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在趙旻做出如此安排調度之後,韋端、尹奉、薑敘、楊阜4人分頭召集涼州諸郡望族,至姑臧城商議通商合作之事…


    盡管在他們4人看來,這極可能是1場鴻門宴。


    匈奴唿衍左大將盡速趕赴大散關…


    盡管其人根本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盡速抵達大散關。


    於禁要與休屠王1起,盡快前去安定郡接應馬超…


    盡管在休屠王看來,他們此行實則是去給馬超收屍。


    段壘負責協助徐庶、孟建2人固守武威郡…


    盡管在段壘看來,如今武威郡最大的威脅,其實是趙旻本人。


    賈詡負責帶路,隨趙旻討伐韓遂…


    盡管在老狐狸看來,夏侯淵恐怕很不順利。


    但無論如何,趙旻既做出如此安排,剛剛挨了頓敲打的眾人,便也不得不乖乖聽令行事。


    因今日天色已晚,故眾人明日清晨再各自啟程。


    所以可想而知,雖然段壘安排的宴席可謂豐盛至極、高朋滿座、趙旻等人甚至以詩詞助興,但除趙旻等寥寥數人之外,其餘人仍覺索然無味。


    見眾人意興闌珊,苟哥也不強求,吃飽喝足後,其人便攜美、2徒離去。


    苟哥已經看出來,段壘私心過重、難堪大用,因此,苟哥打算讓段煨本人趕來故裏,親自選1個族中子弟做其人嗣子。


    苟哥未在段家大院下榻,而是選擇在兵營,與兵卒同住。


    趙旻實則極為厭惡這些涼州士族的醜惡嘴臉。


    趙旻為兩位愛徒…捎帶腳也為其1點兒也不乖的香妹子答疑解惑1番後,順便又考校了1番曹彰、曹植。


    在苟哥看來,學習陰謀詭譎之術,需從娃娃抓起。


    這畢竟是亂世,而且是英雄豪傑輩出、奇謀詭計遍布的亂世。


    若不懂詭謀、不通武藝,將來曹彰曹植2人,如何在此亂世立足?


    趙旻這個老師,實則與他們2人的生父差別不大。


    遣親衛護送2徒迴其營帳休息後,趙旻壞笑著看向香妹子。


    “阿香,為夫我今日表現如何?”


    香妹子蹙起眉頭,1臉的大惑不解。


    “夫君,涼州即將平定?”


    香妹子這極為可愛的表情,讓趙旻色心大動。


    但其人還是極有耐心地解釋起來。


    “阿香,涼州之敵,非韓遂,更非雜胡,乃人心也!”


    “人心?”


    “正是!人心難測、欲壑難填,故而涼州難定也!”


    “妾聽不懂。”


    趙旻柔柔1笑,執起香妹子滿是粗繭的手,有些心疼地輕輕摩挲著。


    “阿香,你須知曉,世上無永恆之友,亦無永恆之敵,惟有永恆之利耳!天下熙熙,皆為名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名韁利鎖,雖困住無數英雄豪傑,卻亦使無數英雄競相追逐。涼州之地,素來貧瘠,故而此地之人勾心鬥角、爭鬥不休,甚至無所不用其極。


    然則…若我可使此地富饒,1切皆將不同也。假使涼州人人安居樂業,此地未嚐不可成為1方淨土。


    此正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上服度則6親固。4維不張,國乃滅亡。”


    見小老婆1臉茫然,趙旻語氣更柔。


    “小乖寶兒,試想之,若人人衣食無憂,則盜匪又將焉存乎?”


    香妹子終於聽懂了。


    “夫君之意為:使涼州人人衣食無憂?”


    趙旻啞然失笑:“非也!對此,我無能為也。然我可使涼州人人安居樂業。惟其如此,涼州、乃至西域之地,方可定也。”


    香妹子鑽進愛郎懷中,1臉崇拜地凝視著愛郎俊臉。


    “夫君乃當世大英雄也!妾深信夫君必可做到!”


    苟哥再也忍不住,給了香妹子1個公主抱後,1起下榻作戰去也…


    翌日寅時5刻,匈奴唿衍左大將便極為聽話地率軍趕赴大散關…


    盡管其人苦思1夜,仍未想通自己為何要如此急著趕去大散關。


    但在其人看來,如天神1般的衛將軍既如此說,那麽自己照做1定沒錯。


    緊隨其後,各路人馬紛紛離去。


    當然了,眾人心情千差萬別。


    韋端等人心中滿是絕望;


    率1校騎兵接應馬超的禁哥,心中滿含期待,他也想看看,麵對3萬休屠各精銳騎兵,馬超是否真能大勝。


    休屠王則是不以為然;


    賈詡派出的斥候心中茫然;


    而苟哥1行人,則是鬥誌滿滿。


    劉曄這個聰明人,自從進了姑臧城後,便1言不發。


    劉曄對自己的定位極為清晰,何況,他委實不願留在涼州這等不但苦寒、且人心極為險惡之地。


    懷著各異的心情,除庶哥、孟公威之外,眾人紛紛踏上各自的征途。


    姑臧城至允吾城,有6百裏左右,所以,賈詡的作用是行走的導航儀。


    率1部親衛趕赴允吾城的趙旻,依照自己往日的行軍習慣,不攜帶任何輜重,兵卒們仍1人雙馬、攜5日口糧,輕裝開拔。


    他的計劃,是在3日內趕到允吾城外馬騰的營地。


    待大軍全速前進後,趙旻方才問賈詡。


    “文和先生,依你看來,若涼州、河西走廊與西域重新貫通,涼州可否興旺發達?”


    身為穿越客,苟哥當然知道答案,但其人還是忍不住想問1問賈詡這個土生土長的涼州土著。


    在策馬疾馳之中,賈詡不便行禮。


    其人沉吟道:“主公,愚以為,不可僅靠百工業及商賈,仍需以農耕為主也。


    愚以為,待1旬後今春耕種之粟豐收,若畝產可大幅提升,則涼州必將興焉。


    主公,目前尚不知,今歲屯田情況究竟如何。若可行,則大事將定矣。”


    這番話足以證明,賈詡不隻會獻毒計,其人也懂如何搞民生。


    而且…


    賈詡不提,趙旻都已經忘了,今年是趙旻轄區內,大範圍推行新政的第1年!


    而新政的最重要1環,便是屯田!


    做為變相為士族、豪強們丈量田畝的交換條件及手段,趙旻在梁習啟發下,推行了屯田匹配製,並趁機取消了在曆史上導致東漢亡國的丁稅。


    前文曾詳細論述過此事。


    趙旻的設想,是在天下大範圍實現1年兩熟後,效仿後世北宋仁宗朝、滿清雍正朝,隻征收夏秋兩稅,將其他雜稅1並取締、並將丁稅攤入田畝稅之中。


    那麽問題來了。


    北宋仁宗朝取締雜稅,是因為北宋商稅極高;


    滿清雍正皇帝攤丁入畝的前提,是彼時已有了諸如土豆、紅薯、南瓜、玉米等高產作物。


    也就是說,彼時地主種地的利潤,已因產量大增,而有了大幅提升。


    那麽趙旻呢?


    畝產才是1切的關鍵。


    總之,賈詡1句話便說到了點子上。


    是故,趙旻頷首道:“先生所言極是!因大範圍施用腐植酸肥之故,本月底,春耕之粟便可收割。畝產幾何,屆時便知。”


    在趙旻來此之前,漢末是以粟(小米)、麥、菽(大豆)進行輪作,實現兩年3熟。


    1般而言,是春季2月春耕播種粟、7月初收獲;7月中旬播種菽,深秋收獲;次年春耕再種小麥。


    之所以如此輪作,主要是因為古代無固氮技術,惟有靠大豆根瘤固氮以提升土壤肥力。


    趙旻來此之後,先是提出用從西域傳來的高粱替代大豆,實現小麥、高粱1年兩熟;


    其後趙旻又製出腐植酸鈉肥,利用這1在後世大放異彩的新型綠色肥改善土壤,以達到增產增收的目的。


    在趙旻來此之前,小麥及粟畝產平均6斛,也就是不到2百斤;菽畝產則不到4斛,1百斤左右…


    而在趙旻後世,小麥畝產至少可達2十6斛;粟至少2十斛;菽也至少有十2斛。


    換言之,後世1畝地產出,相當於漢末4畝地。


    此時已至6月下旬。


    距收獲不足十天。


    【作者題外話】:苟哥趙旻的意思是:


    在這時代的土著們看來,涼州因環境惡劣、資源貧瘠,所以是天然的內卷之地…


    然而,苟哥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涼州具有多麽巨大的發展潛力。


    這是典型的認知錯位,所以,苟哥又要裝筆了…


    北宋的商稅構成極為複雜…雲某在《大宋行醫人》中有過詳細闡述…


    簡單來說,北宋的財政收入,大頭來自於進出口貿易、市民經濟中抽取的各種稅、榷費及酒、酒曲、醋等的買撲金(類似於承包費),小頭才是夏秋兩稅。


    因為北宋的土地兼並情況同樣嚴重,而且存在天然的金融缺陷:銅價倒掛!


    貨幣銅,價值低於銅器!


    王荊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所以他的變法治標不治本。


    這事兒不怪王荊公,因為在北宋,不可能有人看過《貨幣的戰爭》。


    滿清雍正實施的攤丁入畝,銀子火耗歸公,這兩大舉措救了滿清。


    但前提是滿清有了安第斯山的各種高產作物。


    印加人救了全世界…


    言歸正傳。


    趙旻的想法沒錯,他新政成功與否,關鍵看畝產量。


    後文自會提到具體產量。


    那些心情各異之人…


    他們很快便會見識到苟哥的料事如神…


    苟哥越來越像大筆袋曹老板!


    接著上1章,繼續為您說。


    上1章咱們簡略介紹了馬超作亂的始末;


    本章咱們從馬超與張魯結盟開始說起。


    涼州之亂中,張魯很明顯站在了馬超1邊。


    張魯派遣大將楊昂(1作楊帛、楊白)前往涼州助戰,而楊昂則協助馬超殺害了涼州刺史韋康(韋端之子)。


    (馬)超盡兼隴右之眾,而張魯又遣大將楊昂以助之……(馬超)使楊昂殺(涼州)刺史、(漢陽)太守。--《魏書楊阜傳》


    韋康的履曆不同尋常,他是荀彧舉薦的人才,屬於曹魏的地方要員。


    太祖以(荀)彧為知人,諸所進達皆稱職,唯嚴象為揚州(刺史),韋康為涼州(刺史),後敗亡。--《魏書荀彧傳》


    建安十9年(214)馬超徹底失敗後,張魯又收留了馬超,並授予都講祭酒的職位。


    (馬超)後奔漢中,張魯以為都講祭酒,欲妻之以女。--《典略》


    張魯在漢中以“鬼道”治民,使用1套與黃巾相似的官製係統。


    張魯自號“師君”,教眾資深者號為“祭酒”。


    按胡3省先生考證,都講祭酒的地位似僅次於師君,可知馬超在漢中政權中的尊貴程度。


    其來學道者,初皆名“鬼卒”。受本道以信,號“祭酒”。各領部眾,多者為治頭大祭酒……大都與黃巾相似。--《魏書張魯傳》


    (張)魯為5鬥米道,自號師君……置都講祭酒,位次師君。--胡3省


    張魯厚待馬超,不啻為公開與曹操叫板。這就有必要談1談他的行為邏輯。


    張魯與馬超結盟的直接原因,可以上溯到建安十6年(211)的潼關之戰。


    雖然此次戰役的參戰方是關中諸將與曹操,但戰役的導火索,卻是曹軍借口從關中借道、討伐漢中。


    注意:討伐漢中!


    是時關西諸將,外雖懷附,內未可信。司隸校尉鍾繇求以3千兵入關,外托討張魯,內以脅取質任。--王沈《魏書》


    人所共知,漢中是張魯的根據地。


    張魯當時(211)雖然僥幸免於兵禍,事後卻1定會對曹操心懷憎惡。


    因此他與馬超結盟並不意外。


    另外按《益州耆舊傳》的描述看,馬超與張魯長期被益州士人視作相似的人物。


    張魯入侵巴蜀時,劉璋曾考慮過交結馬超為外援,但治中從事(高級州吏)王商則表示,馬超與張魯是1丘之貉,均貪圖益州的土地;


    事遂不行。


    (馬)超複與(劉)璋相聞,有連蜀之意。(王)商謂璋曰:“(馬)超勇而不仁,見得不思義,不可以為唇齒……今之益部,士美民豐,寶物所出,斯乃狡夫(指張魯)所欲傾覆,(馬)超等所以西望也。”--《益州耆舊傳》


    另外從地緣環境來看,馬超所處的關中與張魯所在的漢中,聯係頗為密切。


    前文提過,漢中距漢陽郡、大散關都不遠。


    如果馬超得誌於雍涼,也可以增加張魯與曹操之間的戰略緩衝區。


    事實上馬超覆敗(214)的翌年(215),張魯也隨即被曹操所滅,淪為戰俘。


    可見雙方唇亡齒寒,互為依托。


    我們再來看看楊阜、薑敘的立場與行為邏輯。


    在討伐馬超的事件中,楊阜、薑敘堪稱首義元勳,因此獲得了官方的高度讚揚。


    彼時已進位魏公的曹操,甚至連用兩個“賢哉”來表達他對楊阜的敬佩之情。


    太祖報曰:“君(指楊阜)與群賢共建大功,西土之人以為美談。子貢辭賞,仲尼謂之止善……賢哉,賢哉!”--《魏書楊阜傳》


    但也正是因為曹操定下的基調,導致楊阜等人的事跡被蒙上了1層正義麵紗。


    有鑒於此,在還原楊阜等人的行為邏輯時,諸君便需要剔除曹魏方麵賦予的政治色彩。


    如果從楊阜、薑敘的仕宦履曆看,他們曾在馬超的偽政府中供職1年有餘(212-213),屬於嚴重的汙點人物。


    (薑)敘姑子(也就是其人表弟)楊阜,故為(韋)康從事,同等十餘人,皆略屬(馬)超。--《列女傳》


    這類人物,與馬超從合作走向決裂,乃至屠殺馬超家屬,絕不能單純用“報效朝廷”這類的堂皇理由加以解釋。


    如果楊阜等人真的像本傳描述般“以義相勵,有死無2”,那楊阜故主韋康遇害時,怎麽不見楊阜等人奉身死節?


    從這個角度看,這些大義凜然的記載,更可能是魏廷史官事後的附會之語。


    於是(涼州)刺史、(漢陽)太守失色,始有降(馬)超之意。(楊)阜流涕諫曰:“阜等率父兄子弟以義相勵,有死無2……阜以死守之。”--《魏書楊阜傳》


    照此推斷,《楊阜傳》記載的傳主預言官渡之戰勝敗,並誇獎曹操“雄才遠略,決機無疑”,應該也是類似情況,意在“專美傳主”,可信度同樣值得審視。


    或者可以直接說,這是事後倒推的附會之言。


    這與滎陽之戰頗為相似。


    關右諸將問袁、曹勝敗孰在,(楊)阜曰:“袁公寬而不斷,好謀而少決……曹公有雄才遠略,決機無疑……必能濟大事者也。”--《魏書楊阜傳》


    上麵這段話,諸君完全可以視為大放特喵的狗屁!


    顯而易見,這又是狗賊王沈的傑作。


    從可見史料看,楊阜等人叛亂的核心原因,主要在於馬超損害了涼州豪強的利益。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名來利往嘛!


    馬超統治涼州時“強而無信,見得不思義”,導致“1州士大夫皆蒙其恥”。


    甚至連楊阜的堂弟楊嶽,也被馬超投入大牢,受盡折辱。


    馬超背父叛君,虐殺州將,豈獨阜之憂責,1州士大夫皆蒙其恥。--《魏書楊阜傳》


    (楊阜)使從弟(楊)嶽於城上作偃月營,與超接戰……超入,拘(楊)嶽於冀。--《魏書楊阜傳》


    因此心懷不滿的涼州大族,便私下結成黨羽,決心驅逐馬超,重歸故主。


    天水楊阜、薑隱、趙昂、尹奉、姚瓊、孔信;


    武都李俊、王靈,安定梁寬、南安趙衢、龐恭等人均在其中。


    (薑)敘母慨然,敕敘從(楊)阜計。計定,外與鄉人薑隱、趙昂、尹奉、姚瓊、孔信、武都人李俊、王靈結謀,定討超約,使從弟謨至冀語嶽,並結安定梁寬、南安趙衢、龐恭等。--《魏書楊阜傳》


    按《魏略》記載,“天水舊有薑、閻、任、趙4姓,常推於郡中”,可知薑隱、趙昂都是天水巨族。


    至於南安龐恭,大約是龐德的同族,因為龐德出身南安狟道。


    龐德字令明,南安狟道人也。--《魏書龐德傳》


    由此可見,不僅是涼州大族反對馬超,就連馬超自己的心腹之中,也生出了許多心懷異誌之人。


    以南安龐氏為例,龐柔跟隨馬超入蜀,降了劉備(214),龐德則滯留漢中降了曹操(215),龐恭則早在建安十8年(213)就跟隨楊阜1並謀害馬超。


    馬超在涼州的統戰工作之失敗,由此可見1斑。


    本章先到這裏。


    還是那句話,站在涼州豪族的角度:


    嘴裏都是主義,心裏都是生意啊!


    站在馬超角度:


    平生不做皺眉事,世上應無切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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