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線,絕對不能出問題,否則他們即將麵臨的災禍完全不敢想象。


    澤維爾跪完最後一個上午,便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他跪的太久,剛起來時還有些站不穩,膝蓋隱隱作痛。


    克洛伊眼疾手快把他扶住,帶著人在原地緩了一會,這才帶著人往前走去。


    這件事的確不能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看澤維爾的樣子,估計是要親自去一趟邊境線了。


    作為率先發現問題所在的人員,克洛伊也雄赳赳氣昂昂地跟在了澤維爾的身後。


    隻是還沒出城,她就在街上看到了自己的小夥伴。


    丹尼爾蹲在街邊吃燒烤,看見她,還不由自主地行了一個注目禮,半晌才反應過來,丟下簽子久往她的方向跑。


    他一邊走一邊偷偷覷了眼澤維爾的臉色,發現對方沒有看他之後,便鬆了口氣,問道:


    “你們幹啥去?”


    克洛伊左手被澤維爾牽著,扭過頭說道:


    “我們要去辦正事,你就好好待在這裏,等我們迴來吧。”


    聞言,丹尼爾一下子就慌了:“我們跟著你出來了,你走了我們怎麽辦?”


    克洛伊翻了個白眼:“你都多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嗎?”


    丹尼爾快走幾步,左右看了看,然後說了句:


    “不能,總之你快點迴來。”


    克洛伊敷衍地點頭:“知道了,日落之前迴來。”


    丹尼爾這才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克洛伊離去的方向。


    沒過多久,秦懷北帶著剛買好的小吃湊過來:“在想什麽,怎麽這副表情?”


    丹尼爾喃喃道:“克洛伊拋棄我們了。”


    秦懷北:“?”


    “你又在多愁善感些什麽?”


    ……


    普澤郡外大概一公裏路左右,便是血族邊境士兵駐紮的地方。


    營地裏帳篷和木屋沿著河流圍建,高聳的防範性城牆上站立著無數正在放哨的士兵。


    與之相對的,便是河對岸的狼人族士兵。


    二者兩相對峙,看上去殺氣衝天。


    澤維爾到達營地的時候,一名士兵走了過來:


    “抱歉,邊境重地,不得擅闖。”


    話音剛落,澤維爾便抬起眸子淡淡地看了過去。


    黑發紅瞳,一股從靈魂深處躥出來的懼怕和恐懼讓士兵身體微微發抖。


    他意識到著什麽,連忙低垂著腦袋退到一邊,試探著問道:


    “……王上大人?”


    聽到這一句,澤維爾淡然地收迴目光:“嗯。”


    “帶路。”


    士兵出了一腦門的冷汗,立刻應聲,領著澤維爾往營地內部走去:“是!”


    他步子跨的又大又急,像是迫切地想要通知給什麽人。


    走了一段路,身後澤維爾的聲音忽然響起:


    “慢點。”


    士兵一頓,立刻停了下來。


    他轉過頭一看,這才發現澤維爾身邊竟然還站著一名幼崽。


    黑發紅瞳,模樣純真可愛,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自己。


    澤維爾緊了緊這名幼崽的手:


    “她腿短。”


    克洛伊:“……”


    士兵連連點頭,鄭重道:“明白了明白了。”


    這次抬腿,速度的確慢了許多。


    然後克洛伊又生氣了。


    澤維爾低頭一瞧,能看到克洛伊撅起來能掛油瓶的嘴。


    見狀,他不動聲色地皺起眉頭——小女孩,都這麽容易生氣的嗎?


    他又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澤維爾想了一路,什麽都沒想出來,最後隻好往克洛伊手心裏塞了顆糖果賠罪。


    他們前往的方向是邊境軍隊中的將軍帳篷。


    還未靠近,那人高馬大的血族將軍就從帳篷裏鑽了出來,揚起笑臉熱情地走了過來,隨後半跪在地上行了一禮:


    “末將拜見王上大人!”


    澤維爾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是在打量審視。


    良久,他才緩慢道:“起來吧。”


    始祖光臨,都已經走了這麽長一段時間,這將軍才從帳篷裏出來迎接,速度未免太慢了。


    按理來說,這軍營裏的每一個兵,都該是將軍的耳目才對。


    要麽是這將軍的威望在軍中不高,要麽就是這將軍是故意的。


    前者的可能性不高,後者……


    如果真是後者,那他也沒有必要繼續活下去了。


    克洛伊如此想道。


    她不僅心裏這麽想,她還要說出來搞事。


    克洛伊攥住澤維爾的衣擺,微微抬起下頜,用那雙暗紅的眼睛斜睨了將軍一眼,輕蔑道:


    “父王都來了這麽長時間了,你怎麽才從帳篷裏出來迎接?”


    “怎麽,帳篷裏有你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話音落下,在場都是一陣寂靜。


    將軍似乎是沒想到會被這麽明顯地點出來,頓時有些惱羞成怒,看向澤維爾的目光隱含譴責,似乎是想他管束管束自己的女兒。


    澤維爾微微垂下眸子,不輕不重地訓斥了一句:


    “小孩子,莫要胡言。”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為難克洛伊一個半大的娃娃。


    乍一看是溺愛女兒的好爹,但這一幕何嚐不是澤維爾在借克洛伊的口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迎接速度的快慢,有時候並不是什麽迂腐的規矩,反而是體現了對方待人接物方麵是否有給予對方應有的尊重。


    更別說他們現在需要迎接的,是整個血族領地中最為尊貴的領導者。


    甫一見麵,澤維爾便對這名臉上帶著虛偽笑容的將軍不是很滿意。


    將軍自知這件事不道歉沒法過去,便誠懇地對澤維爾以及克洛伊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澤維爾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原諒了還是沒原諒。


    上位者的心思,他們這些在下麵做事的,永遠都捉摸不透。


    將軍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得帶著微微躬下身子:


    “王上大人,到帳篷裏去吧。”


    澤維爾微微頷首。


    跟著將軍去往軍營中那頂最大的帳篷。


    一路上,不少士兵都在偷偷往他們這邊看。


    血族始祖,這可是他們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上機會的尊貴人物,可不得抓緊時間多看兩眼嗎?


    這些目光中不含惡意,頂多就是好奇加尊崇。


    澤維爾沒放在心上,他垂下眸子,傳音給克洛伊:


    【這個將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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