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跟隨自己的心意行動就好。”薑衍坐上了汽車後座,對著駕駛位的年輕人露出微笑:“放心吧,有老夫在,無須擔心車輛失控,體驗這種開豪車的感覺,不正是你的願望之一嘛。”


    “請先讓我想想,可以嗎?”


    “當然,現在是早上八點半,時間足夠,放輕鬆就好。”


    楚頌確實如老人所言放鬆了身體,他向後微微仰起頭,將自己的背部完全交由靠椅支撐。


    在一位正奇局小妹妹的陪同下,他通過了所有駕照考試,哪怕身體時刻處於不穩定狀態,雲阿當地的車管所依然允許他參加考試,並且發了駕照。


    那位小妹妹顯得很神秘,除了每次見麵時都主動亮出證件(上麵沒有姓名,隻有一個“棠梨”作為代號),以證明她是正奇局特邀顧問之外,她隻是戴好口罩、默默坐在副駕駛位上觀察著他的身體狀態。幸好,楚頌早就習慣了這種探詢的目光,他的心在長久的折磨之中足夠堅強。


    “我剛剛是不是睡著了?”他的思緒從迴憶中脫離,打開手機查看時間,居然是十點半。


    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駕駛位上睡了三個小時,眼看著時限將至,楚頌終於開口:“薑爺爺,請小心。”


    他熟練地發動這輛凱迪拉克,它是那位小妹妹幫忙租來的,來到雲阿的這段時間,自己的病情穩定了許多,感謝正奇局那些研究人員的付出。


    “儀式”的一部分,後座上的老人在心裏默念道。


    “臨界破碎”,本質是在未知相位幹涉現實的能力,隻不過這孩子還未掌握這股力量,正因如此,他體內的平衡態才會一次又一次被打破。


    “去靈籟峰看看怎麽樣,我還沒去過那個著名景點呢。”楚頌感覺自己睡了一覺後精神好了很多。


    “不錯的提議,我會好好配合的。”


    年輕人享受著自由的感覺,久違的感覺。


    ……


    “哦,你也是正奇局的一員嗎?”賽義德將鏟子直直插入土地中,雙手扶著鏟柄:“沒有任何魔法術式使用的經驗,卻敢擋在我麵前,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


    楚頌雙手握拳,努力擺出一副搏鬥的架勢,和幾年前籃球場上的他一樣。


    雖然動作不夠標準,但賽義德還是從這位少年身上感受到了蓬勃戰意。


    (這也是“儀式”的一部分,我就將按照合約將它進行下去好了。)


    “我的目標隻有星野蒼介,就是那個和你一起過來的年輕人,現在讓開的話,我不會追究,也不會傷害除他以外的人。”賽義德繼續勸說道,然而迴答他的隻有一記拳頭。


    趁他說話的時候,楚頌很不講武德地a了上去,賽義德後退一步,恰好躲過這一擊,通過名為“象征根係”的靈裝,灌注在大地之中的力量於此刻迸發,恰似湧起的泉眼。


    “都說了,我不擅長戰鬥啊。”賽義德有些吃力地將“象征根係”從土地裏拔出來,看向雙腿被岩石禁錮的楚頌:“這下你滿意了吧?”


    “薩日朗(大霧)!”這聲呐喊並沒有延緩煉金術士的步伐,賽義德不緊不慢地朝著星野蒼介走去,他的目標正處於呆滯狀態中,無力抵抗,那把“無流駐”掉落在地上,槍頭的一小部分沒入土地中,然而賽義德走著走著,腳腕處傳來的異樣感覺令他一驚。


    “你太過自信了。”星野蒼介一手掐住他的喉嚨,煉金術士已經被“無流駐”構成的繩索牢牢捆住。


    “原來如此,你沒有被我的術式影響到啊。”賽義德的眼角餘光看向那把長槍,土地之上的部分毫無變化,然而其下的“槍尖”在土壤中化為類似植物根係的形狀,並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刻順利纏繞上去,實際上,“定向轉移”的延時觸發機製由星野蒼介本人的“精神力”操控,因此時機才會如此恰到好處。


    “接下來,消除其他人受到的影響。”星野蒼介眯著眼睛,賽義德毫不懷疑他隨時有可能殺死自己。


    “關於“自信”這種說法,其實你也漏算了一件事。”賽義德的臉上沒有半點慌亂。


    (什麽?)


    星野蒼介開始警惕四周的變化。


    柑旋從言子淵的袖子裏滑了出來,在“園藝師”的幹涉下,風生獸間接重獲自由。


    “這是?”星野蒼介與柑旋大眼瞪小眼。


    ……


    “晚點入場,好的,我們隨時可以繼續參與行動。”衛起鈞神色古怪地斷開通訊。


    “到底是臨時更改的計劃,還是早已準備的方案?”淩款冬拿出“治都總攝之印”,放在手裏把玩著。


    “還是等待下一步指令吧。”衛起鈞注意到不遠處斷開一小截的刊辭峰,感歎道:“終於有用到它的一天啊。”


    “你是說盤蘭大學外圍的激光武器?”


    “嗯,你應該知道,它是我和那位學妹合作製造的畢業設計。”衛起鈞的臉上閃過一絲自豪。


    “你負責的是武器掩體部分,好吧,就是那個令後來老生與新生都叫苦不迭的鐵軌裝置。”淩款冬想到茶館後通往校區的那條鐵路:“最令我驚訝的是,當初校長居然能采用你們極其後現代主義的設計方案。”


    “今天早上,方顧問、星野少年和兩位學妹已經體驗過我的設計了,反響都很不錯啊。”衛起鈞聽到對方調侃的語氣,辯解道:“這不是挺好的嘛,學生們進出學校的時候可以鍛煉一番,欣賞沿途風景,茶館也為他們提供了舉辦茶會與棋藝切磋的場所,這樣看來,明明是很體貼的設計。”


    淩款冬捂住額頭,她在讀盤蘭大學時就住在本地,所以每次周末時都想著迴家看看,但常常被衛起鈞的設計勸退(至少三公裏鐵路,外圍連林間小道都沒有,人力軌道車沒有額外動力,而且數量十分有限),至於學校的其他大門,也被校長和幾個工學院老師設計成了不同的鐵軌與休閑場所搭配,這種迷惑性風格甚至令第一次來的人難以找到地圖上的盤蘭大學。


    “得,你就繼續禍害新生吧。”淩款冬知道,自己說服不了這個惡趣味的家夥。


    ……


    柑旋一把撲了上去,腦袋正中星野蒼介的心口。


    “額…”星野蒼介自認為能躲開手槍子彈的襲擊,不曾想風生獸的速度超出想象,自己連做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結結實實地撞倒在地。


    (啊,我的脖子…)


    好像身體裏有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一擊之下,星野蒼介懷疑上條當麻的不幸已經降臨在自己身上。


    柑旋不解地歪著頭,又蹦蹦跳跳地走到少年身邊,舔舐他的臉。


    (這隻貓是賽義德的同夥嘛,不過,毛色和臉還挺可愛的。)


    星野蒼介忍不住伸出手來擼了擼柑旋的背部,這隻“小貓”也在他熟練的擼貓手段下舒服地趴在地上,發出滿意的“哼哼”聲,手感真好啊~


    (不對,我在幹什麽啊!)


    星野蒼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選擇在關鍵時刻擼貓,他想抬起脖子看看賽義德的情況,誰知脖頸處好像受了傷,自己的視角暫時沒法轉移。


    “這樣看來,可愛的小動物是你的弱點之一。”賽義德成功掙脫了“無流駐”,正向他走來,順手擋住楚頌的衝撞:“何苦呢,在不熟悉的領域用最原始的力量,我都說了自己不擅長戰鬥來著。”


    星野蒼介看到自己腳邊的小草輕輕搖動,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背影出現在視野中,擋住了朝自己走來的賽義德。


    “閣下違反了合同的第二十一條,我特來處理此事。”衛學長的聲音傳入耳中。


    “需要我幫忙嗎?”方懿軒不知何時也站到星野蒼介前麵。


    “麻煩方顧問照顧好其他人,我去去就迴。”衛起鈞活動了一下手腕:“戰鬥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哎呀,星野你還好嗎?”方懿軒一把捏住柑旋“命運的後頸皮”,將它提了起來:“這可不是貓啊,但生活習性可能和貓差不多。”


    星野蒼介有些埋怨地看向方懿軒,對方顯然早就脫離了控製,居然沒有像楚頌那樣在剛才過來阻止賽義德。


    柑旋慢條斯理地抓了抓臉,她能感受到拎著自己後頸皮的少年對自己也沒有惡意,所以並未試著掙脫。


    誇張的音爆聲讓星野蒼介急忙捂住耳朵,巨力使靈籟峰又一次震顫起來,被擊飛的途中,賽義德順手帶上了自己的靈裝—那把名為“象征根係”的鏟子。


    衛起鈞飛行的速度更快,當然,他是朝著賽義德飛的。


    (違約可是有懲罰的,待會收你點利息好了。)


    哪怕這個煉金術士可以在充足的準備下一口氣改變整個雲阿的地形,衛起鈞也有把握在贏得“先手”後取得勝利。


    至少,我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飛在高空中的賽義德心想。


    淩款冬手搭涼棚,她在破碎的刊辭峰頂觀察著雙方戰鬥。


    “沒想到他有一手嘛,喂喂喂,怎麽朝著我這邊來了!”


    少女咬牙跳了崖,打個恰當的比方,她原本站立的地方正如某個路口水果攤上的西瓜,現在,它被故意找茬的家夥劈開。這一劍之下,刊辭峰與西瓜的強度再無差別,從上到下開裂成了兩半。


    賽義德翻滾著倒在山腳下,與他對峙的,仍是斬出那一劍的衛起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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