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顏良、夏侯淵二人匆匆而入。
他們身後，顏、夏、雷三人組的黃金跟班老雷雷定，也屁顛屁顛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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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人家老雷是打定主意要抱緊苟哥這個大粗腿，從此當一個光榮（絕非那招人恨的暗恥）的小掛件。
不待三人行禮，趙旻便迫不及待發問。
“白馬氐王，二位將軍，韓遂老狗今究竟如何？”
荀攸、劉曄二人登時支棱起耳朵。
徐庶、孟建二人卻有些不明所以。
徐庶作揖：“主公，韓文約並未認罪伏誅？”
趙旻似笑非笑。
“其人已認罪矣，然其人…”
苟哥將那一日，馬騰中軍帳內發生的一幕簡略講述了一遍。
正義感爆棚的俠士徐庶怒發衝冠，霍然起身，大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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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遂狗賊也！鼠輩焉敢如此！”
顏良嘿嘿一樂。
“元直息怒！老狗不但已伏誅，且死狀…嘖嘖！一言難盡、一言難盡矣！”
夏侯淵表情極不自然，猶如生吞了幾隻蒼蠅一般。
“元直放心，韓遂老賊確已死…且…死狀委實極慘。”
老雷則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衛將軍大人、諸位大人放心，此事是俺老雷親自動手，那老狗…咳咳…”
老雷似乎迴想起了其人不願再迴憶的某種可怕之事，再也說不下去。
苟哥很欣慰。
由此看來，老顏、老夏和老雷三人，不但領會了自己的精神，而且委實足夠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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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顏良、夏侯淵所謂“韓遂老狗畏罪潛逃”之言，不過是掩人耳目、順便嚇唬住馬騰罷了。
誠然，那一日苟哥在馬騰中軍帳中所發之言，似乎大有深意…
簡言之，苟哥就是希望顏夏雷組合，想方設法neng死韓遂。
但盡管如此，穩如老狗的苟哥，還是急欲確認韓遂情況究竟如何。
老顏見老雷心理素質不夠硬，便代替其人答道。
“主公，韓遂老狗確實賊心不死，其人欲說服老雷，協助其人東山再起也。”
說著，老顏將老雷的經曆簡短講述了一番。
原來，在顏夏雷組合，與韓遂同行的某一晚，兵卒紮營之後。
韓遂鬼鬼祟祟找到老雷，巧舌如簧地忽悠老雷，暗中與他合作，繼續割據涼州之大業。
若換成與老顏、老夏數次出生入死之前，老雷或許還真有可能被韓遂忽悠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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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經過這近兩個月與老顏、老夏朝夕相處、並肩作戰…
好吧，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已經跟著奸滑的老顏學到不少東西的老雷，又哪裏還會再信韓遂的鬼話？
所以，恰逢老雷更衣（如廁），而且韓遂還不知死活地跟著老雷同去之時，老雷便給了韓遂一匕首，並一腳將其人踹進了糞坑中。
心有餘悸的老雷猶不放心。
當其人膽戰心驚地喊上老顏和老夏，打著燈籠跑到糞坑之時，方才發現，韓遂不但已經涼透，而且其屍體，已幾乎深深陷入那五穀輪迴之物中。
在無奈之下，顏夏雷三人組隻好忍著惡臭，用長竹竿，將老賊的屍體徹底掩入那五穀輪迴之物中。
此處本就惡臭難當，即便屍體腐爛分解，也絲毫不會惹其他人懷疑。何況翌日清晨兵卒們開拔之前，勢必要將此糞坑迴填為平地…
如此用不了幾個月，一切便將化為肥料，滋養這片大地。
這對於韓遂而言，不失為一種理想的贖罪方式。
當晚，處理好韓遂屍體的三人複又喊來荀攸，將此事實情告知荀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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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便仿照韓遂的筆跡和文風，偽造出一封韓遂的書信。
以荀攸之能，偽造出如此一封書信，簡直輕而易舉。
於是乎，被老雷捅死並踹入糞坑的韓遂，被定性為畏罪潛逃、不知所蹤。
趙旻這才明白，為何一提此事，老顏老夏二人表情便變得如此古怪…
隻是想一想，苟哥便覺得無比惡心，何況是親自見證並動手處理屍體的當事人呢。
苟哥不再深思此事，反正韓遂如今就算從被兵卒們迴填成田野的糞坑中爬出來，也已經無法再改變涼州的發展大局。
君不見，此刻武威太守衙署大堂內，一眾涼州士族豪強，仍在熱烈探討興建工坊之事？
苟哥充分吸取了曆史上馬超的經驗教訓，並一以貫之地學習曹老板。
苟哥如此做，涼州還能出亂子才怪！
於是苟哥霍然起身，大笑著指向大堂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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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將軍，妙才將軍，今人心在我，故我等不必再憂心韓遂老賊之事，隻待伯寧至此，我等便可一路西行，此番，我等不收二關誓不還！”
顏良也站起身來，極為罕見地豪邁大笑。
“主公所言極是！我等不收二關誓不還！”
書房內眾人同時起身，不約而同道。
“不收二關誓不還！”
言罷，包括幾名文士在內，眾人皆哈哈大笑起來。
戌時正，趙旻賜宴。
一眾涼州士人們，情緒仍高漲依舊。
原因很簡單，有漢陽冀城趙家那三月賺取百萬匹絹的案例在前，由不得這些士人們不為建工坊而激動萬分。
而趙旻目前所能做的，惟有繼續畫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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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哥的這個天賦技能，僅次於其人的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技能。
“諸君，我欲在二關建市，屆時諸君皆可入駐，然則，諸君務必服從二關守軍管理、協調，否則休怪我衛府不講情麵！”
趙旻這不就是明擺著畫大餅？
二關如今是什麽鬼樣子，恐怕隻有西域人才知道吧？
建市當然簡單，然而…
若二關皆為斷壁殘垣，誰還敢在其中渾若無事一般談生意、做買賣？
所以，你們涼州士族豪強們，是不是應該表示表示？
當然，這是後話，第一步還是首先應該收迴二關。
那麽問題來了。
二關如今在何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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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在敦煌郡漢人之手，而是在西域大月氏國等胡人之手。
曆史上，曹老板在穩固北方及涼州、打跑馬超、攻下漢中之後，方才想起來收複河西四郡和二關。
但那已是曆史上十四年後之事。
而且，即便收複河西四郡，曹老板也未用心治理涼州…
彼時的曹老板，已經由昔年那熱血義士，變成了一個一心籌謀如何實現漢魏嬗代的皇帝迷。
這時代的土著，真正發現涼州價值的隻有兩人，一是劉曄，二是諸葛亮，都是這時代著名的大戰略家。
法正或許也看出來了，但怎奈何其人壯年早逝…
敦煌郡的士族豪強，已經無法無天到與《讓子彈飛》中的鵝城惡霸黃四郎一般無二。
甚至可以說，他們在敦煌郡及敦煌屬國，便是法律。
苟哥已經有了對付那些惡霸的方法，但那仍是後話，苟哥的當務之急，仍是先收迴四郡中的其餘三郡及二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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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畫完大餅、使得涼州士族豪強們更為激動之後，苟哥便向這些人抱拳道。
“待滿涼州至此，諸君便可與其人商談興建工坊之事。諸君無需擔憂貨殖之事，我可保證，諸君明年便須擴產。”
苟哥仍在畫大餅…
雖然他還不知道西域如今具體情況如何，但這並不妨礙他先開出空頭支票。
陷入激動之中的涼州士人們，在趙氏大餅、群體無意識的感染之下，此刻恰如後世因受高利誘惑，智商驟然變成負數的韭菜們。
於是乎，這些士人們恨不得滿寵即刻趕來，以便他們盡快開展掙錢大計。
是以，此地的士人們已經陷入狂熱之中，此地驟然變得喧囂無比。
這也難怪，他們從未見識過，後世那些韭菜們被非法集資者忽悠到智商狂降的愚蠢、諷刺場麵。
苟哥心中狂笑。
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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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娥三位兄長欲報仇，亦遭殺害。
趙娥立誌複仇，苦練刀法。
其人白日袖劍，截李壽車馬，一劍刺傷李壽。
李壽滾落路邊溝壑。
（龐）淯母娥（即趙娥）自傷父讎不報，乃幃車袖劍，白日刺壽於都亭前。--《魏書十八》
趙娥取李壽佩刀，左手抵其額頭，右手錯其脖頸，斬其首級，徒步赴縣衙求死。
巾幗不讓須眉，磊落如此。
娥親因前、欲取壽所佩刀殺壽。挺身奮手，左抵其額，右樁其喉，反覆盤旋，應手而倒。遂拔其刀以截壽頭。--《列女傳》
武鬆鬥殺西門慶，是文學演繹；
趙娥白日袖劍，抽刀斷首，卻是著錄史冊之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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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酒泉趙娥，幃車袖劍，白日行兇的故事，可得出一條重要結論：
東漢政府在民間威信掃地。
趙娥父兄，一門四口，被仇家李壽滅門。可謂奇恥大辱，彌天血仇。
趙娥想到了什麽？
趙娥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報官，而是自己苦練刀法，憑一介女流身份去複仇。
這讓雲某想起什麽？
這讓雲某想起，《水滸傳》中武鬆鬥殺西門慶。
武鬆亡命殺人之前，難道沒試過走法律途徑嗎？
他當然有試過。他收斂了武大郎的遺骨，找了街坊鄰裏的證人，帶好人證物證，找縣太爺申冤。
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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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所獲！
縣太爺早被西門慶喂得腦滿腸肥，才懶得搭理一個賣炊餅的齷齪漢子，和一個如鷹犬般替自己押運贓款的小小都頭。
官方途徑走不通，武鬆才想到舍命行兇。
武鬆還是白日當街刺殺西門慶，這明顯是對官方不作為的發泄。
趙娥白日刺殺李壽，一如武鬆。
難道趙娥沒想過報官嗎？
她當然想過！
其生父趙安被殺時，定然報過官。
有用麽？
屁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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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官換來的，是趙氏三兄弟一並被仇家所殺。
娥親有男弟三人，皆欲報仇。（李）壽深以為備。會遭災疫，三人皆死。--《列女傳》
注意：災疫而死，春秋筆法。
史料上下文很明白，李壽大宴賓客以慶賀趙氏兄弟之死。
趙娥還有再報官麽？
史書沒有記載。
不過趙娥通過自己的手段解決了問題，解決了東漢政府無力替自己解決的問題。
也就是說，絕對暴力趟平一切。
趙娥成功了。
趙娥的成功，恰恰反映了東漢朝廷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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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秩序的失靈。
當一個朝廷，被百姓普遍輕視、忽視乃至無視時；
當百姓更習慣於用自己的原始手段、越過官方途徑解決問題時；
這就充分說明：
東漢政府在民間建立的秩序，趨近崩毀。
經濟學家小奧爾森（mancurolsonjr.）曾提出過一個著名論斷，即：
政權的建立，起源於“流寇”向“坐寇”的轉化。
中國有句古話叫“成王敗寇”，核心思想就是這個。
問題來了，東漢政府為什麽會允許坐寇團體存在？
因為東漢政府早就失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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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末期，帝國根本無力對百姓提供保護，甚至連帝國君主都如豬狗般、被藩鎮隨意廢立。
中央秩序如此，地方秩序可想而知。
任何一個生態位，如果出現空缺，都會出現一個新的物種、或某些原有物種衍化出新的功能，對該空缺生態位進行填補。
比如澳洲野狗，就填補了袋狼滅絕後的生態位缺失。
這是時代的悲哀，但也是曆史發展、生態平衡的必然！
可悲！而又公平！
忙了一上午，雲某隻有在吃飯時、吃飯後強撐著精神碼碼字，一會兒還要開會…
時間緊任務重。
晚上咱們繼續聊“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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