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周瑜,段煨不由的感歎了一句後生可畏。


    如果不是他借助著陳孫和張武兩個人在江夏作亂的那一段時間,迅速拿下了長沙、零陵、桂陽、武陵等南部四郡,又鞏固住了南郡的防禦,恐怕局麵會變得更加的糟糕。


    在驅逐了陳孫和張武之後,周瑜大規模入侵南部四郡,在周瑜的優勢兵力和突襲下,剛剛被征服的荊州南部四郡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長沙和桂陽郡迅速失陷,其餘郡也岌岌可危。


    在這樣的情況下,段煨打算用輕騎突襲周瑜的軍隊,來挽救荊州的局勢。但是周瑜更是在野戰之中抓住了段煨的一個破綻,用一萬多人在丘陵地帶包圍了段煨的兩千騎兵。


    但是在被包圍而且地形不利的情況下,段煨的涼州騎兵並沒有潰散,反而硬生生的從正麵殺出了重圍。


    盡管段煨付出了近五百人的損失,但是涼州騎兵的悍勇更是震撼住了周瑜,讓他沒有能夠繼續追擊。


    接下來,段煨不停的從襄陽的城下調來兵力,又在荊州的控製區域募兵,自己更是身先士卒,帶領最為精銳的騎兵衝入長沙境內。


    董和更是組織了一支軍隊,試圖渡過夏水攻入江夏郡之中,可惜他的軍事才能不怎麽樣,程普僅僅駐紮了一千人,就讓董和無法渡過夏水,讓他無功而返。


    雙方誰都奈何不了誰。


    在這樣的情況下,周瑜竟然主動提出了要在湘水邊見一見段煨。


    於是才有了段煨這樣後生可畏的感歎。


    “你也見過老夫了,你究竟想要怎麽樣?”雖然段煨對於周瑜的目的心中有了一定的猜測,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當然不能先說出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昔日趙伐燕,燕、趙久相攻,以敝大眾,為強秦之所趁。現在我們在荊州大打出手,給了劉表喘息之機,將軍您好不容易將劉表困在襄陽之中,現在您在襄陽的軍隊被抽調了這麽多,恐怕襄陽中的劉表生出了別樣的心思。”周瑜說道。


    “你們是劉表的援軍,我圍點打援沒有毛病。”段煨卻這樣迴答周瑜。


    “我聽聞段將軍有兄長之遺風,素有俠氣,今我誠心而來,將軍卻不以誠心待我,恐怕將軍名不副實吧。”周瑜諷刺說。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別人如果是正直之人,我自然以正直的態度和別人交往,別人如果是喜歡背後暗算別人之人,我怎麽可能用誠心待別人呢?”段煨反諷說。


    聽到段煨的話語,周瑜並沒有生氣,反而拱手對段煨說道:“這的確是我的過失,你說的對。自從破虜將軍戰死之後,孫家就如同沒有根基的浮萍。依附袁術,袁術將我們當做爪牙,吃虧在前,享受在後,好不容易有了江東這樣的棲息之地,袁術依然將主意打到我們身上。”


    “等我們好不容易又在南陽有了一小塊領地,又被裹挾著去對付秦王。您自從跟隨秦王之後,占據天下的大義,有著天下最為強大的後盾,手下的軍隊也有天下有數的強軍,您怎麽知道我們這些浮萍的痛苦呢?為了活下去,我們隻能風往哪裏吹,我們就向哪裏倒了。您的指責雖然很是正確,但是這確是我必須要做的,即使背負著全天下的罵名,我也必須要這麽做。”


    段煨拱了拱手說:“這的確是我的錯處了。現在你們想怎麽辦?”


    “荊州共有七郡,江夏郡、長沙郡、桂陽郡、零陵郡歸我們,荊州最大的郡南陽和最為精華的南郡、以及武陵郡歸屬秦王,雙方罷兵休戰,你看怎麽樣?”周瑜提議道。


    “哈哈哈哈。”聽到周瑜的話語,段煨笑了起來。


    “段將軍認為這樣不公平嗎?要不我們換過來也可以,我們拿南陽、南郡和武陵,剩下的歸屬秦王就可以了。”周瑜又建議說。


    段煨笑的更開心了:“過去秦王說過,便宜的舞女未必都是醜的,但是價格貴的舞女沒有不漂亮的,這就是所謂的出多少錢,辦多少事。為了照顧我們這些涼州粗人,秦王的比喻有些粗俗,但是其中的道理卻是非常明白的。”


    “現在周將軍基本上什麽事情都沒有做,卻要分掉一半的荊州,這用秦王的話語來說,就是‘白嫖’。如果我讓你這樣成功‘白嫖’了,那麽我段煨的麵子何在?我段煨沒有了麵子,那我的兄長沒有麵子,我兄長沒有麵子,涼州人就沒有了麵子。涼州人沒有了麵子,豈不是秦王沒有了麵子。”


    看到段煨都扯到了秦王身上,周瑜打斷了他的話語,再說下去,恐怕大漢的列祖列宗都沒有了麵子。


    於是周瑜說道:“如果您能夠迅速平定荊州,這對於秦王的幫助非常大,而沒有我們之間的和約,恐怕您不太可能平定荊州。”周瑜說道,“涼州的軍隊雖然勇猛,但是數量卻不夠。至於秦王,秦王雖然天下無敵,但是他終究隻有一個人。”


    “昔日西楚霸王無敵於天下,依然受困於垓下。原因在於他勝高祖,則韓信、彭越進,勝彭越則高祖、韓信進。現在秦王也是如此,袁紹、袁術、劉備,天下的英雄都是秦王的敵人,秦王雖勇卻隻能對付一人,終究免不了霸王之命運。”


    “現在將軍您拿出半州之地,就可以得到一個幫手,緩解秦王的壓力,這樣的好事情您又怎麽能夠錯過呢?半州之地雖然看起來多,但是和整個天下比起來卻一點也不多。之前您告訴我,秦王說過‘出多少錢,辦多少事情。’現在我要用這樣的道理來說服將軍。”周瑜說完這句話眼睛一直盯著段煨,似乎想要看出段煨真實的想法。


    “後生可畏。”這已經是段煨第三次對於周瑜發出這樣的感歎了。


    “我老了,未來終於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段煨說道,“不過,這樣的條件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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