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王能嘴唇抖動著。


    徐知證盯著王能的嘴看,看王能可能要說什麽話。果然從王能嘴裏嘣一句話來,但這話讓徐知證頭突然發暈起來。


    王能睜瞪著無神的眼睛,悶聲悶氣的道:“我什麽時候欠你五百兩銀子?”說這話時,底氣還很足,像徐知證真的冤枉於他。


    本來一開門見到王能時,徐知證內心有一絲絲動搖要這銀子的念頭,如果王能很是熱情,還道出無顏見自己才走的,徐知證還真開不了口,也許就不會要這五百兩銀子了。


    現在這銀子,要定了!徐知證內心斬釘截鐵的下了決心。


    “那次我和狂莽大戰時,你嚇得屁滾尿流的,夾著尾巴帶著我的五百兩銀子跑掉了,你記不得了呀。”徐知證強壓著怒火,笑嘻嘻的道。


    此時,這王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時杵在哪兒像個深入地下的樁一般。一會兒,王能偷偷的斜眼瞄了一下汪仲。


    徐知證心道:你想動武不成?想衡量雙方的力量是不是?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到現在難道還不知道?


    徐知證輕笑起來。


    “我沒銀子!”王能突然道。


    見王能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兒,徐知證氣狠了,因為小時候他就是這樣的賴痞像,現在這麽大了,還是這樣。


    徐知證啞然失笑,突然麵容一收,一掌拍在桌子角上,桌子一角應聲坍塌,連桌子腿斷了幾截,他厲聲怒道:“今天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不然我拆----”


    徐知證準備脫口而出說出“拆你骨頭,”但這話還是被強咽下去了,改口道“拆你房子!”


    “這房子不是我的!”王能沒有想到徐知證後麵被咽下去的話,還在堅持。


    “那就拆你的骨頭!”徐知證毫不猶豫的把吞下的話吐了出來,徐知證不想對王能這麽客氣了。


    王能向徐知證翻了一下白眼,見徐知證氣勢逼人,最終還是像泄了氣的皮球,他喃喃道:“我我隻有四百兩銀子,那一百是否---算了?”


    “不行!”徐知證立即吼道。


    徐知證開始厭惡起來,想接了銀子就走,這裏一刻也不想再逗留了。


    王能踖躇片刻道:“容我明天籌措一下,明晚你來取那一百兩銀子。”說後就轉身進了房間。


    看王能突然變小似的背影,徐知證又有些不忍,是不是自己太不顧情麵了,把老友逼成這樣。


    王能抖擻著拎來一個布袋,徐知證接在手裏,掂了掂份量,是有四百兩。然後語聲帶有歉意道:“我不是逼你,我確實困難,急需要用銀子,不然---明天晚上來取那一百兩銀子。”


    徐知證剛要出門,突然想到一個事要問。


    “問你一個事,”徐知證迴身眼睛直逼王能看“希望你說實話。”


    “你問,”


    “白日和你一道的那個人是誰?”


    “錢達。”王能不加思索的答道。


    “看著那人那麽自信,何許人也?”徐知證繼續問道。


    “他是拱宸都副指揮使朱文進部下的步兵都頭錢達。”王能老老實實的迴答。


    徐知證踏著月色,在思索著王能所說的話是否真實:這個錢達其人,應該是真實的,這王能沒有必要對我撒謊。也許王能故意這麽亮出錢達的身份,是為他自己壯膽,同時也為震懾我,好讓我不敢太過放肆。


    徐知證一番推敲過後,覺得這王能所言非虛。


    欠債還錢,理所當然,徐知證一路在說服自己,其實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不妥,但他還是決定明天晚上來取那一百兩銀子。


    在路上,徐知證內心還是有些不安,他問汪仲:“我做的對嗎?對王能是否過份了?”他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賴子!”汪仲脫口而出“這人不地道,也不講情份,還想不讓我們進去,進去還不讓座,不怪我們。”


    聽了汪仲的話,徐知證此刻內疚的心平靜了不少,


    “剛才我威武嗎?”徐知證有些沾沾自喜。


    汪仲道:“威武!”隨後又加了一句“痛快!”


    徐知證大笑了起來,心情很是暢快,他道:“和人說話一定要有氣勢,動作也要對對方有壓迫感,不然別人不怕。氣勢先贏,後麵就好說話了。氣場很重要,這也叫不戰而曲人之兵之法,不過要自信,更要有實力,不然就是應了虛張聲勢這個詞了。言詞是最經濟的武功,言詞能解決的事,決不動用武力,你要記著。”


    他們一路談論著,剛才的糾結被遺忘的幹幹淨淨。現在要找客棧住宿了,徐知證想。


    第二天,徐知證和汪仲在長樂的街道上尋找。徐知證打算白天先尋到楊如君,晚上再去王能那取銀子。


    長樂街道上很熱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片繁榮景象。楊如君如果聽信徐知證的話,就會在正街道上開設門麵,不管是鏢行還是武館。現在隻順著熱鬧的大街道上走就得了,徐知證想。


    剛走不遠,徐知證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急唿汪仲迴客棧把那客棧房間的四百兩銀子取來,並叮囑一定要在這個位置等著自己。


    見汪仲迴身走入人群,他才悄悄的跟著那人。


    在一個巷口,徐知證叫停那人。


    “恩人!”郭群英驚喜的看著麵前的徐知證,沒有想到多年以後在閩國能遇見自己的恩人,她早已熱淚盈眶了。


    “你一向可好?”徐知證問。


    “很好!好好!”郭群英拭著淚,連連點頭答道。


    “你女兒怎麽樣?恢複的如何?”


    “很好,很好,托恩人的福,如常人一樣的行走。”


    “你夫君呢?”


    “他也很好,他在按照恩人所指點的事在做,開了一家鏢行,就在前麵不遠。前麵的義遠鏢局就是。”郭群英指著前麵遠處“趕緊去我家,我夫君很是想念你,我女兒更是想見你。”


    徐知證沒有動步,他是絕對不想見楊如君的,自己的相貌是不會讓楊如君看到的。此次來閩的目的就是連身邊的汪仲都有所隱瞞,不然自己不會立即把汪仲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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