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就是良久的沉寂。


    司鬱無聊,抓了抓自己的發,很無辜地問燕裔:“為什麽這麽著急帶我迴去?兩天假呢。”


    燕裔本來的思緒都是讓司鬱怎麽鍛煉的壯一點,養的胖一點,聞言緩緩地皺起眉心。


    他聲音低沉:“基地被外人闖進來了。”


    司鬱撓撓頭:“可是這跟我的假有什麽關係?”


    燕裔的表情略顯沉悶,高嶺之花好似蒙霧叫人琢磨不透,司鬱好奇地觀察了一下他的狀態。


    跟在地下室時差不多。


    線條清晰的下頜,她能接觸到的隻有他眼尾投來,霜雪似的視線。


    昏暗的車廂裏隻有他倆坐在後麵,


    胸膛隨著唿吸微微起伏,讓人咋舌的還是那個絕妙手感。


    燕裔沒有迴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又拋出一個令人窒息的問題:“出了基地之後,去哪裏了?”


    司鬱撓了撓頭頂的發,聲音有點輕:“迴家了呀。”


    燕裔根據剛才在她臥室裏看到的情景隻能知道她並非整個下午到晚上一直在睡覺,此番問話也是詐一詐她。


    “是麽?”


    司鬱微微扭頭,不理解從燕裔嘴裏吐出的字壓迫感怎麽就這麽強呢。


    也可能是因為和他交過手的緣故,兩人之間有一種奇妙的磁場。


    談不上曖昧,卻有點感覺。


    之前在樹林裏一瞬間的感覺竟然在某個時刻意外和那個乖張的coser重合。


    燕裔甚至都會覺得自己瘋了,居然會覺得自己身邊這個小孩兒跟coser有關係,會和coser一起出任務。


    “你不好奇是誰闖進來的嗎?”燕裔不知是為何,突然有些親昵地勾了下她的鼻尖。


    在人下意識扭頭看來時,捕捉著她眼裏的神色。


    呆萌、軟糯、疑惑、可愛、卻沒有好奇。


    “不好奇,好奇可能噶的快。”司鬱煞有介事地搖搖頭。


    再說了,還能是誰啊。


    她的話和她的表情在誰看來都沒有破綻,但對於燕裔來說,這般肯定的迴答也令人起疑。


    若不是知道什麽,小少年眼中當真一點下意識反應的好奇都沒有嗎。


    司鬱在看到身側的高嶺之花又是恢複了那副冰山模樣,不知為何,心裏也有些不大對勁。


    這番問話,明擺著是懷疑她,是在試她。


    燕裔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直到基地,他們之間的氣氛都有點奇怪,晏竺甚至一路不敢說話。


    直到車輛停到了燕裔的宿舍樓下,此時已經是後半夜。


    折騰了一晚上沒睡覺的司鬱打了個哈欠,露出軟嘰嘰的疲態。


    燕裔點了根煙夾在指尖依在車門上,目光是自己辦公室窗戶的方向。


    究竟是多麽矯健的身手才可以在短距離助跑起跳後像蜘蛛一樣上躍扒住外牆。


    coser一定極擅攀緣。


    看見司鬱在車裏晃著腦袋打瞌睡,燕裔讓晏竺把外套披給她之後,叫晏竺站在離二層樓外牆壁兩三米遠的位置。


    “短距離助跑起跳,扒住我窗戶外的窗台。”燕裔吩咐道。


    晏竺雖然感到奇怪,卻還是照做。


    晏竺爆發起跳後,扒住外牆,等燕裔下一步吩咐。


    卻聽他說:“太慢,再來。”


    晏竺咬牙加快了速度,但還是聽到一句:“太慢,再來。”


    反反複複來了十幾次後,晏竺消耗了體力沒有充足的狀態能支持他突破之前的速度。


    隻能略帶愧意的站迴到燕裔身邊,頷首:“抱歉爺,我盡力了,無法再快了。”


    晏竺用盡全身力量都做不到那監控裏模糊身影的八成速度。


    燕裔不再強求,隻道:“沒事,你做的很好。”


    能和他當初達成合作的,也不是等閑之輩。


    隻是在國內這兩次碰麵,第一次她是少年模樣嗓音低啞,這次是少女模樣嗓音細膩。


    果真是擅長喬裝的人才。


    他為基地內不安分人做的局沒想到吸引來了coser,是否可以懷疑基地裏有coser內線呢。


    燕裔彈了彈煙蒂,沒想到這次夏末招來的一批新兵學員裏居然能有多方“人才”。


    他垂眸把視角凝聚在煙頭橘紅的光點,腦海中閃過進入過自己辦公室的人。


    嫌疑最大的就是司鬱和趙烊。


    而那個趙烊,欺軟怕硬,被人教訓之後夾著尾巴做人。


    司鬱在那次事件中條理清晰地排除了自己的嫌疑,而且她也用自己戰五渣的實力告訴燕裔,她也沒本事能把趙烊搞成那樣。


    但是,在coser來之前,隻有司鬱從基地出去了。


    然而,若真是無縫銜接地交替出現,把這個消息帶出去的人是否太傻了些。


    該把司鬱列入懷疑對象嗎,這個司家小四,司家老爺子托付給自己的人。


    燕裔掐滅了煙,看向身邊站的筆直的晏竺,聲音淡淡的,有點煙霧飄散在空氣中的隨性。


    他問道:“你們都是怎麽看司鬱的?”


    似乎從一開始,他告訴了自己身邊手底下這些人司鬱的存在後,雖然有些不喜歡拖油瓶的存在,但是在看到司鬱後都很照顧,也沒有怨言。


    晏竺嘿嘿一笑,抓了一下後腦勺,有點憨:“小孩兒年紀小,也嫩,別人這會兒還在上學,他八歲就在外國被父親拋棄孤苦伶仃求學十年後迴來,還被爺爺托裔爺您扔進了基地。不論別的,就這點,我們都心疼他。還有,爺,他是真的依賴您,對我們別人就是禮貌、親近。可對您就是軟糯糯的,很願意巴著您。”


    晏竺有點不好意思,臉色微微泛紅,又接著說:“就像當初我被您從領養院接迴來時把您當親哥哥,一樣的。隻是小孩兒他更依賴您,聽方古說,小孩兒小時候真的很喜歡親近您跟您玩。”


    燕裔聞言,月光下微彎唇角而不自知。


    想起自己還上學時,司鬱就老追著他屁股後麵喊小燕叔叔,漂亮叔叔,隻是他心中有事,雖然與她父親熟絡,但對司鬱總是拒之門外。


    很少迴應她的依賴和親近。


    八歲的她被父親帶走時,還牽著他的書包帶子,雙眼噙著淚不願離開。


    但他當時給司鬱的迴應是什麽?


    是麵無表情地拉迴了書包帶子,關上了書房的門,站在窗戶口看著小司鬱被她的父親抱上轎車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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