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故,距離第2遠的劉關張1方,反而成了第1個趕到柴桑的援軍。


    盡管劉備帶來的部曲不算太多,僅有67千人。


    但值此雙方相持不下之時,縱使1支為數不多的奇兵,亦足以主導整場戰役的勝負。


    更何況,率兵者之1,乃赫赫有名的萬人敵、曆史上十8年後水淹7軍威震華夏、險些迫使曹老板遷都的關公。


    於是乎,經過曆陵縣、沿湓水(即後世龍開河)順風順水向大江柴桑流域趕路的劉備1方,很快便敏銳察覺到了異樣。


    要知道,自中平4年(西曆187年)投身軍旅至今,劉關張3人幾乎就沒有順當過。


    哥仨最安逸的時光,反而是在東郡那幾個月。


    因此,對危機感知異常敏感的這哥仨,很快便得出同1個結論:


    此刻前方必有大型戰事!


    臨危之際,劉備麵不改色、從容下令。


    “雲長,此戰便由你指揮!叔至、文長,你2人務必遵從雲長軍令!翼德,稍後你隨我行動,我2人伺機火攻敵軍!”


    關羽、陳到、魏延、張飛4人先後躬身抱拳領命。


    縱火慣犯劉備,以及極善水戰的關羽,即將發威。


    隨著關羽1聲令下,原本順風順水、疾速航行的艦隊很快便停在湓水正中。


    劉備、張飛2人利落至極地換乘1艘艨艟,分出1部精銳親衛後,劉備遣出斥候乘輕舟前去打探虛實。


    昂立於鬥艦舷首之上的關羽則撫須微笑。


    “叔至、文長,你2人稍安勿躁,且看某查明此地周邊水文、地形,再定應敵之策!”


    言罷,關羽手持長篙、自高大的鬥艦舷首1躍而下,輕巧無比地躍入1艘輕舟,以長篙奮力在江底1點,其人那艘輕舟便如離弦之箭1般驟然遠去。


    由此可見,關羽在荊州桂陽郡,已練就出極高超的駕船技術。


    關羽沿途不停以長篙試探湓水水深、水速以及江底暗流,同時環顧4周打量岸邊地形,漸漸地,其人胸中已有溝壑。


    而劉備遣出的斥候,也在湓浦口順利打探出交戰雙方…也就是江東3老及灊山(即潛山)3賊的對陣情況及虛實。


    於是乎,約莫3刻鍾後,關羽與劉備派出的斥候先後折返而歸。


    關羽以長篙狠狠點住江底1塊硬石,借力之下奮力1躍,便複又躍上鬥艦舷首。


    旋即,其人高喝著下令。


    “所有船隻,沿湓水左側滿帆航行!舷首裝撞角!弓弩手速速於右側就位!”


    少頃,艦隊鼓足風帆、向湓浦口(湓水注入長江的江口)全速航行。


    待艦隊衝入湓浦口處時,本就極快的船速,竟然再次陡然增速。


    昂立於鬥艦舷首之上的關羽長笑道:“某乃河東關雲長也!袁賊麾下逆賊雷薄、陳蘭、梅成,速速受死!”


    原本圍攏在江東3老泊於岸邊之艦隊4周的3賊船隊,被關羽的艦隊加速衝進來、複又狠狠撞擊之後,登時陣勢大亂、且潰不成軍。


    原來,關羽已經探明,湓水底部並非平麵,而是左高右低,兼且湓浦口亂流甚疾。


    其人指揮艦隊如此加速航行,在江底暗流推動之下,因重力勢能、動能疊加而再次增速,故而艦隊裹挾著強大的動能衝進了3賊的船隊。


    僅僅這1下,便瞬間衝垮了敵軍。


    而隱藏於關羽艦隊中的縱火慣犯劉備,等的就是如此良機。


    其人哈哈大笑:“翼德!與我火攻!”


    於是乎,左有關羽的艦隊箭如雨下,右有劉備千餘精銳的火箭如蝗,後還有近千艘裝好撞角的艨艟狠狠撞擊…


    僅在短短片刻之間,3賊的水軍便大亂。


    被3賊壓製了十日之久的江東3老,竭力壓抑著感動到哭的衝動,奮力指揮己方的兵卒痛打落水狗。


    此戰結局毫無懸念。


    3賊慌不擇路之下,居然棄船登岸…


    有關羽、張飛、陳到和魏延這4員猛將在,再加上1個武藝同樣不俗的劉幫主,這3賊棄船登岸,與主動送死何異?


    甚至都不用其他人動手…


    隻聽張飛1聲虎吼。


    “俺乃涿郡張翼德也!宵小之輩速速受死!”


    旋即,張飛奮力1躍、複又1刺,便1矛搠死了梅成。


    寒芒再現、3現,血花飛濺…


    原本始終居於上風、意氣風發的雷薄、陳蘭,就此撲街。


    整場戰鬥,從關羽率船隊衝出湓浦口,劉備伺機縱火,到張飛幾乎在1瞬間結果3賊性命,總共不到半個時辰。


    整個過程,可謂輕鬆簡單加愉快。


    於是江東3老真的要哭了。


    莫非某等廉頗已老,難再複當年之勇乎?


    其實江東3老根本沒必要沮喪,劉關張3人合力突擊起來,戰鬥就是如此簡單。


    否則這哥仨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何況如今劉備帳下,還有陳到、魏延兩名猛將。


    兼且灊山3賊在與江東3老僵持十日之後,也同樣疲憊不堪。


    劉關張3人隻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罷了。


    當然了,這也與關羽仔細探明水文、地形有極大關係。


    此誠所謂:善攻者動於9天之上。


    劉備帶著1臉溫暖又治愈的笑容,向江東3老躬身行禮。


    “某乃涿郡劉玄德也,與衛將軍之叔父、右將軍趙子龍為莫逆之交。


    此2位乃某之賢弟河東關雲長、涿郡張翼德也,某等3人曾與右將軍趙子龍1同出生入死。


    去歲官渡之戰時,某亦曾蒙衛將軍照拂,至今銘感於心。不知3位長者高姓大名?”


    劉備的交際能力果然不俗,短短幾句話間,便迅速拉近了他們哥仨與江東3老的關係。


    更何況,劉備與袁術爭盟淮隅之時…盡管那是劉備的黑曆史…


    吳景、朱治和黃蓋3人彼時皆在袁術麾下任事。


    而且…


    袁術在剛開始與劉備爭奪徐州,也就是爭盟淮隅時,還曾表奏吳景為廣陵太守。


    (袁)術方與劉備爭徐州,以(吳)景為廣陵太守。


    摘自《吳書之妃嬪傳》


    所以…


    至少吳景清楚,彼時劉備是如何從意氣風發變成喪家之犬,又如何從喪家之犬恢複成1代人傑的。


    劉備在袁術、呂布之間掙紮求存的經曆,吳景可謂親眼目睹。


    是以吳景難掩佩服之情。


    “老夫乃吳侯舅父、吳郡吳君陽也。此2位賢弟乃故文台公故友、丹陽朱君理,以及0陵黃公覆也。


    老夫昔年任廣陵太守之時,便極為仰慕劉使君,奈何造化弄人,老夫終未能與劉使君謀麵。


    然老夫素聞,劉使君乃天下之英雄,而關張2位將軍實乃萬人敵也!今日蒙3位英雄相救,老夫等3人感激不盡!”


    吳景之字已佚失,但因景指代陽光,故本書中吳景字君陽。


    萬幸,經過劉備帶頭憶苦思甜之後,劉關張3人都已對爭盟淮隅之黑曆史釋懷。


    是以3人豪邁大笑。


    “吳公言重矣!某等爭盟淮隅之時,皆為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近日某等聞黃祖老匹夫欲加害吳侯,故為馳援吳侯而來,今日不過適逢其會耳,還望吳公、朱公及黃公勿要掛懷。”


    劉關張3人雖與江東3老素昧平生,但因孫策與趙旻交情莫逆、劉關張3人又與趙旻關係匪淺之故,兩方人彼此之間並不生分。


    1番寒暄後,兩方人便熟絡許多。


    劉備見3老皆極為狼狽,便有心化解尷尬。


    “不知吳侯今何在?”


    3老聞言,麵麵相覷。


    同1時間…


    在馬超、龐德護衛下,1眾東州士人,無驚無險抵達了襄陽城外。


    【作者題外話】:柴桑是後世9江,湓水正是後世的龍開河。


    曆史上,劉備自從187年因戰功出仕為安喜尉時起,便始終9死1生。


    劉備的創業經曆與劉邦何其相似。


    稍後咱們詳細講1講此事。


    上1章說到,關羽有兩大極明顯的優點。


    1是關羽行軍速度快,其基本戰法是長驅直入、潰敵千裏。


    2是關羽善治水兵,對水文環境嗅覺敏銳。


    徐晃與關羽交好(襄樊之戰,關羽曾唿徐晃為“大兄”)。


    徐擅長遠途奔襲。


    成語“長驅直入”即出自徐晃。


    其人很可能是當年從關羽身上學的。


    太祖令曰:“吾用兵3十餘年,及所聞古之善用兵者,未有(如徐晃)【長驅徑入】敵圍者也。--《魏書十7》


    建安5年(200)白馬之戰,曹老板率主力奔襲延津、以為誘餌,遣關羽、張遼從側翼奇襲顏良。


    關羽、張遼急速行軍,繞到顏良背後僅十裏的地方。


    也不知道顏良的斥候和警衛隊是幹什麽吃的。


    公乃引軍兼行趣白馬,未至十餘裏,(顏)良大驚,來逆戰。使張遼、關羽前登。--《魏書1》


    目標已經暴露,關羽死戰不退,在亂軍中猛衝顏良麾蓋,1矛刺死,斬其首還。


    關侯踏風乘雲,1擊得手,可謂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5關6將當然是虛構。


    原型是關羽亡歸劉備。


    建安5年(200),官渡之戰。破斬顏良後,關羽知劉備客居冀州,棄曹老板,星夜向北。


    無巧不成書,劉備此時恰好被被袁紹派去汝南,和劉辟共襲許縣。


    因劉備南下豫州,故關羽行軍路線,是先由白馬(兗州)向北赴鄴城(冀州),再向南折返,經陳留、潁川(兗州)入汝南(豫州)。


    此時袁紹不知關羽背叛曹老板,所以冀州屬敵對區域;


    而此時關羽已叛曹老板,故兗州和豫州也屬敵對區域。


    4麵環敵,關羽在3州敵占區晝伏夜行,千裏遊走,如入無人之境,順利同劉備會師。


    真可謂將軍千裏走單騎,乘雲駕霧,轉進如風。


    由是觀之,5關6將的傳說,也不盡然是虛妄之事。


    至少關羽的行軍速度,絕對是漢末名將第1流,絲毫不比淵哥差。


    建安十3年(208),曹老板征劉表。表病死,劉琮舉荊州降。


    劉備,張飛,諸葛亮等人輕騎逃命。


    曹老板遣曹純率5千虎豹騎星夜追殺,1晝夜奔襲3百餘裏。


    眼瞅劉備就要被追上(實際劉備兩個女兒已被曹純捕獲,兒子劉禪靠趙雲保護撿了條命),命喪刀下。


    (曹純)從征荊州,追劉備於長阪,獲其2女輜重,收其散卒。--《魏書9》


    千鈞1發,關羽領江夏水軍馳援,趕在曹純屠刀落下之前,救出劉備。


    關羽是河東解縣人(東漢屬司隸校尉部,今山西鄆城解州),早年隨先主在河朔平原驅馳奔走,並無帶領水軍的記載。


    劉鎮南的江漢水軍天下聞名,關羽能迅速掌握要領,最終成為水軍名將,足見關羽對風向、湖泊、水文有奇高天賦,故能迅速統禦水軍,如臂使指。


    同時,劉備得以逃離曹老板虎口,與關羽的行軍速度依然分不開。


    建安2十年(215),第1次孫劉會戰爆發。


    劉備領兵5萬入公安,關羽領兵3萬下益陽,自領先鋒5千,與甘寧隔水對峙。


    甘寧欲趁關羽半渡偷襲,關羽迅速察覺到地形水文不利,駐軍不渡,甘寧遂無所獲。


    戰場溪流地,因此得名“關羽瀨”,地名在西晉仍存。


    (羽)自擇選銳士5千人,投縣上流十餘裏淺瀨,雲欲夜涉渡。(魯)肅與諸將議。……肅便選千兵益(甘)寧,寧乃夜往。羽聞之,住不渡,而結柴營。今遂名此處為:關羽瀨。--《吳書十》


    關羽對水文環境、戰場形勢的判斷異常敏銳。


    行軍快,駐軍快,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建安2十4年(219)樊城之戰,關羽決堤灌水,衝垮於禁所督7路援軍。


    於禁被擒,龐德被殺,關羽威震華夏。


    曹老板震恐,欲遷都避羽鋒芒,若非司馬懿和蔣濟勸阻,許昌不保。


    建安2十4年(219)關羽在襄樊惡鬥徐晃、曹仁;孫權遣呂蒙偷襲南郡、公安。關羽3麵環敵,敗入麥城。


    關羽欲取小道赴上庸。


    但上庸、房陵的通道,已被吳將【6遜】提前截斷。


    (6)遜遣將軍李異、謝旌等……斷絕險要,即破晏等,生降得鳳。又攻房陵太守鄧輔、南鄉太守郭睦,大破之。--《吳書十3》


    劉封、孟達過不來(這哥兒倆也從來沒想過來),關羽堵在荊州也出不去。


    孫權精銳盡出,搜山撿海捉關羽。


    從秭歸入川的水路,被6遜堵死(6遜親自攻破秭歸豪強文布、鄧凱);


    去上庸的6路,又被6遜遣偏軍(李異、謝旌)截斷。


    關羽周圍是呂蒙、蔣欽、朱然、潘璋這些東吳宿將的大兵團在日夜搜捕,可說是必死之局。


    在4麵環敵、極度不利的情況下,關羽居然能從秋季(看水淹7軍時間可知)1直撐到年底,在荊州轉戰數月。當年(219)冬季,因缺少食物、暴露目標才被吳軍擒獲。


    秋,大霖雨,漢水泛溢,禁所督7軍皆沒。--《蜀書6》


    關羽此時年近6旬(生年失考)。


    他與劉備年齡類似,劉備當時5十8歲。


    關羽少與先主相交(涿郡合徒眾時,關張就追隨先主),此時也滿鬢繁霜。


    關羽這個兵馬盡失的垂暮老人,在東吳精兵盡數湧入荊州、截斷入川道路的絕境下,竟能在荊州轉戰整整1季(將近3個月)才被擒(傳首洛陽是翌年年初),不得不說是1種神跡。


    轉鬥千裏,精通水文,關羽不愧為配饗武廟的名將!


    呃…下1章咱們再聊劉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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