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安德森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一雙翠綠的眸子極其認真地看向麵前的任雲英。


    任雲英對上他的眼神,隨後略微皺了一下眉毛,便將一張紙和一隻筆推給他:


    “不要擔心,隻是很簡單的一次問卷調查。”


    聽到這話,安德森低低“嗯”了一聲。


    他垂眸看了眼紙張上的內容,發現這其實是一份測試心理傾向的問卷。


    安德森持筆的手微頓。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任何表示,隻是踏踏實實地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填了進去,下筆不帶絲毫猶豫。


    情緒十分穩定。


    任雲英看著他,欲言又止。


    等到最後,安德森將填寫完畢的問卷塞到任雲英手裏的時候,她還有些迴不過神。


    良久,她才咳嗽了幾聲,鄭重問道:“你在比賽的時候,為什麽會想到去虐殺那幾頭野狼呢?”


    安德森那雙翠綠色的眸子定定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其實算得上澄澈:


    “我隻是有些……憤怒。”


    少年麵上流露出迷茫和疑惑的神色,像是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過來迴答這個問題。


    他忐忑道:“教官,是我做錯了什麽事情嗎?”


    任雲英捏著眉心:“不,不是。”


    她看向安德森:“我隻是想來盤問一下,在虐殺那些野狼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小小姐。”安德森老實迴答。


    聽到這個迴答,任雲英花了大概幾秒的時間思考小小姐是誰,隨後露出難辦的神情。


    “你就隻想了克洛伊?”


    這個小男生對血族皇室是不是過於忠心耿耿了?


    就算是當年的柯文,也沒安德森這樣的黏糊勁頭。


    安德森略微遲疑,隨後點頭:


    “我很憤怒,也很愧疚,保護小小姐是我的職責,但我並沒有做到。”


    安德森垂下眸子:“這件事情,等我迴到血族領地之後,是會被查出來,然後受罰的。”


    聞言,任雲英瞬間噎住。


    暗道都什麽年代了,血族竟然還是專製的管理模式,澤維爾也不行啊,居然把一個小男孩逼的這麽緊。


    她又細細地問了幾遍,隨後便發現安德森十句話裏有八句是關於克洛伊的,儼然一個被洗腦的徹底的小可憐形象。


    任雲英頓時對他充滿了憐愛之情。


    “我明白你的處境,但是安德森,暴力和殺戮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或許你可以從別的角度,用較為溫和的方式解決問題呢?”


    任雲英輕聲道:“至少當時在比賽中,你完全沒有必要斬殺掉那些野獸來發泄心中的怒火。”


    聽到這話,安德森微訕,隨後點頭說自己知道了。


    乖巧,可人,聽話,忠心。


    任雲英滿意地看著他,自覺這場心理疏導完成的還算不錯。


    安德森確實有些過於殘暴了,但是現在看來,也完全是可以好好糾正的好孩子嘛!


    想到這,任雲英便拿起桌麵上的調查問卷,隨後從抽屜裏拿出一瓶藥遞給安德森,說道:


    “這個拿著,迴去之後記得按照說明書早中晚各服用一次,可以撫慰躁鬱。”


    安德森感激著接了過來。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朝著任雲英一躬身,便離開了辦公室。


    剛一出門,安德森便收斂了麵上的微笑,又恢複了以往冷淡的表情。


    他腳步不停,行走速度非常快,徑直離開了這棟充斥著消毒水味的醫護房群。


    路過飛船內的垃圾桶的時候,安德森腳步不停,隨手將治療躁鬱症的藥瓶扔進了垃圾桶。


    安德森表情淡淡。


    他沒有躁鬱症,更沒有心理疾病,自然也不需要服用這些礙眼的藥物。


    ……


    訓練室內,克洛伊雙腿膝彎勾在單杠上,整個人倒吊著,如瀑的黑發垂下來,神情嚴肅,抱著臂一句話也不說。


    正在舉鐵的丹尼爾把啞鈴放下,用毛巾擦完汗,目光便瞥到了克洛伊那邊,忍不住問道:


    “你這是要返祖成蝙蝠嗎?”


    克洛伊冷冷地甩給他一個眼刀。


    下一刻,一把無形的刀刃便按在了丹尼爾後腰處。


    他頓時怔住,破口大罵道:


    “克洛伊你個沒有心的家夥,感知化形後不去禍害別的軍校主役隊伍,居然用來迫害隊友!”


    “可恥!”


    克洛伊微抬眉梢:“看你不爽,就想教訓一下怎麽了?你有意見?”


    察覺到克洛伊抵在他後腰上的刀有要更進一步的趨勢,丹尼爾他咽了咽唾沫,能屈能伸道:


    “沒,我哪裏敢有意見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躲開那無形的刀刃:“我們克洛伊小姐,自然是天上地下,獨一份的妙人。”


    媽的,血族這個技能簡直逆天,會什麽會有這麽不符合常理存在的東西?


    那豈不是百米之內皆無敵手?


    想要弄死一個人,隻需要腦子裏稍微一動,簡直懶人必備!


    丹尼爾捂著後腰默默嫉妒。


    這邊,克洛伊收迴自己的感知,神情有些低落。


    所以安德森到底是為什麽要被任雲英叫過去?


    看他們二人的神情,似乎是非常不妙的事情啊。


    雖然安德森臨走的時候讓她不要擔心,但是她怎麽可能不擔心?


    說起來,那天被安德森帶到秦懷北他們身邊的時候,她半睡半醒間,其實聞到了一些輕微的血腥味。


    不像是人血,是野獸的味道,像是野狼。


    克洛伊鼻子皺了皺,她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感受,隻是控製不住地有些擔心。


    畢竟若是有參賽學生在大賽中做出了出格的事情,是有一定幾率被剔除比賽資格,並且被軍校開除的。


    若是安德森被軍校開除,那不就沒有人跟在她身邊善後,幫她洗衣做飯了嗎?


    克洛伊小姐心情凝重,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是個離了安德森就什麽事都不會做的廢物。


    這真是一件傷心的事情


    旁邊的秦懷北注意到她的神情,頗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


    “你沒事吧,在想什麽?”


    克洛伊恍恍惚惚:“我在想,我大概是個廢物。”


    秦懷北一臉木然:“行吧。”


    還能說大實話,看來沒什麽大礙。


    就在這時,訓練室的門被打開,安德森的身影顯現。


    克洛伊勾著單杠的膝蓋一鬆,整個人頭朝下砸在地板上。


    “咚!”的一聲,全場寂靜。


    克洛伊摸著腦袋,麵無表情地站起來,隨後帶著滿腦袋眩暈感跌跌撞撞地走向安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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