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生命分部地下園區,h區。


    這個區域通常安靜而充滿秩序,是萊茵生命最機密的實驗場所之一,由於在這裏進行的大多數都是a級權限以上的機密項目,所以從一開始,這裏的設計就是與外界完全隔離的,厚重的水泥隔層屏蔽了幾乎一切信號。


    然而,在從警報響起的那一刻起,這裏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


    穿著長袍的深海教徒,不知通過何種手段越過了地麵的防禦陣地,直接入侵了地下實驗區,他們甚至精準的找到了隱藏在金屬牆壁之中的h區入口,盡管此時的萊茵生命結構科主任阿倫茨·帕爾維斯第一時間向外界發送了求救信號,但還是沒能逃脫被這些長袍怪人用刀控製住的命運。


    之後,深海教徒們開始圍著實驗室中央那個巨大的裝滿了水的容器打轉。


    帕爾維斯對這個容器很清楚,因為他這一個月以來都在研究裏麵裝載著的那個阿戈爾人。


    準確的說,是研究她的精神狀態。


    無色透明液體中存放著的,是一位緊閉雙眼的修女,她的麵容平靜而祥和,仿佛沉睡在深海的搖籃中,與世隔絕,不受任何紛擾。她的身體被某種透明的液體所包圍,這種液體不僅提供了她生存所需的氧氣,還維持著她的生命體征。


    然而,與她寧靜的麵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容器玻璃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抓痕。


    這些抓痕深刻而雜亂,顯然是在極度恐慌和絕望中留下的。它們記錄了修女在某個時刻醒來時所經曆的恐懼和掙紮。可以想象,在那些未被透露的時刻裏,她或許突然從沉睡中驚醒,然後經曆了某種慘無人道的‘實驗’。


    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才能促使她用那宛如雕刻藝術家一般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鋼化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每一次觸碰都可能是她在尋求幫助、渴望自由的無聲呐喊。這些抓痕不僅是對她肉體上掙紮的證明,更是對她心靈深處恐懼和絕望的深刻反映。


    “這些人不是感染者,留著沒用,留給大群當作養料吧。”領頭的深海教徒以一種冷漠的口吻說道,他的目光掃過帕爾維斯和他的學生們,仿佛在審視一群無足輕重的螻蟻。


    深海教徒們似乎對萊茵生命分部的成員並不感興趣,他們的目標隻有被稱為“聖女”的h-101號實驗體。


    “等等,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帕爾維斯看著深海教徒們開始動作,準備將h-101和裝載她的容器一起帶走,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帕爾維斯頓時著急了起來,他試圖衝上前去阻止這一切,但還沒等他起身,就被兩個學生急忙拉住。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懇求,示意老師不要衝動。


    “死人沒必要知道太多。”領頭的深海教徒冷冷地補充道,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帕爾維斯及其學生們生命的輕視。


    實驗室的大門被粗暴地關上,帕爾維斯和他的學生們被鎖在了這間空蕩蕩的實驗室中。


    ——————————————劇情分割線————————————————————


    灰白色的海嗣……不,現在可以稱唿祂為重生的馬庫斯。


    馬庫斯走在萊茵生命分部的地下園區走廊內,四周被閃爍的紅色警報燈所覆蓋,警報聲在空曠的走廊中迴響,營造出一種緊張而不安的氛圍。


    重生後的灰白色軀體上沾滿了人類的血液,這些血液來自剛才那位勇敢的萊茵生命保衛科特級安保。在激烈的交鋒中,最後以馬庫斯徒手拆掉了那位魯珀的右手,魯珀在絕望中使用了隱身的法術,勉強脫離了戰場而告終。


    馬庫斯獨自麵對著手中象征勝利的殘骸。


    祂嚐試啃了一口,幹澀,於是隨手將手臂丟在一邊,在祂身後藍色的痕跡快速覆蓋上殘骸,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它消耗殆盡。


    地麵上,經由埃克特改造後的恐魚們變得無堅不摧,它們在地麵上對萊茵生命防線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衝擊,使得保衛科的防線不斷後退。哥倫比亞城防軍的支援部隊本應迅速到達,卻又被城裏的恐魚群和逃難的人群堵塞住了道路,無法及時提供援助。那些無人機甲和動力裝甲,盡管強大,但在絕對數量的恐魚群麵前,也最終化作了大群的養料。


    隨著最後一位留守的萊茵生命特級安保的撤退,最後一道威脅已經被剪除。


    深海教會的教徒們順利在地下園區找到了聖女,這是最初的主教下達的指令中的關鍵一環。那顆深海教會日思夜想的深藍之樹,即將通過馬庫斯的雙手在哥倫比亞成為現實。


    但在這個關鍵時刻,馬庫斯卻感到了一絲迷茫。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是什麽呢?


    他低頭看向自己陌生的雙手,那已經不再是人類的雙眼中充滿了迷茫和困惑。


    然而,迷茫並未持續太久。聽從大群的指引,完成那棵賜福之樹的使命感迅速驅散了他的困惑。馬庫斯抬起頭,聆聽著來自深海的唿喚,順從引導,走向他既定的命運。


    是啊,我已經不再是人類,我是大群的一員。


    馬庫斯在心中默念,他的眼中再無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和決心。


    我將為大群,邁出征服陸地的第一步。


    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向著祂所選擇的賜福之地前進。


    然而,就在他前進的腳步後方,一個被遺忘的過去悄然落下。一張父子合照從馬庫斯的口袋中滑落,輕輕地落在地麵上。


    合照中,一位像是馬庫斯的父親的男人和馬庫斯麵帶微笑,那是一段溫馨的迴憶,一個曾經的世界。


    但在這個新的世界裏,它已不再有立足之地。


    合照被深藍色的痕跡腐蝕,消化,那是恐魚的血液,是深海的力量。


    它無情地吞噬了人類的溫情,將那份迴憶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最後,合照消失不見,隻留下馬庫斯繼續前行的背影,和那個被遺棄的,曾經的世界。


    ————————————劇情分界線——————————————


    維塔莉娜和時月終於趕迴了分部所在地,然而這裏剩下的隻有大戰過後的殘垣斷壁。


    原本充滿科技感和生命活力的地方,現在變成了一片廢墟,四處散落著戰鬥的殘骸。空氣中彌漫著源石武器使用後的硝煙味,和恐魚以及人類血液混雜在一起的怪異味道,這種味道刺激著兩人的嗅覺,讓她們感到一陣陣的惡心和不安。


    爆炸的痕跡隨處可見,所有的牆麵上都布滿了焦黑的彈孔和裂縫,地麵上散落著各種碎片,有的還在冒著青煙。在這場恐魚潮的襲擊下,所有的防禦設施都遭受到了毀滅的打擊。就連近地懸浮的無人機群都被拆解得四分五裂,散落的零件隨處可見,它們的電路板和金屬骨架暴露在外,顯然已經無法再次起飛。


    自動防衛炮台成了一堆廢鐵,它們的炮管彎曲,彈藥箱被撕開,裏麵的彈藥散落一地,一些還在冒著火花。就連架設在大廳門上的兩門閹割版城防炮也未能幸免,它們的炮管支離破碎,顯然是被某種生物啃食過,這種情景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大廳內現在還能見到的東西,幾乎沒有一樣是完好無損的。實驗室的設備被破壞,研究資料散落一地,一些重要的儀器已經無法辨認原貌,它們的屏幕碎裂,線路裸露,科研人員的努力和心血在這一刻化為了烏有。


    就連那扇曾經光滑透明、自動開合的玻璃門,現在也布滿了裂痕,兩側都沾滿了不知道是保衛科成員還是恐魚的血液,顯得淒涼而悲壯。血液沿著門縫流淌,在地麵上形成了一灘灘黑色的血跡。


    至於那棵移植的薩米族樹,更是渾身上下充滿了恐怖的齒痕。這棵樹曾經是分部的驕傲,它的蔥鬱和生命力給這個充滿科技感的地方帶來了一絲自然的氣息。然而現在,它的樹幹被啃食得坑坑窪窪,樹葉散落一地,已經沒有了生機。


    “我們走了多久?”維塔莉娜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場景,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眼前的一切讓她難以置信,這還是她熟悉的分部嗎?


    “二十分鍾零四十五秒。”時月提著武器小心翼翼地查看著四周,她的眼神警惕,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威脅。


    二十分鍾,攻破了一座堪稱堡壘的地方?這個念頭在維塔莉娜腦海中閃過,她感到一陣暈眩。萊茵生命分部的防禦力量她是清楚的,即便是在哥倫比亞,也少有勢力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造成如此破壞。


    沒時間給維塔莉娜震驚,她看著麵前的場景,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時月……這些恐魚……都去哪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慌。


    時月愣了一下,隨即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她的目光迅速在四周掃過,尋找著任何可能的線索。


    “不知道,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的聲音低沉,顯然也感到了事態的嚴重。


    “轟隆隆。”


    如同迴答兩人的疑問一般,腳下傳來異樣的動靜,這聲音低沉而有力,伴隨著地麵的輕微震顫,仿佛有某種巨大生物正在地下蘇醒,準備破土而出。


    維塔莉娜和時月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震驚和不確定。這種動靜,這種規模,顯然不是普通的源石機械所能發出的。它更像是某種強大力量的覺醒,一種從深淵中掙脫束縛的恐怖存在。


    突然,地麵開始出現裂縫,這些裂縫迅速蔓延,像一張張饑餓的嘴巴,無情地吞噬著它們接觸到的一切。緊接著,從這些裂縫中,兩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生命力即將噴湧而出,在從未見過的一種深邃的藍色光芒衝天而起後,兩女驚呆地看著眼前的發生的一切,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粗壯的深藍色軀幹強硬地擠破地麵的裂縫突出地麵,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攀升,後續的枝幹迅速突破了地表的束縛。最後呈現在兩人麵前的,是一棵粗壯而扭曲的深藍大樹,它的表麵覆蓋著一層紅黑色的詭異花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維塔莉娜覺得這些花紋似乎是在樹幹上蠕動,仿佛某種生命體。


    在成長到超出了周圍建築的高度後,深藍大樹就停止了向上的生長,轉而開始向四周蔓延它的枝丫。


    那些如同觸手一般在空中擺動的枝丫,每一根上都長滿了深藍色的枝葉,這些枝葉茂盛,每一片葉子的紋路上都閃爍著深藍色的光澤,帶有一種神秘,但是極具誘惑力的光芒。


    這些枝葉不僅僅是樹的組成部分,它們更像是有意識的生物,在空中揮舞,尋找著可以滋養這棵巨樹的養分。


    維塔莉娜和時月不得不後退,以求擺脫這種詭異的感覺。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們的理解範疇,這不再是一場簡單的戰鬥,而是一場生態災難。


    數以萬計的觸手枝丫向四周擴散,它們如同有生命的怪物,輕鬆地洞穿了市區的高樓大廈。那些大枝丫強勁有力,穿透混凝土和鋼鐵就如同穿透紙張一般簡單。每一根大觸手上,不計其數的小觸手蠢蠢欲動,它們在空中揮舞,尋找著獵物。


    小觸手們穿透那些來不及從建築物內逃離的市民們的胸膛,無情地抽取他們的生命精華。這一幕如同噩夢降臨,市民們在驚恐中無助地掙紮,卻無法擺脫這些觸手的束縛。那些被直接貫穿的市民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已經被這些觸手吸幹了生命力,他們的身體迅速枯萎,最終化為一堆幹癟的皮囊,被沿著觸手而來的恐魚們分食。


    觸手將吸取的血肉轉化成養料,供應給巨樹的主幹,使其繼續生長。這個過程既殘忍又高效,巨樹的每一根枝條都在這場屠殺中得到了滋養,變得更加粗壯和強大。


    接著,在這些觸手的末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結出一些奇異的花朵胚胎。這些胚胎在深藍色的枝葉上緩緩膨脹,它們的形狀怪異,表麵布滿了黏稠的液體,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


    快速成熟的花朵胚胎接著突然爆開,釋放出其中孕育的生物。一株花朵內掉落出來的東西直接落在了維塔莉娜的麵前,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驚恐地發現,這些花蕊內孕育的,是恐魚的幼體!這些幼體滑膩而扭曲,它們的形態各異,但都帶有鋒利的牙齒和捕食者的本能,維塔莉娜下意識地揮劍從中間斬斷了胚胎,但更多的胚胎開始在枝丫上形成。


    隨著觸手的捕食範圍擴大,恐魚胚胎的數量也越來越多。伴隨著一個接一個胚胎的破碎,整座城市竟然下起了一場……


    恐魚雨。


    這些新生的恐魚在地麵上扭曲著,迅速適應環境,接著開始尋找周圍一切能啃食的獵物,吞食金屬讓他們的利爪和齒牙更加鋒利,新一輪的恐魚潮將這座城市的推向了名為絕望的深淵之中。


    “……‘大炎粗口’這……”時月呆呆地看著這棵深藍巨樹突破天際,一時半會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維塔莉娜腰帶上的藍色吊墜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迴應著深藍之樹的存在。這股光芒強烈而神秘,似乎與巨樹之間有著某種不可言說的聯係。光芒在維塔莉娜的身上流轉,給她帶來了一種莫名的力量感,但眼下,她還未能弄清楚如何利用這股力量。


    她呆呆地看著從深藍色天幕上掉落的恐魚,這些生物扭曲著落在地麵上,迅速地向四周散開。


    一時半會,維塔莉娜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樣的敵人,她的心中充滿了迷茫。


    騎槍?銃械?手裏的長劍?這些武器在她手中仿佛都變得無力,麵對這樣一個超乎想象的敵人,傳統的戰鬥方式似乎已經不足以應對。


    眼前的這棵深藍之樹與其說是一棵植物,其實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生物體,一個由無數血肉堆砌而成的,巨大的恐魚培育艙。它的每一根觸手,每一朵花,都在不斷地孕育和釋放著新的恐魚,形成了一個永無止境的循環。


    “走啊!你在發什麽呆?!”時月的喊聲突然打破了維塔莉娜的沉思。時月一把推開發呆的維塔莉娜,一根從天而降的觸手襲擊了兩人剛剛的位置。觸手落地時發出巨響,地麵被砸出了一個大坑,飛濺的石塊和塵土四處飛揚。


    維塔莉娜被時月推得一個踉蹌,這才迴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正處於生死攸關的戰場之中。她迅速調整狀態,拔出自己的長劍,和時月暫時離開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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