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毒士”之威,在場之人如今已盡知,故而…
賈詡話音甫落,艙內登時針落可聞。
賈詡笑眯眯作揖。
“諸君,劉景升苦心經營荊州,已達十年之久矣。正所謂冰凍3尺非1日之寒,某等欲取荊州,亦非1日之功也。
是故,主公與公達、伯緒及老夫思量良久,終得1良計,然則…”
見諸同僚巴巴地望著自己,眼中滿是渴望與好奇,賈詡頗為自得地捋起長須。
“然則…有1事使老夫始料未及:即便劉景升苦心經營荊州十載,亦難以駕馭荊州豪族,以至於荊州豪族竟爭先恐後迎主公入荊州。
故此,主公與公達、老夫再次商議1番之後,便臨時決定改變計策,以側麵試探為主、正麵隨機應變為輔也。
至此,1切順遂,主公僅需壓製袁本初、安定許都,則荊州將不戰而得。”
言罷,這個陰險狡詐的精致利己主義者微微1笑,又1次向同僚躬身作揖。
顯而易見,賈詡說了個寂寞。
因為如今衛府上下人盡皆知,自家主公欲和平收迴荊州。
問題的關鍵在於:主公欲何為也?
毫無疑問,賈詡言盡於此…
衛府上下隻好作罷。
反正賈詡、荀攸絕對不會告訴他們的同僚…
他倆除了為趙旻出謀劃策之外,其餘任何事都不知道。
苟哥則安然端坐,笑眯眯地旁觀賈詡的表演。
直至賈詡貌似成竹在胸、實則理屈詞窮…
也就是賈詡實在演不下去之時,苟哥方才從容1笑。
“諸君不必多問,而今,1切皆在我掌握之中。”
別的不提,隻說苟哥通過建工坊、掌握荊州經濟命脈這1點,便可證明苟哥所言非虛。
經濟滲透,在很多時候比武力征服要靠譜百倍。
試問漂亮國真正的主人是誰?
答案很簡單:猶太人!
劉表在世時,苟哥不好明著攻打荊州,但這絲毫不妨礙其人成為荊州真正的主人。
劉表1死…
嗬嗬。
當然了,苟哥必須加快速度,因為荊州還有個劉幫主。
苟哥言罷,霍然起身。
“劉將軍!待我軍於大江北岸登6,便有勞你折返益州。待明年,我必赴成都,與將軍同至西域,重現我皇漢昔年之榮光!”
畫大餅,已成為苟哥除睜著眼說瞎話、1本正經胡說8道之外的第3項天賦技能。
反正苟哥畫的大餅非但惠而不費,而且不用繳稅。
劉璝果然異常感動、感激涕0。
“某恭候主公大駕!”
苟哥欣然笑納劉璝的感激、並對此深感欣慰。
正午時分,趙旻大軍6續下船後,在江岸結陣。
趙旻的路線為:疾速趕至西陽縣,也就是後世的信陽市光山縣,經江夏郡軑國(息縣)、汝南郡新蔡(後世同名地)、汝陰(後世阜陽市)至沛國譙縣(後世亳州譙城區),拜祭曹操之後,徑自向北,經陳留抵達許都。
此路線全程為1千5百裏,因江夏、汝南南部及沛國西北部境內河道縱橫之故,縱然由夏侯淵率軍趕路,最多亦隻能日行2百7十裏。
苟哥不能不去譙縣,1來,曹老板生前曾立誌1統,苟哥應當前去拜祭其人、並將大漢重收河西4郡之喜訊告知其人英靈;
2來,本應守孝的曹彰、曹植,無論如何也應當拜祭亡父;
3來…
諸曹、夏侯已為曹老板守孝1年有餘,已為其人盡忠義…
天下這般大,他們是否應該出來看1看?
河西4郡之瑰麗、2關西域之雄奇、益州難於上青天的蜀道之難、南越王趙佗曾為大漢打下的宜居之地番禺、交趾…
此外,曹操雖是從容赴義,但袁紹終究要對曹操之死負1定責任,諸曹、夏侯,他們這些曹操親族、外戚難道當真心中無怨?
苟哥不再多想,其人大手1揮。
“妙才!率軍啟程!”
燦爛陽光下,滾滾征塵中,衛府大軍踏上凱旋之歸程。
煙波浩蕩的大江之上。
凱旋的江東水師,正乘風破浪。
孫策旗艦的船艙內,香妹子恢複到其人1貫的刁蠻活潑。
“大兄!今殺夫仇人呂公已就縛、且江夏郡已為大兄所得,大兄何不助夫君北伐袁紹那老匹夫?”
香妹子隻得其人腹黑夫君“單刀直入”之形,卻完全未得其精髓。
苟哥“單刀直入”的精髓是:
在單刀直入之前,就算你不能給人家實質的好處…
但你好歹也得給人家畫1張大餅吧?
話說迴來,小妹子半撒嬌地向大哥懇求某事,也確實不需要畫大餅那1套。
孫策便極喜歡自己小妹子的這種爽朗明快。
是故其人哈哈1笑後,同樣單刀直入。
“阿香,為兄且問你,若袁本初為兄及阿旻所敗,阿旻可願與兄隔江而治?”
香妹子先是在許都生活數月,又隨腹黑夫君征戰多時,耳濡目染之下,妹子忠君愛國的思想已經漸漸根深蒂固…
盡管妹子的腹黑夫君苟哥是否真正忠君愛國,還有待商榷。
故而妹子不假思索道。
“大兄,無論江東亦或交趾,皆為大漢皇土,大兄終不可長久割據、而應歸還大漢天子也。”
1向寵溺小妹子的孫策,聞言也不生氣,其人微微1笑頷首。
“阿香言之有理,然則,阿香可知,先父畢生之願,乃於江東創下基業以光宗耀祖乎?”
縱使孫策提到孫堅,香妹子的初衷也絲毫不改。
因為這1路上,香妹子已經深受趙旻影響:
即便趙旻再如何腹黑皮厚、苟到再猥瑣,其人也終究是1名身具至高信仰、心懷萬民的現代軍人。
尤其是,趙旻在前世,曾為信仰、初心和使命奮鬥過1生。
趙旻隱藏在猥瑣之下的家國情懷、艱苦奮鬥和無私奉獻的精神,與其人親密無間的香妹子又焉能感受不到?
是以香妹子盈盈1禮後,斷然道。
“大兄,夫君必將善待吳郡孫家,妾盼大兄勿要效仿昔年之曹孟德,受野心蒙蔽而…”
1言及此,香妹子適可而止,及時止住話頭…
原本不諳世事、嬌蠻任性的香妹子,經過這次遠征後,性子雖跳脫天真依舊,但心智確實成熟了良多。
孫策這個大兄在欣慰之餘,也忍不住有些惱火。
“阿香,阿旻又何嚐未有僭越之心?”
孫策語氣有些重。
香妹子卻嫣然1笑。
“大兄有所不知,夫君從不曾有僭越之心也!夫君至今仍僅為大漢之衛將軍,無爵亦無野心,且處處憂國憂民,渾不似昔年之曹孟德。”
見孫策1臉錯愕,香妹子複又甜蜜1笑。
“大兄,夫君以1己之力興建工坊、增產增收,可謂富可敵國,然則夫君換洗衣物僅寥寥35件、飲食亦極盡簡單節儉。
夫君在許都時日日入宮覲見,唯恐天子猜忌;夫君出征在外則盡可能低調收斂,處處維護大漢朝廷威嚴,夫君如此,焉有半分不臣之意?”
孫策默然不語,垂首撫須。
“阿香,此事暫且休提,且容兄細思量之,你我須盡快返還丹徒。”
香妹子花容黯然下來,淒聲哀求:“大兄,夫君今風頭過盛,妾唯恐袁紹老匹夫欲陰結諸侯圍攻夫君!
妾盼大兄看在與夫君兄弟之義、與妾兄妹之情上,及時助夫君1臂之力。”
孫策念及去歲趙旻千裏馳援、義無反顧救出自己之情義…
又親眼目睹原本天真無邪、承歡老母親膝下的小妹子如今這般淒哀,其人1顆雄心登時變得柔軟起來。
於是乎,孫策這個江東小霸王,此刻也難免有些真情流露。
“阿香,兄有1言…”
【作者題外話】:接著上1章,繼續為您說。
周瑜恰到好處的死亡,避免了君臣反目。
建安十5年(210)周瑜欲領兵入川,完成統1長江流域的戰略構想(榻上策),卻在發兵前夕突然死去。
其實魯肅昔日給孫權進言的“榻上策”,其中很明顯包含周瑜的意思。畢竟魯肅是周瑜故交,又是被周瑜引薦給孫權的。
在“榻上策”的構想中,孫權應當先經營長江下遊(揚州);之後進取中遊(荊州)、最後統1上遊(益州)。
惟有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剿除黃祖,進伐劉表(討伐荊州),竟長江所極(討伐益州),據而有之,然後建號帝王以圖天下。--《吳書魯肅傳》
建安十3年(208)討伐黃祖(荊州江夏)便就是孫權對“榻上策”的實踐。
然而時過境遷,荊州的老軍閥(劉表)謝幕了,小軍閥(劉琦)身邊卻還跟著1個更難纏的對手(劉備),荊州的局麵變得更加複雜。
周瑜若率部西征,劉備很有可能會偷襲其後,甚至可能會扼守巫峽,阻斷周瑜歸路,將吳軍從中間徹底截斷。
因此西征與否,均屬兩難。
其實此事對孫權來說,也是兩難。
若周瑜西征失敗,那東吳勢必損兵折將,元氣大傷;
若周瑜西征成功,憑借川蜀的崎嶇地形,也就不必居於人下,完全可以關起門來稱孤道寡。
後來鍾會入蜀(263),野心滋甚,便自詡“若大事不成,吾不失為劉備也”。
可見益州的環境有多麽適合割據。
事成,可得天下;不成,退保蜀漢,(吾)不失作劉備也。--《魏書鍾會傳》
其實孫權麵臨的窘境,與劉琮十分相似。兩年前(208)曹兵南下時,劉表新喪,劉琮戰和不定,幕僚傅巽進言:
“若劉備不足禦曹操,則主公也會跟著劉備受牽連;若劉備足以禦曹操,則劉備不複為主公之臣也。”
(傅)巽曰:“誠以劉備不足禦曹公乎,則雖保楚之地,不足以自存也;誠以劉備足禦曹公乎,則備不為將軍下也。”--《魏書劉表傳》
周瑜之於孫權,便如劉備之於劉琮。對孫權而言,周瑜西征益州,勝利可能比失敗更加危險。
這與高歡召還侯景,趙構召還嶽飛是相似的,都是人君對權臣的猜忌。從上帝視角看,侯景是奸臣,嶽飛是忠臣;但對君主而言,他們彼時身在局中,無法明辨忠奸,更無法承擔選擇失敗的風險,因此寧可保守,也不敢冒進。
好在周瑜突然“病卒”,否則君臣反目,就在眼前。
周瑜死後,孫權對其遺屬刻薄至極,令人齒冷。
瑜長子周循尚公主孫魯班(孫權與步夫人長女),結果周循沒幾年就死了,魯班改嫁。
(周)循尚公主,拜騎都尉,有瑜風,早卒。--《吳書周瑜傳》
(孫)魯班,字大虎,前配周瑜子循,後配全琮。--《吳書步夫人傳》
瑜次子周胤被孫權找借口廢掉,流放廬陵(揚州西南邊境,與交州接壤)。同為淮泗集團成員的步騭、諸葛瑾,揚州大姓朱然、全琮等人聯名上疏,替周胤求情。結果孫權表麵答應寬大處理,轉臉周胤就突然“病卒”,1如其父,倉促得竟連“大赦令”都沒等到就死了。
循弟(周)胤,黃龍元年,封都鄉侯,後以罪徒廬陵郡。(諸葛)瑾、(步)騭表比上,朱然及全琮亦俱陳乞,權乃許之。會胤病死。--《吳書周瑜傳》
瑜侄子周峻,為偏將軍,受兵千人;結果周峻死後,峻子周護按製度應該接班,又被孫權找借口廢掉,稱“周護性行兇險,擔心他幹出醜事,影響周瑜的光輝形象”。
(孫權曰)初聞(周)峻亡,仍欲用(周)護,聞護性行危險,用之適為作禍,故便止之。--《吳書周瑜傳》
實際孫吳的“受兵製度”是1以貫之的,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即使對中下級軍官亦如此(見《呂蒙傳》)。周瑜是東吳元勳,宗族子弟卻被孫權打壓到這個地步,令人震驚錯愕。
孫權吃幹抹淨之後,還裝模作樣地表示“我不給周護官兒做,是為了維護周瑜的名聲,我思念公瑾,哪有盡頭呢”?
(孫權曰)孤念公瑾,豈有已乎?--《吳書周瑜傳》
嗬嗬,真特喵的虛偽!
其實周瑜宗嗣凋0,家門敗落,恰恰是孫權刻意貶抑的惡果,真兇卻還在自說自話,令人啞然失笑。
周瑜在孫權時代遭到嚴密提防,大抵有如下原因:
其1是周瑜年齡長於孫權。瑜與孫策同年,大孫權近十歲,又深度參與東吳的奠基事業。因此雖然周瑜年齡不大,但資曆極深。
其2是吳夫人(孫策母)在建安7年(202)便死去,無法再充當孫權與周瑜之間的調和劑。
及(孫)權少年統業,(吳)夫人助治軍國,甚有補益。建安7年,臨薨,引見張昭等,屬以後事。--《吳書吳夫人傳》
其3是隨著孫權年齡漸長,權欲也逐漸增強;不願也不可能長期接受權臣挑戰自己的地位、代行自己的權力。
因此無論周瑜忠誠與否,孫權都不可能長久容忍其存在。看孫權設置的“左右督”製度,便可知其對周瑜的提防程度。雖然這個製度在東吳長期沿用,但最初針對的,其實就是周瑜1人而已。
陳壽在《周瑜傳》中,記載了1段意味深長的對話,即孫權在廢掉周胤(周瑜之子)時,親口表示“孤於公瑾、義猶2君”。
孤於公瑾,義猶2君,樂胤成就,豈有已哉?--《吳書周瑜傳》
結合上下文來看,此處的2君,指代的是諸葛瑾與步騭,“君”作敬稱。
但陳壽在同書《劉曄傳》中也有“劉備關羽,義雖君臣,恩猶父子”的記載。
關羽與備,義為君臣,恩猶父子。--《魏書劉曄傳》
如此,“義猶2君”便顯得1語雙關,極富深意。未知陳壽是否刻意如此,或許是在隱喻孫權與周瑜之間的敏感關係。
從周瑜的身後待遇看,鞠躬盡瘁不僅未得獎賞,反而招來滔天巨禍,滿門均受連累。雲某每每讀至此處,皆不由感歎:
將軍百戰聲名裂,向河梁,迴頭萬裏,故人長絕。
賈詡話音甫落,艙內登時針落可聞。
賈詡笑眯眯作揖。
“諸君,劉景升苦心經營荊州,已達十年之久矣。正所謂冰凍3尺非1日之寒,某等欲取荊州,亦非1日之功也。
是故,主公與公達、伯緒及老夫思量良久,終得1良計,然則…”
見諸同僚巴巴地望著自己,眼中滿是渴望與好奇,賈詡頗為自得地捋起長須。
“然則…有1事使老夫始料未及:即便劉景升苦心經營荊州十載,亦難以駕馭荊州豪族,以至於荊州豪族竟爭先恐後迎主公入荊州。
故此,主公與公達、老夫再次商議1番之後,便臨時決定改變計策,以側麵試探為主、正麵隨機應變為輔也。
至此,1切順遂,主公僅需壓製袁本初、安定許都,則荊州將不戰而得。”
言罷,這個陰險狡詐的精致利己主義者微微1笑,又1次向同僚躬身作揖。
顯而易見,賈詡說了個寂寞。
因為如今衛府上下人盡皆知,自家主公欲和平收迴荊州。
問題的關鍵在於:主公欲何為也?
毫無疑問,賈詡言盡於此…
衛府上下隻好作罷。
反正賈詡、荀攸絕對不會告訴他們的同僚…
他倆除了為趙旻出謀劃策之外,其餘任何事都不知道。
苟哥則安然端坐,笑眯眯地旁觀賈詡的表演。
直至賈詡貌似成竹在胸、實則理屈詞窮…
也就是賈詡實在演不下去之時,苟哥方才從容1笑。
“諸君不必多問,而今,1切皆在我掌握之中。”
別的不提,隻說苟哥通過建工坊、掌握荊州經濟命脈這1點,便可證明苟哥所言非虛。
經濟滲透,在很多時候比武力征服要靠譜百倍。
試問漂亮國真正的主人是誰?
答案很簡單:猶太人!
劉表在世時,苟哥不好明著攻打荊州,但這絲毫不妨礙其人成為荊州真正的主人。
劉表1死…
嗬嗬。
當然了,苟哥必須加快速度,因為荊州還有個劉幫主。
苟哥言罷,霍然起身。
“劉將軍!待我軍於大江北岸登6,便有勞你折返益州。待明年,我必赴成都,與將軍同至西域,重現我皇漢昔年之榮光!”
畫大餅,已成為苟哥除睜著眼說瞎話、1本正經胡說8道之外的第3項天賦技能。
反正苟哥畫的大餅非但惠而不費,而且不用繳稅。
劉璝果然異常感動、感激涕0。
“某恭候主公大駕!”
苟哥欣然笑納劉璝的感激、並對此深感欣慰。
正午時分,趙旻大軍6續下船後,在江岸結陣。
趙旻的路線為:疾速趕至西陽縣,也就是後世的信陽市光山縣,經江夏郡軑國(息縣)、汝南郡新蔡(後世同名地)、汝陰(後世阜陽市)至沛國譙縣(後世亳州譙城區),拜祭曹操之後,徑自向北,經陳留抵達許都。
此路線全程為1千5百裏,因江夏、汝南南部及沛國西北部境內河道縱橫之故,縱然由夏侯淵率軍趕路,最多亦隻能日行2百7十裏。
苟哥不能不去譙縣,1來,曹老板生前曾立誌1統,苟哥應當前去拜祭其人、並將大漢重收河西4郡之喜訊告知其人英靈;
2來,本應守孝的曹彰、曹植,無論如何也應當拜祭亡父;
3來…
諸曹、夏侯已為曹老板守孝1年有餘,已為其人盡忠義…
天下這般大,他們是否應該出來看1看?
河西4郡之瑰麗、2關西域之雄奇、益州難於上青天的蜀道之難、南越王趙佗曾為大漢打下的宜居之地番禺、交趾…
此外,曹操雖是從容赴義,但袁紹終究要對曹操之死負1定責任,諸曹、夏侯,他們這些曹操親族、外戚難道當真心中無怨?
苟哥不再多想,其人大手1揮。
“妙才!率軍啟程!”
燦爛陽光下,滾滾征塵中,衛府大軍踏上凱旋之歸程。
煙波浩蕩的大江之上。
凱旋的江東水師,正乘風破浪。
孫策旗艦的船艙內,香妹子恢複到其人1貫的刁蠻活潑。
“大兄!今殺夫仇人呂公已就縛、且江夏郡已為大兄所得,大兄何不助夫君北伐袁紹那老匹夫?”
香妹子隻得其人腹黑夫君“單刀直入”之形,卻完全未得其精髓。
苟哥“單刀直入”的精髓是:
在單刀直入之前,就算你不能給人家實質的好處…
但你好歹也得給人家畫1張大餅吧?
話說迴來,小妹子半撒嬌地向大哥懇求某事,也確實不需要畫大餅那1套。
孫策便極喜歡自己小妹子的這種爽朗明快。
是故其人哈哈1笑後,同樣單刀直入。
“阿香,為兄且問你,若袁本初為兄及阿旻所敗,阿旻可願與兄隔江而治?”
香妹子先是在許都生活數月,又隨腹黑夫君征戰多時,耳濡目染之下,妹子忠君愛國的思想已經漸漸根深蒂固…
盡管妹子的腹黑夫君苟哥是否真正忠君愛國,還有待商榷。
故而妹子不假思索道。
“大兄,無論江東亦或交趾,皆為大漢皇土,大兄終不可長久割據、而應歸還大漢天子也。”
1向寵溺小妹子的孫策,聞言也不生氣,其人微微1笑頷首。
“阿香言之有理,然則,阿香可知,先父畢生之願,乃於江東創下基業以光宗耀祖乎?”
縱使孫策提到孫堅,香妹子的初衷也絲毫不改。
因為這1路上,香妹子已經深受趙旻影響:
即便趙旻再如何腹黑皮厚、苟到再猥瑣,其人也終究是1名身具至高信仰、心懷萬民的現代軍人。
尤其是,趙旻在前世,曾為信仰、初心和使命奮鬥過1生。
趙旻隱藏在猥瑣之下的家國情懷、艱苦奮鬥和無私奉獻的精神,與其人親密無間的香妹子又焉能感受不到?
是以香妹子盈盈1禮後,斷然道。
“大兄,夫君必將善待吳郡孫家,妾盼大兄勿要效仿昔年之曹孟德,受野心蒙蔽而…”
1言及此,香妹子適可而止,及時止住話頭…
原本不諳世事、嬌蠻任性的香妹子,經過這次遠征後,性子雖跳脫天真依舊,但心智確實成熟了良多。
孫策這個大兄在欣慰之餘,也忍不住有些惱火。
“阿香,阿旻又何嚐未有僭越之心?”
孫策語氣有些重。
香妹子卻嫣然1笑。
“大兄有所不知,夫君從不曾有僭越之心也!夫君至今仍僅為大漢之衛將軍,無爵亦無野心,且處處憂國憂民,渾不似昔年之曹孟德。”
見孫策1臉錯愕,香妹子複又甜蜜1笑。
“大兄,夫君以1己之力興建工坊、增產增收,可謂富可敵國,然則夫君換洗衣物僅寥寥35件、飲食亦極盡簡單節儉。
夫君在許都時日日入宮覲見,唯恐天子猜忌;夫君出征在外則盡可能低調收斂,處處維護大漢朝廷威嚴,夫君如此,焉有半分不臣之意?”
孫策默然不語,垂首撫須。
“阿香,此事暫且休提,且容兄細思量之,你我須盡快返還丹徒。”
香妹子花容黯然下來,淒聲哀求:“大兄,夫君今風頭過盛,妾唯恐袁紹老匹夫欲陰結諸侯圍攻夫君!
妾盼大兄看在與夫君兄弟之義、與妾兄妹之情上,及時助夫君1臂之力。”
孫策念及去歲趙旻千裏馳援、義無反顧救出自己之情義…
又親眼目睹原本天真無邪、承歡老母親膝下的小妹子如今這般淒哀,其人1顆雄心登時變得柔軟起來。
於是乎,孫策這個江東小霸王,此刻也難免有些真情流露。
“阿香,兄有1言…”
【作者題外話】:接著上1章,繼續為您說。
周瑜恰到好處的死亡,避免了君臣反目。
建安十5年(210)周瑜欲領兵入川,完成統1長江流域的戰略構想(榻上策),卻在發兵前夕突然死去。
其實魯肅昔日給孫權進言的“榻上策”,其中很明顯包含周瑜的意思。畢竟魯肅是周瑜故交,又是被周瑜引薦給孫權的。
在“榻上策”的構想中,孫權應當先經營長江下遊(揚州);之後進取中遊(荊州)、最後統1上遊(益州)。
惟有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剿除黃祖,進伐劉表(討伐荊州),竟長江所極(討伐益州),據而有之,然後建號帝王以圖天下。--《吳書魯肅傳》
建安十3年(208)討伐黃祖(荊州江夏)便就是孫權對“榻上策”的實踐。
然而時過境遷,荊州的老軍閥(劉表)謝幕了,小軍閥(劉琦)身邊卻還跟著1個更難纏的對手(劉備),荊州的局麵變得更加複雜。
周瑜若率部西征,劉備很有可能會偷襲其後,甚至可能會扼守巫峽,阻斷周瑜歸路,將吳軍從中間徹底截斷。
因此西征與否,均屬兩難。
其實此事對孫權來說,也是兩難。
若周瑜西征失敗,那東吳勢必損兵折將,元氣大傷;
若周瑜西征成功,憑借川蜀的崎嶇地形,也就不必居於人下,完全可以關起門來稱孤道寡。
後來鍾會入蜀(263),野心滋甚,便自詡“若大事不成,吾不失為劉備也”。
可見益州的環境有多麽適合割據。
事成,可得天下;不成,退保蜀漢,(吾)不失作劉備也。--《魏書鍾會傳》
其實孫權麵臨的窘境,與劉琮十分相似。兩年前(208)曹兵南下時,劉表新喪,劉琮戰和不定,幕僚傅巽進言:
“若劉備不足禦曹操,則主公也會跟著劉備受牽連;若劉備足以禦曹操,則劉備不複為主公之臣也。”
(傅)巽曰:“誠以劉備不足禦曹公乎,則雖保楚之地,不足以自存也;誠以劉備足禦曹公乎,則備不為將軍下也。”--《魏書劉表傳》
周瑜之於孫權,便如劉備之於劉琮。對孫權而言,周瑜西征益州,勝利可能比失敗更加危險。
這與高歡召還侯景,趙構召還嶽飛是相似的,都是人君對權臣的猜忌。從上帝視角看,侯景是奸臣,嶽飛是忠臣;但對君主而言,他們彼時身在局中,無法明辨忠奸,更無法承擔選擇失敗的風險,因此寧可保守,也不敢冒進。
好在周瑜突然“病卒”,否則君臣反目,就在眼前。
周瑜死後,孫權對其遺屬刻薄至極,令人齒冷。
瑜長子周循尚公主孫魯班(孫權與步夫人長女),結果周循沒幾年就死了,魯班改嫁。
(周)循尚公主,拜騎都尉,有瑜風,早卒。--《吳書周瑜傳》
(孫)魯班,字大虎,前配周瑜子循,後配全琮。--《吳書步夫人傳》
瑜次子周胤被孫權找借口廢掉,流放廬陵(揚州西南邊境,與交州接壤)。同為淮泗集團成員的步騭、諸葛瑾,揚州大姓朱然、全琮等人聯名上疏,替周胤求情。結果孫權表麵答應寬大處理,轉臉周胤就突然“病卒”,1如其父,倉促得竟連“大赦令”都沒等到就死了。
循弟(周)胤,黃龍元年,封都鄉侯,後以罪徒廬陵郡。(諸葛)瑾、(步)騭表比上,朱然及全琮亦俱陳乞,權乃許之。會胤病死。--《吳書周瑜傳》
瑜侄子周峻,為偏將軍,受兵千人;結果周峻死後,峻子周護按製度應該接班,又被孫權找借口廢掉,稱“周護性行兇險,擔心他幹出醜事,影響周瑜的光輝形象”。
(孫權曰)初聞(周)峻亡,仍欲用(周)護,聞護性行危險,用之適為作禍,故便止之。--《吳書周瑜傳》
實際孫吳的“受兵製度”是1以貫之的,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即使對中下級軍官亦如此(見《呂蒙傳》)。周瑜是東吳元勳,宗族子弟卻被孫權打壓到這個地步,令人震驚錯愕。
孫權吃幹抹淨之後,還裝模作樣地表示“我不給周護官兒做,是為了維護周瑜的名聲,我思念公瑾,哪有盡頭呢”?
(孫權曰)孤念公瑾,豈有已乎?--《吳書周瑜傳》
嗬嗬,真特喵的虛偽!
其實周瑜宗嗣凋0,家門敗落,恰恰是孫權刻意貶抑的惡果,真兇卻還在自說自話,令人啞然失笑。
周瑜在孫權時代遭到嚴密提防,大抵有如下原因:
其1是周瑜年齡長於孫權。瑜與孫策同年,大孫權近十歲,又深度參與東吳的奠基事業。因此雖然周瑜年齡不大,但資曆極深。
其2是吳夫人(孫策母)在建安7年(202)便死去,無法再充當孫權與周瑜之間的調和劑。
及(孫)權少年統業,(吳)夫人助治軍國,甚有補益。建安7年,臨薨,引見張昭等,屬以後事。--《吳書吳夫人傳》
其3是隨著孫權年齡漸長,權欲也逐漸增強;不願也不可能長期接受權臣挑戰自己的地位、代行自己的權力。
因此無論周瑜忠誠與否,孫權都不可能長久容忍其存在。看孫權設置的“左右督”製度,便可知其對周瑜的提防程度。雖然這個製度在東吳長期沿用,但最初針對的,其實就是周瑜1人而已。
陳壽在《周瑜傳》中,記載了1段意味深長的對話,即孫權在廢掉周胤(周瑜之子)時,親口表示“孤於公瑾、義猶2君”。
孤於公瑾,義猶2君,樂胤成就,豈有已哉?--《吳書周瑜傳》
結合上下文來看,此處的2君,指代的是諸葛瑾與步騭,“君”作敬稱。
但陳壽在同書《劉曄傳》中也有“劉備關羽,義雖君臣,恩猶父子”的記載。
關羽與備,義為君臣,恩猶父子。--《魏書劉曄傳》
如此,“義猶2君”便顯得1語雙關,極富深意。未知陳壽是否刻意如此,或許是在隱喻孫權與周瑜之間的敏感關係。
從周瑜的身後待遇看,鞠躬盡瘁不僅未得獎賞,反而招來滔天巨禍,滿門均受連累。雲某每每讀至此處,皆不由感歎:
將軍百戰聲名裂,向河梁,迴頭萬裏,故人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