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煨和周瑜都想退,但是都不敢退。


    雙方作戰的主力都是騎兵,但是身邊還有不少押運糧食的輔兵存在。


    畢竟雙方都將荊州看做成了自己的禁臠,誰也不會在自己的家裏進行打砸搶的。


    如果撤退,這無疑將自己的輔兵和軍資送給敵方,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恐怕就會落入了被動。


    在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部署前,段煨和周瑜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慎重,誰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隻有這樣先頭軍隊,還是有後續的軍隊到來。


    “周瑜究竟想要做什麽?那些江東的鼠輩準備做什麽?”段煨看到周瑜在這裏的軍隊也有些糊塗了,他的第一反應是劉表邀請周瑜去襲擊南郡,來確保自己後方的安全。“不得不做一場了,不然我南郡剛插的旗幟要不穩當了。”


    而周瑜則有些無奈,他沒有想到段煨會去抄襲劉表的後方。而周瑜的軍隊對於段煨來說同樣屬於敵對,雙方碰到一起不太可能和解。


    不管是段煨和周瑜都需要時間,但是和對方再打一場都沒有什麽把握,一時之間巴丘的兩支軍隊都非常的尷尬。


    誰都想要盡快擊敗對手,但是誰也不想動手。


    段煨在思考著他該怎麽辦,現在他身邊連一個可用的人都沒有。


    如果有李肅在,那麽他肯定會派李肅去找周瑜談一談,看看有什麽樣的破綻可以利用。


    如果有張繡在,說不定他可以玩個兩路夾擊,告訴周瑜砍人他是專業的。


    如果這時候有秦王在,那麽...


    段煨突然發現,他有了一個好主意。


    段煨為什麽在這裏,這對於周瑜來說也是一個考驗。


    他並沒有和段煨交過手,更為準確的說,他並沒有和秦王有過正式的交手,上一次和秦王交手還要追溯到孫家還在袁術麾下的時候了,那時候的他還不在軍中。


    秦王的用兵是怎麽樣的?涼州人的戰法是怎麽樣的?他對於這些東西一點也不了解。


    孫子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但是周瑜隻能不知彼而知己,這樣的結果隻能一勝一敗。


    但是周瑜承擔不起這樣的失敗,他可是賭上了自己和孫家的名譽,他想起了過去江東的軍隊曾經和李傕交過手。


    李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周瑜不清楚,他事後也問過陸遜,為什麽李傕會看透他們準備放火。


    陸遜並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隻給出了三個猜測。要麽就是李傕真的用兵非常非常的厲害,直接看透了當時陸遜和太史慈的謀劃,要麽就是李傕真的能夠溝通上天,上天給他的啟示。


    甚至陸遜來告訴過周瑜一個他認為最為不可能的猜測,戰後,陸遜從一些士兵那裏聽說,董仲穎甚至在李傕的軍隊開拔之前,就提醒李傕要小心火攻。周瑜覺得這完全是無稽之談,縱火這樣的事情講究的是風向、地利等等,哪有沒有開戰就認定一定會縱火的。


    段煨會怎麽出招,周瑜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他甚至懷疑段煨的軍隊出現在巴丘是一個巧合。


    但是周瑜很快就將這樣的想法壓了下去,在戰場上不存在什麽巧合,在不該出現敵人的地方出現敵人,顯然是自己的計劃有疏漏,幾乎每一個用巧合麻痹自己的將領都被寫在了史書之上。


    “報告!董軍退軍了。”很快,有探馬帶來了新的消息給了周瑜。


    “董軍退軍了!”聽到這樣的話語周瑜一下子站了起來,不管段煨怎麽行動,動起來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隻有動起來才會露出破綻,暴露出自己的目的。


    周瑜對自己的副手韓當說道:“你覺得段煨的目的是什麽?”


    韓當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甚至我覺得段煨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韓當的話語讓周瑜很是意外,他沒有想到韓當會這麽說。


    韓當又繼續解釋說:“過去我跟隨破虜將軍在陳倉的時候,聽很多人說起過段煨。那些涼州人都形容段煨這個人相貌猥褻但氣量堂堂,有懷關中之恃,可成蕭相輔佐之功,功冠群後。”


    “說的詳細一些。”周瑜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韓當對於段煨的評價讓他有些意外。


    “段煨的相貌並不好,但是涼州人都認為他的氣量很大,是一個傑出的人傑。”韓當說道,“涼州人認為他的胸襟和能力可以很好的輔佐別人,建立很大的功勳。所以過去他的兄長段穎還活著的時候,他輔佐自己的兄長做出過很多的成績。”


    “這樣的人不會冒險,也做不出這樣的舉動。”周瑜一下子打斷了韓當的話語,“他隻會陳兵於襄陽城下,以堂堂正正之師擊敗劉表來占領荊州,而他現在的舉動不像他的所作所為。”


    “張繡是一個豪傑,涼州的後起之秀,過去曾經和呂布交過手,是不是他所做出的決定?”韓當又問道。


    “即使是張繡的叔叔張濟都比不上段煨的地位,作為軍隊的副手,他一定會遵循段煨正確的命令,而不會建言危險的舉動的。”周瑜也否認了韓當的想法。


    “在段煨的軍中,恐怕沒有人能夠想出這樣的策略了。”周瑜說道。


    他不由想起了過去陸遜的那第三個猜測,董仲穎是一切的幕後黑手,不過周瑜並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他覺得這樣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公瑾,現在我們該怎麽做?”韓當問道,“追還是不追?”


    韓當自然也被段煨的行動搞迷糊了,即使退軍也不是這樣退的,隻要讀過幾天兵書的人都這樣,這樣退軍就是給人送人頭,他覺得這是一個陷阱。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段煨的手上根本沒有這麽多的兵力,他被周瑜所嚇退。


    壁虎斷尾,將自己的輔兵和糧草當做誘餌拋出,這樣讓自己的主力退卻,這也有很大的可能。


    韓當很是慶幸,這一切並不需要他做出決定,因為周瑜才是整個軍隊的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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