適合戴上某場盛大典禮上要交換的戒指,順便再說一句我願意。


    ……


    司鬱頻頻點頭,從床上下來,主動揪住燕裔垂在身側的手。


    一直等在樓下的周琪娉在看到燕裔帶著身後的小拖油瓶下來時,神色有幾分不喜。


    “老大,關於老學員區的監控問題,我們已經修複……”


    周琪娉條理清晰地報告完畢,燕裔冷淡地點點頭,叫她迴去。


    “老大,我還有重要的事給您說。”周琪娉有點急,使勁兒眼神示意司鬱趕緊自覺走開。


    司鬱不傻,但假裝沒看見,就不理她。


    周琪娉瞪了一眼,再次請示燕裔。


    燕裔還是囑咐司鬱先去吃,隨後與她走到一旁。


    “老大,你不覺得司鬱不對勁兒嗎?”周琪娉看了看司鬱一步三迴頭的小模樣,使勁兒給燕裔上眼藥。


    她繼續說:“正常十八歲的孩子被歹徒劫持,還能保持那樣的淡定?被救下來,屍體倒在眼前,濺一身血哭一哭就好了?我救過無數被綁架的孩子,嚇傻嚇呆的都有,司鬱他的反應根本就不對,他在裝!”


    她反倒覺著,司鬱那哭鬧,就是在和燕裔借機撒嬌。


    然而……


    燕裔不但不接受這個“眼藥”,還冷聲警告道:“主教官的職位太閑是嗎,周琪娉?”


    然後冷漠轉身,走進食堂。


    被晾在原地的周琪娉一愣,隨後咬牙握緊了拳頭。


    她就是實話實說,燕裔為什麽不信她,要去信一個廢物拖油瓶。


    她跟在她身邊幾年,抵不上司鬱的一個月?!


    燕裔不喜歡聽身邊的人再質疑司鬱,司鬱漂泊十年好不容易迴家,現在還願意依賴長輩,讓別人勸的疏離了,還怎麽帶在身邊教育。


    燕裔揉揉她的發,把飯碗端到她身邊,輕輕道:“吃完和我去看周索釗。”


    司鬱笑著,就著他的動作,腦袋親昵地蹭蹭他的掌心,甜甜道:“好。”


    燕裔確實注意到司鬱已經不在意之前被挾持、人死在眼前、血濺了一身的事,但他隻覺得是少年心性好。


    而不是周琪娉說的什麽反應不對,什麽在裝。


    這樣就挺好,也不枉他哄了半天。


    周索釗被押運到離老學員區比較近的監牢區。


    司鬱在看到各種防止逃跑的高科技手段時,默默咽了咽。


    若上上次真叫燕裔把她送進這裏來,怕是……根本跑不出去。


    司鬱默默躲在他的背後,攥緊了他的手指和他往裏走。


    路過一個又一個監室,不知道是為了不嚇到她還是什麽,玻璃牆都變為黑色,她什麽也看不出來。


    巴德……是不是也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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