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蒼介使用“力場扭曲”將能力最大限度地增強。


    對周圍水流的轉移使得他能夠隨時調整速度與方向。


    還不夠。


    自己還是不夠強。


    你在哪裏?


    尋找兩分鍾後,星野蒼介不自覺地攥緊拳頭。


    再這樣下去,自己也會死在這裏。


    像八年前那樣逃跑嗎?


    不。


    有了,他可以用不科學的“力場扭曲”。


    斥力場。


    星野蒼介在心中默念。


    以自己為中心,一個無形的力場悄然展開,在湖水中撐出一個直徑為兩米的獨立球形空間。


    星野蒼介終於可以大口喘氣了,但他現在依然需要抓緊時間,畢竟,“力場扭曲”的力量再不科學,現在的自己也使用不了多久。


    五分鍾後。


    星野蒼介在湖中緩緩下沉,現在連迴到湖麵都不可能了。


    我太蠢了,蠢到連一個在眼前落水的學妹都救不了。


    耳邊出現了聲音,是死前的幻覺嗎?


    ……


    沒有窗戶的大樓裏。


    伊藤拓真跪在地上,顫抖的雙手捂住頭,眼睛裏血絲密布,長時間超負荷發動能力使他感覺自己要裂開了。


    “好了。”


    他如蒙大赦,癱倒在地上。


    “把他帶走。”


    黑暗中,一位穿著黑色風衣的紅色雙馬尾少女憑空出現,將他傳送出大樓。


    ……


    真正的死亡,是什麽?


    是心髒停止跳動,還是“brain death”_腦死亡?


    國際學術界一直對這兩種死亡判定準則哪個更準確存在爭議。


    死亡,也許會永遠成為一個複雜、沉重的話題。


    星野蒼介也思考過關於死亡的問題,實際上,每個認識到人終究有一天會死亡的孩子都會或多或少地思考過一個問題,那就是人死後會發生什麽。


    還有一個問題,人能避免死亡嗎?


    人類是有極限的,各個方麵都是如此,真正到了死亡的那一刻,星野蒼介更加無奈和悲哀地看到了這一事實。


    再不甘心又有什麽用?


    耳邊似乎傳來由利奈的聲音,和夢境中一樣微弱。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星野蒼介想聽清她的話。


    “…活下去。”


    隻能聽到最後三字,星野蒼介感覺臉上有些濕潤,自己不知不覺間,竟是熱淚盈眶。


    我想活下去!


    他在心中大聲呐喊。


    最後一刻,求生的意誌壓倒了對死亡的恐懼。


    驀地睜開眼睛,麵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這裏是?


    星野蒼介剛想說些什麽,耳旁突然傳來冥土追魂的聲音。


    “他活下來了!”


    冥土追魂在他數十年的行醫生涯中,始終保持一顆平常心。


    做外科醫生,心腸必須要硬。


    一些人抱怨醫護人員的冷漠與麻木,殊不知,參與手術的醫生必須盡可能淡化自己的情感,否則會將患者置於更加危險的境地。


    柳葉刀,半分都不能偏,情緒激動的人是無法使用它的。


    在手術中各司其職,互相配合著完成任務,這才是真正對患者負責。


    今天不一樣,這個少年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事實上,他們什麽還沒來的及做,他的腦電波就即將形成一條直線了。


    找不到病因,醫術再高超的醫生麵對這種情況都會束手無策。


    萬幸,這個少年挺過來了。


    冥土追魂由衷地感到高興,自己難得有這麽強烈的情感。


    看見星野蒼介的嘴巴張開,冥土追魂下意識地靠近一點點,仔細聽他在說些什麽。


    一片沉寂。


    星野蒼介望著他,眼神有些詫異地再次張開嘴巴,嘴唇蠕動著。


    冥土追魂繼續認真地傾聽,周圍的醫生和護士也全力屏住唿吸。


    還是一片沉寂。


    冥土追魂盯著星野蒼介的雙眼,沉默了一會後說:“聽得見我的聲音就點兩下頭。”


    星野蒼介點了兩下頭。


    “好的,”冥土追魂吩咐了身後的醫生幾句話,接著語氣平靜地對星野蒼介說:“呃…,你的身體似乎出了點問題,需要作一些檢查。”


    等到星野蒼介迴過神來,他正躺在病床上,一張檢查報告單出現在他手中。


    冥土追魂拿著一隻筆和一個本子,坐在星野蒼介旁邊。


    聲帶沒有任何問題,初步判斷是大腦語言中樞神經病變導致患者失去語言能力。患者表皮不存在傷口及淤傷,體內未發現內出血,心血管發育均正常,顱內除大腦語言中樞外均正常。


    冥土追魂將本子和筆交給星野蒼介,“有什麽想說的,就寫下來吧。”


    星野蒼介愣愣地看著報告單,努力思考著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良久,他才在本子上寫到:“是誰把我送到了醫院?”


    冥土追魂看到了問題,迴答道:“一個名叫禦阪美琴的茶發女生。”


    星野蒼介接著寫:“我剛被送過來時,身體症狀怎麽樣?”


    “非常差,”冥土追魂直言,“你當時麵色蒼白,脈搏微弱,腦電波幾乎要消失了。”


    確實是瀕臨腦死亡。


    第三個問題:“禦阪美琴在哪?”


    沒等冥土追魂迴答,星野蒼介就看到禦阪美琴向這裏跑來。


    “對不起,剛剛有事耽擱了。”禦阪美琴看見病床上的星野蒼介臉上恢複了血色,十分驚喜,“星野前輩感覺怎麽樣?”


    星野蒼介朝她微笑著,悄悄將報告單塞在身下,然後在本子上寫下:我現在感覺好多了,隻是嗓子受傷,暫時說不了話。


    禦阪美琴看到了本子上的內容後,放下心來,和他又通過紙筆聊了好一會後告辭離開了,臨走時還囑咐他好好休息,多喝熱水。


    冥土追魂在他們談話的時候離開了,他還得趕去做一場手術。


    出門的那一刻,他又看了兩人一眼,多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


    還沒等他思考那是為什麽,手術室已近在眼前。


    冥土追魂隻能暫且放下好奇心,認真進行手術。


    手術順利結束了,冥土追魂不知怎的迴憶起出門看到的那一幕。


    那位少年是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那不是他感到不對勁的地方。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呢?突然,他想到了。


    眼睛,自從那位名叫禦阪美琴的少女趕來,那位少年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看。


    星野蒼介隱蔽得很好,他盡量減少與禦阪美琴的眼神交流,小心地關注著她的表情與反應。


    那不是愛慕的目光,而是審視的目光,讓冥土追魂聯想到他在大學中上生物實驗課時,同學們觀察小白鼠反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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