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思雨喊了時枚兩聲都沒有聽到任何迴應,忍不住推了人一下。


    “媽,你怎麽了?”


    被這麽一推,時枚終於迴過神。


    但顯而易見的,臉上是萬分的惶恐。


    她像是從夢魘中剛清醒過來,“怎、怎麽了?”


    聲音不小。


    帶前的人也被時枚的詢問聲給吸引,尋著聲迴頭看了她一眼。


    薑予安也不例外。


    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時枚身上,恰恰就和人對上。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時枚驚恐地尖叫出聲,仿佛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尖叫聲格外刺耳,時老太太都忍不住蹙眉。


    “這是怎麽了!見到鬼了不成?”


    不說還好,這句話說出來時枚反應更大。


    直接一個白眼翻過去,給嚇暈了。


    她人是暈厥過去了,可把現場的人嚇了一跳。


    尤其是範思雨,嬌瘦的身子骨可撐不住一個人,差點沒被時枚給絆倒。


    時老太太也是一陣擔憂,忙不迭地走過去,眉頭緊鎖。


    “這是怎麽了,小枚怎麽忽然暈倒了。”


    相對比起時太太和範思雨的緊張,身後的另外幾人就淡定很多。


    甚至可以說對時枚透著幾分漠不關心。


    連時老爺子都沒什麽反應。


    也就是聽著範思雨的哀嚎聲有點大,以及心疼自己的妻子,老爺子到底沒有束手旁觀,點了點旁邊的時盛。


    “盛哥你去動一動,和玉錦一起把你·妹妹送迴房間吧,應該也沒什麽大事,她不想上桌吃飯就不吃。”


    在時閻豐這裏,時枚的信任度早已經透支。


    這晚飯前忽然暈倒,在他心裏不過是看不慣其他人,才索性裝暈。


    至於身子骨……成天不是吃好喝足,就是和圈裏麵的太太們打牌,看她心情好得很,哪裏像是會暈倒的人。


    真要是得了什麽絕症,也是報應不爽。


    得到老爺子的命令,其他人也沒有什麽反應,好像本應該如此。


    甚至心裏還有幾分舒坦。


    這頓晚飯如果沒有時枚,指不定餐桌上的氣氛會好很多。


    隻有範思雨心裏十分不暢快。


    在時盛聽吩咐走過來時,忍不住為自己母親辯駁。


    “外公,你是不是太偏心了?難道我媽媽就不是你女兒了嗎?她都暈倒了,你就沒點反應?”


    一貫乖巧的範思雨忽然在時家嘶吼,可把時盛夫妻嚇了一跳。


    怎麽說範思雨也是自己的半個徒弟。


    從江城迴來,這姑娘一直都在自己手上學廚,關係也親近。


    他是看不慣時枚的懶惰和貪婪,可對這個外甥女倒沒什麽意見。


    此刻忽然爆發,時盛有些意外。


    但想了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隻不過範思雨的言辭還是不免讓他皺眉。


    控訴對時枚不關心就罷了,怎麽又扯到偏心?


    要知道,時家三個孩子,大姐時臻吃的苦是最多的,得到的疼愛和關心是最少的,甚至後麵的半生都在和兩個老人鬥氣。


    真要偏心,也是偏心她的母親,時枚才對。


    跑去商家插足大姐和姐夫的感情被父母護下,遠嫁也算是變相保護;


    後續離婚迴來後,又到商家,嘴上說著是懺悔道歉,行動上又不知道整出多少幺蛾子。


    如果不是時家兩個老的護著,時枚不知道被商家整多少次了。


    能不能在容城出現都是個未知數。


    這姑娘倒是好笑,竟然還指控老爺子偏心。


    得到了一塊蛋糕的一大半還不知足,妄想要全部。


    可惜時老爺子根本懶得理會。


    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些人,指不定你把全部東西都給他,他也未必會記得你的好。


    “盛哥,趕緊的,弄好趕緊下來吃飯。”


    時閻豐冷著聲音吩咐,便徑直轉身,嘴裏還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這說一句見到了鬼就嚇暈了頭,指不定是平時做了什麽虧心事,別理會。走,趕緊落座吃飯,早因為等你們等餓了。”


    客廳裏的人神色各異,相互看了一眼,也沒有人接老爺子的話。


    老爺子自顧自地開口,率先在主座落座,抬起眸看向薑予安。


    “圓圓快坐下來嚐嚐,今天晚飯是我燒的,也不知道我這味覺退化了手藝有沒有差下來,要是做的不好吃,你們也別見怪,下次讓圓圓辛苦點,這姑娘的手藝,可是老天爺賞飯吃!”


    “外公過譽了。”


    餐桌上的位置是按照輩分來的,薑予安就坐在商承旁邊,對麵是時景。


    大概是因為方才的一個小插曲,所以桌上的氣氛不大活躍,也就是老爺子幹巴巴的話,薑予安順勢接了兩句。


    時閻豐也沒有太過刻意,等菜都上齊了之後,率先動了筷子。


    “也別都幹坐著,趕緊嚐嚐吧,吃完飯要是時間還早,就把正事兒給說了。要是晚了,可隻能等到明天了,到時候真吵起來,可有的頭疼。”


    言外之意在座的都聽得明白。


    這要是晚上吃完把正事兒談了,等到明天時枚醒來,這家就徹底分了;


    要是拖到明天,要是有什麽分配不均的,可得鬧騰。


    一時之間,飯桌上的氣氛都有點微妙。


    各自相互對視了一眼,也沒有再耽擱,雖然有人客套性地來了一句等到明天也行,但動作還是在不經意之間加快。


    誰也不希望,明天再和時枚那個鬧騰的對上。


    薑予安的速度依舊。


    倒不是她想見到時枚,隻不過她胃口小,吃不了多少就可以放下筷子。


    再加上她心裏想著事情,動作也不免緩慢。


    “在想什麽?”


    旁邊忽然傳來商承的聲音,很低,但足夠薑予安聽清。


    “大哥?”


    薑予安迴望了他一眼。


    商承舀了一碗湯給她,麵色無常,仿佛兄妹間在說什麽極其尋常的事情。


    “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是在想什麽嗎?”


    “也沒什麽,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聽到商承的詢問,薑予安索性·也把自己心裏的困惑說出來。


    無非是關於時枚。


    她低聲講了時枚見到自己時的臉色,還有暈倒前的不對勁。


    怕說多了讓人誤會,所以壓低了聲音隻敢對商承道。


    “我覺得時枚怪怪的,她看到我跟看到了鬼一樣,可我最近也沒見她,更沒有對她做什麽,你說她怕我什麽?”


    “怕你?”


    商承眉頭也跟著蹙起。


    薑予安點了點頭,“嗯哼,我覺得是因為我,要不然可能也是因為你,總不能是因為那個誰請來的記者是她做的吧,或者說我那車禍是她做的,不過她圖什麽?應該是我多想了,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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