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滾燙,氤氳嫋嫋。


    能被獻給澤維爾的當然隻能是上好的茶葉,茶香逐漸浸透了克洛伊的手指。


    她唇邊的弧度格外友善,半點看不出之前在澤維爾懷裏高高在上的模樣。


    很普通的一杯茶水,但布萊克盯著這杯茶的眼神卻透著些許驚懼,甚至猶疑不定地瞟了克洛伊一眼。


    見狀,克洛伊無趣地撇了撇嘴。


    就這啊,連戲都不會演。


    還以為段位多高多厲害呢。


    於是,克洛伊又把茶水往前遞了一點,催促道:


    “喝啊,將軍怎麽不喝?”


    “怎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茶水又沒毒,慌什麽?”


    話音落下,帳篷裏陷入一陣寂靜。


    是啊,茶水裏又沒毒,布萊克為什麽遲遲不願意接過喝一口?


    到底是沒心情沒胃口,還是心裏有鬼?


    說起來,進來送茶水的這個小兵,似乎以前就是布萊克身邊的親信。


    自此,眾人心裏都有了決斷。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澤維爾忽然起身,把克洛伊拎了起來。


    克洛伊頓時跨臉,咬牙道:


    “放開我。”


    澤維爾沒理,直接從她手裏把那半杯茶水接了過去,語氣淡漠:


    “既然他不願意喝,那就讓我灌給他喝吧。”


    話音剛落,布萊克麵上立刻就露出驚恐的神情。


    他掙紮著往後退,可惜不等他退後幾步,布萊克的下巴就被桎梏住,一陣大力迫使他抬起頭。


    澤維爾動作優雅,慢條斯理地把這半杯水灌進了布萊克的嘴裏。


    幾乎是茶水灌進去的下一刻,布萊克的神情便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緊接著就是不住地幹嘔,吐出一大堆黏稠黃色或白色的液體。


    極其惡心。


    克洛伊嫌棄地多往澤維爾懷裏爬了一段。


    澤維爾動了動手指,命令道:


    “拖下去,觀察一周。”


    今天這場審問便算是算了。


    隻是用不了一周,僅僅隻是過了三天,布萊克便在牢獄中爆體而亡。


    聽軍醫說,他的內髒都被腐蝕透了,還能活三天簡直就是奇跡。


    檢查過布萊克的傷勢之後,澤維爾便冷靜地宣告軍中眾將士——


    布萊克意圖謀害始祖,其心可誅,死不足惜。


    接下來便是對整個軍營的整治。


    邊境第二軍隊內部霸淩之風盛行,除開亞倫之外,其餘人各自打五十大板,扣五個月工資。


    另外,澤維爾還從親信中挑選了一位來替布萊克的位置。


    自此整個邊境第二軍營,都是一副煥然一新的景象。


    看著剛剛挨完五十大板,佝僂著背從刑堂內出來的士兵,克洛伊扯了扯澤維爾袖子,踮起腳尖問道:


    “布萊克真的犯了柯文說的那些罪?”


    澤維爾垂眸看著她,唇邊笑容清淺:


    “除了第一項,其他全部是子虛烏有。”


    聞言,克洛伊詫異地抬了抬眉尖,點評道:


    “奸猾狡詐。”


    對此,澤維爾不置可否。


    “我們的人查到了他和狼人族的一些交易,他基因中對始祖血脈的敬畏應該就是那時候被剔除的。”


    “這種人留不得,同時,邊境線上也需要一位能與我直接取得聯係的將領。”


    “狼人族那邊野心很大。”


    血族有個特性,那就是不管本族境地內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狼人族。


    一個原因是血族和狼人族是世仇,另一個原因就是狼人族真的很賤。


    主要是狼人族這屆的狼王非常賤。


    表麵上與人笑臉相迎,背地裏卻小動作不斷。


    讓人想相信他們都難。


    在日複一日的針鋒相對中,澤維爾對狼人族的成見越來越深,屬於是見到狼人族便能不分青紅皂白就翻個白眼的程度。


    在這種環境下,澤維爾還能對丹尼爾客客氣氣的,屬實是克洛伊麵子太大的緣故。


    “那這裏的事情就算是解決了?”克洛伊鬆開澤維爾的袖子,如此問道。


    澤維爾看著她稍微點了點頭:


    “是,差不多了。”


    “不過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澤維爾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疏忽,既然狼人族能夠暗中對他的族人下手,那血族當然得迴敬以相同分量的大禮。


    他有意培養克洛伊做自己的繼承人,因此這些暗地裏的計劃也毫無隱瞞地告訴了她。


    聽完之後,克洛伊琢磨了幾下:“那你打算怎麽做?”


    聞言,澤維爾暗紅的眼底浮現出絲絲縷縷的笑意,像是融化的焦糖順著糖果本身緩緩流淌下來:


    “你要知道,血族在狼人族境地內設立的情報站點,隻多不少。”


    聽到這話,克洛伊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


    這是要打入敵人內部的節奏啊。


    說到這,澤維爾又嚴厲地叮囑道:


    “不要事無巨細的、什麽都和你的那位狼人族小夥伴說。”


    克洛伊心裏有底,這些她都明白。


    但她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那你做這些部署的目的是什麽,針對的是誰?”


    光是這一句話就讓澤維爾看穿了克洛伊的小心思。


    他歎了口氣道:


    “和狼人族普通民眾沒關係,我的對手始終是老狼王。”


    那個陰險狡詐的、老奸巨猾的狼人族首領。


    這種喜歡在背地裏搞非法基因研究的人渣,還是早早下地獄比較好。


    可惜狼人族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血族指控他們的證據並不充分,並且就算報道出來,對狼人族來說,除了風評差點之外,沒有其他的實質性影響。


    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


    澤維爾眼眸微眯,拍拍克洛伊的腦袋示意她迴去:


    “好了,忙了這麽久,你該迴城主府休息了。”


    “哦。”


    聽到這話,克洛伊便蹦跳著離開澤維爾身邊,過了一陣子又轉過身來:


    “對了,都過這麽久,你晚點還要祭神嗎?”


    澤維爾:“看情況,不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你也和我一起去。”


    話音剛落,克洛伊扭頭就跑。


    傻子才在那不吃不喝地跪上一天,這種艱苦的事情她才不會去幹呢。


    克洛伊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在路上招唿自己的小夥伴出軍營。


    結果秦懷北一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克洛伊察覺到哪裏不太妙:


    “怎麽迴事?”


    秦懷北臉有些紅,看起來很不好意思:


    “丹尼爾把人家軍營裏的鐵架彈簧床給蹦壞了,現在軍營裏的士兵說如果不給修好就不放丹尼爾出去。”


    克洛伊:“……”


    “這小子怎麽無論到哪都能闖出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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